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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荔枝的甜味在唇齿间慢慢化开,沈茴嘴里含着裴徊光塞过来的糖,却没有立刻咬了吃。

“只是说几句话而已。”沈茴小声辩驳。她嘴里含着块硬糖,吐字有些不清楚,带着几分奇异的糯音。

裴徊光没说话,而是又慢悠悠地将披帛在手腕上绕了一圈,然后握在掌中。他垂着眼,视线落在掌中的披帛上。

沈茴的视线越过了裴徊光,看见落水的萧牧从水中爬上船,小太监给他递上棉巾擦水。这样远的距离,裴徊光是怎么让萧牧落水的?沈茴可不相信萧牧是自己掉进水里的。见萧牧走远,沈茴收回视线,将目光重新落在裴徊光的身上。

几个小宫女端着新鲜的水果鱼贯而入。

沈茴心虚地不想和裴徊光杵在这里。

“随本宫进去说话。”沈茴说完,转身快步往里走。

裴徊光跟了上去。

沈茴进了房中,裴徊光跟进去之后,倒也没往里走,只站在门口,摆弄着掌中柔软的披帛。鹅黄的颜色,过分鲜艳娇嫩。

沈茴让其他宫人都退出去。房门一关,她快步走到裴徊光面前,语速又快又低:“我与表哥一共说了几句话说了什么内容,掌印都听得清清楚楚。又何必……”

“不对啊。怎么能是糖给娘娘吃,披帛绑咱家?”裴徊光抬起眼睛来冲沈茴温柔地笑,慢悠悠地说:“反了。”

沈茴一怔,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裴徊光却忽然抬手,手掌搭在沈茴的后腰,将人往面前一送,让沈茴柔软的身子撞在他的胸膛。

裴徊光用缠着披帛的左手捏住沈茴的下巴,轻易让她张开了樱口。然后另一只手修长的指探进她湿软的口中,寻到只融了一点的硬糖,取出来,慢悠悠地放进自己口中。他望着沈茴,将硬硬的糖块一点点嚼碎,吃了。

“刚熟的荔枝捣碎了弄成浆,昨儿个刚做出来的糖块。”裴徊光点头,“还行,挺甜的。”

他抬抬眼,欣赏着沈茴此时脸上的表情,慢悠悠地说:“可惜是最后一块了,等明儿个让宫人送过来一些。”

沈茴双手抵在裴徊光的胸口,她轻轻推了推,想挣开。可裴徊光缠着她的披帛的手掌扶在她后腰,亦是将她禁锢在他怀里。

裴徊光直到将口中最后的一点荔枝味儿的甜消化殆尽,才拉住沈茴的手,让她的手双手交叠放在身后。他用披帛的另一端将沈茴的双手绑了起来。

沈茴不服气:“本宫做错什么惹掌印不高兴了,要这样罚我!”

“罚?”裴徊光笑笑,他低下头咬住沈茴的耳朵尖轻轻磨了磨,用带着笑意的声音不急不缓地说道:“娘娘做事光明磊落,没有做错任何事。更何况咱家也没有生气。不过是两日未见娘娘,心生思念。思念……成疾。啧。”

他拉着沈茴绑在一起的手,朝床榻走去,让沈茴在床边坐下。他一边环视屋内布置,一边语气随意地说:“娘娘的这自称一会儿一变,听着不大得劲。”

过了片刻,裴徊光又说:“听着也没很不得劲。啧,也行吧。随娘娘欢喜。”

