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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沈茴身上的衣服还是被裴徊光扒下来的。从里到外,一整身。沈茴缩进床角,用被子将自己裹住。
眼看着裴徊光要出去,沈茴急了:“你要去哪呀?”
“咱家伺候不周,免得娘娘降罪。自然是给娘娘重新买衣服。”
“不行!门栓都被你弄坏了……”
这下连锁门都不行了。她连衣服都没穿,裴徊光要将她独自丢在这里?
裴徊光沉默了。
原来不带下人,自己带个女人这么麻烦的?
裴徊光站在床边,俯下身来,凑到沈茴耳边,低声说:“娘娘再烦咱家,咱家就把光溜溜的娘娘用一根绳子绑着,从窗户吊出去。”
“你吓唬我。”
裴徊光不咸不淡地啧啧两声。
沈茴手臂从被子里探出来,直接抱住裴徊光,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小声呜呜:“已经好害怕了,别吓我了。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了……”
裴徊光神色微顿。
他视线下移,落在沈茴原本皙白的脊背上。雪白光洁的背,如今有几块粗布擦出的红痕。
裴徊光不由抬了手,将手掌贴在沈茴的脊背轻轻拍了拍。
最后,他拿了一身他的衣服,给沈茴穿上。又喊店小二上来,换了一间门栓完好的房间,带沈茴过去。
裴徊光的衣服穿在沈茴的身上实在是太大了,行动又不便。沈茴觉得有些失仪,不愿出门。即使只是几步之遥,也是裴徊光抱过来的。纵使没人认识她,她也要把脸埋进裴徊光的怀里,藏起来。
裴徊光将缩在怀里的沈茴放下来。等店小二将饭菜端上来,陪沈茴吃了些。沈茴的确是饿了,小口小口吃个不停。
裴徊光瞧着她即使动作快一些也依旧优雅的吃饭姿态,开口:“若是咱家半路将娘娘丢下,娘娘恐怕连三天也活不下去。”
沈茴琢磨着裴徊光这话。她琢磨了好一会儿,觉得活不下不至于,但是的确很容易落得不好的下场。最后,沈茴得出结论——这一路可得把裴徊光好好哄着!
她去摸摸裴徊光的手,挑着眼尾对他温柔地笑:“掌印一会儿出去多穿件外衣,小心着凉。”
裴徊光略嫌弃地瞥了瞥沈茴贴在他手上的小手。倒也,没推开她。
裴徊光一直等到沈茴吃完东西,让店小二上来收拾了,才再外出一趟,给沈茴买衣服。沈茴仍旧是在裴徊光离开之后,立刻锁了门,又拉着桌椅将门抵上。
不多时,裴徊光便回来了。比沈茴预想得快一些。她巴巴迎上去,去看裴徊光给她买回来的衣服。寻常的布料衣衫,倒也不是粗布。
裴徊光不仅给沈茴买了衣服,还带回来一瓶药。虽然她身上粗布擦出的红痕过一晚就会消了。但裴徊光不太能忍受她完美的雪肌之上有那些痕迹,要立刻除掉。
“一会儿洗个澡,给你上药。”
沈茴犹豫了一下,拒绝:“不想洗澡……”
裴徊光瞥她一眼,顿时了然。她定然是嫌弃客栈的东西不是全新的,不愿意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他还打算在容阳再停留几日,可沈茴明显很不适合人来人往的客栈生活。看来,明日得买个私宅。
“行,那把衣服脱了。”
沈茴视线越过裴徊光,见房门落了栓,才朝床榻走去。裴徊光的裤子穿在她身上,长长的裤腿堆在地面。她拽拉着裤子,走得磕磕绊绊。
裴徊光走到一旁去拿摆在桌上刚买来的药,他将瓶塞扯去,回过头时,便看见沈茴已经将身上的衣服尽数除去,此时正趴在床上等着他来上药。
大概是饿了一日终于填饱了肚子,满足又惬意,沈茴悠闲地抬起一双小脚,脚踝相交,慢悠悠地晃翘着。
裴徊光一步步朝床榻走过去,停在床榻旁边时,半晌没有动作。
趴在枕上的沈茴,疑惑地抬起头望向他,对上他阴沉沉的目光。沈茴心里一怔,不明裴徊光为何忽然又这样,她赶忙坐起来,去拉裴徊光的手,想将他拉得坐下。
裴徊光顺着她的