他走到沈茴的妆台,在抽屉里翻找着。他左手手腕绑着沈茴的披帛,另一端绑在沈茴的手上,幸好妆台离床很近。纵使这样,沈茴还是不得不被他拉得身子朝一侧栽歪。

裴徊光从梳妆台的抽屉里翻出一支雀羽簪。孔雀羽毛耀如蓝宝石。沈茴觉得太浓艳,并没有戴过。

裴徊光拿着这支雀羽簪缓步朝沈茴走过去。

沈茴蹙蹙眉,看着他一步步走近。她心里好奇裴徊光想要做什么,却紧紧抿着唇,并不问。她甚至将脸扭到一边,不去看他。

直到裴徊光捏着簪子一端,用宝蓝色的柔软雀羽,轻轻扫过沈茴的脸。

有点痒。

沈茴缩了缩脖子,身子忍不住向后躲。

裴徊光弯下腰,去解沈茴胸口的系带。他动作斯文,语气也斯斯文文:“娘娘昨天晚上没睡好,可是因为咱家不在身边伺候?”

齐胸的裙子落下来,堆在沈茴的腰间。

裴徊光用指背反反复复温柔磨蹭沈茴的脸颊,感受着指背的细腻,他忍不住凑过去,用鼻尖也蹭了蹭。

光天化日之下,还是船上,这让沈茴浑身不自在。她朝一侧躲避,匆匆往床上去。

裴徊光拉住沈茴的脚腕,将人往前拉过来些,一边脱她的鞋子,一边说:“娘娘,穿着鞋子到床榻上去,可不是端庄姑娘的所作所为。”

他把沈茴的鞋子脱了放下,沈茴已经再次往后挪了挪,后背抵在床榻里侧的墙壁。裴徊光拽了拽两人相连的披帛,略抬下巴,说:“转过去。”

沈茴盯着他,没动。

“咱家现在不想看娘娘这张脸,转过去。”

沈茴犹豫了一下,不情不愿地转过身,面朝雪白的墙壁。

裴徊光视线下移,落在沈茴纤细的腰身,凝在她后腰的腰窝上。他很早前就注意过沈茴后腰的腰窝,那轻轻陷下去的地方很难不吸引人的注意力。

也不知道痒不痒。

这般想着,裴徊光便用手里的蓝宝石色雀羽轻轻扫过沈茴的腰窝。

沈茴的身子剧烈颤了一下,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来,一脸惊愕地望向裴徊光。

裴徊光慢慢勾起了唇角,他像是找到了十分好玩的事情。他又靠近些,一条长腿屈起,膝盖抵在床上。他缠着披帛的手握住柔软的鹅黄披帛,一圈又一圈缠握在掌中,逐渐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当裴徊光再一次用雀羽轻扫沈茴的腰窝,沈茴终究是忍不住笑出来。她又急忙咬着唇,不准自己笑出来。

裴徊光欣赏着她要笑不笑的样子,满足地摸了摸她的头,说:“这就对了,娘娘板着脸做什么呢?还是笑起来好看。”

裴徊光逐渐掌握了技巧,知道该如何用手中的雀羽伺候沈茴后腰腰窝的痒肉。

沈茴耳边隐隐约约的水声,提醒她这是在船上。她强忍着不笑出来,免得被外面的人听见。

可是……

可是是太难忍了!

呜呜呜……

沈茴忍得都快要哭出来了,眼泪含眼圈。

裴徊光凑到沈茴的脸前,瞧她湿了的眼角,低声慢语,带着诱音:“笑啊,笑出来给咱家听听。”

沈茴口中憋着的笑声似乎马上就要憋不住了。

沈茴无法再忍下去了,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终于张开嘴。然后,发泄一般吻上裴徊光的唇,将忍了半天的笑声变成低低的哽咽与细喘。

裴徊光一怔,捏着雀羽簪轻扫的动作微顿。

她被绑在身后的手摸了摸,找到裴徊光的手,扯了他手里的宝蓝雀羽簪,扔到一旁去,怕他再去捡簪子,使劲儿攥着他的手。

半晌,裴徊光用指腹擦去沈茴眼角的泪花。

沈茴离开裴徊光,向后退开一点。她吸了吸鼻子,望着裴徊光的眼睛,认真说:“裴徊光,你就是混账东西!”

裴徊光用绕手的披帛擦了擦嘴角的湿,并未因为沈茴这句话脸上露出半分不悦。

沈茴终于当面骂出来了,心里升起一阵舒爽。这种舒爽让沈茴忍不住再重声重复:“你就是个混账东西!听见了吗?混账东西!”

“咱家不聋,自然听见了。”裴徊光漆色的眸底渐次染上几分兴趣盎然的笑意,“娘娘骂人的样子真是动人。”

沈茴咬咬唇,抬起脚来踢在裴徊光的胸口。然而她力气那样小,裴徊光纹丝不动,反而是捉了沈茴的脚腕。他的视线下移,落在掌中的小脚上。

沈茴心里“咯噔”一声,顿时有了害怕。

别呀。

她的足心可比后腰怕痒多了!

她使劲挣了挣,终于将自己的脚抢回来。她身子继续往后挪,她缩着一双脚到身后,又用乱糟糟的裙子藏起自己的脚。

裴徊光在床榻上扫视了一圈,没看见那只雀羽簪。

“把簪子拿来。”他说。

沈茴后辈抵在墙壁上,气势汹汹地瞪着裴徊光:“你休想!”

“咱家保证不拿那东西挠娘娘的脚心。”裴徊光在床边坐下。

沈茴怀疑地打量着他。

莫名地,他说不会,沈茴便是信了。

裴徊光再次拽连着两个人的披帛,一边拽一边说:“娘娘把坐在屁股下来的雀羽簪拿来。”

他怎么知道她趁乱坐在身下了?

沈茴身后的双手握着那支簪子,瞪着裴徊光,板起脸来:“你再挠我痒痒,我真的要生气了!”

“原来娘娘还没生气?”裴徊光挑挑眉。

“你!”

裴徊光忽然低笑了一声,说:“咱家保证不再用羽毛碰娘娘的痒肉。”

他将沈茴拉过身边,手臂环过沈茴的腰侧,摸到她紧紧攥在手里的雀羽簪。裴徊光低头,凑到沈茴的耳边,低声说:“碰碰另外一个地方。”

沈茴怔怔由着裴徊光将手里的雀羽簪拿走了。她缓慢了眨了下眼睛,忽然就明白了裴徊光在说什么。

“混账东西!”

裴徊光叹了口气,尤其悠闲又无奈:“娘娘怎连骂人都不会。换个词罢。”

沈茴吸了吸鼻子,让自己哭出来。

“我不舒服,生病了。你不关心人的。呜呜呜……”

裴徊光垂眼瞥向她,看着沈茴低着头,眼泪一颗接一颗掉下来。

委委屈屈。

“不就是没睡好?那么娇气的?啧。”裴徊光一边嫌弃地说着,一边手臂环过沈茴的腰,将她绑在身后的一双手解开。

沈茴不理他,低着头,小声哽咽地哭。一瞬间,因为二姐姐和煜儿的心疼憋着的眼泪,一股脑都跑出来,一颗接着一颗掉下来。

裴徊光手掌覆在沈茴的额头,确定人没发烧,再将指腹搭在沈茴的手腕摸了摸她的脉。然后将沈茴堆在腰周的裙子理了理,给她重新穿好。

沈茴瞪了他一眼,赌气似地扯来披帛,将裴徊光的一双放在一起,一圈又一圈地颤着,最后使劲儿打了个死结。

裴徊光没拒绝,由着她发泄,反而问:“不适应睡在船上?晃吗?还是水声太吵了?”

沈茴也不说话,睁大眼睛瞪着裴徊光好半晌,才慢慢软下身子。她凑过去一些,双臂软软地抬起抱住裴徊光,她将下巴搭在裴徊光的肩上。

她用湿漉漉的脸颊在裴徊光的脖侧蹭了蹭,在他耳边软着声音地说:“因为掌印不在身边,所以睡不好。”

裴徊光慢慢收起嘴角的浅笑,眸底的光影凝了凝。

不太想去分辨沈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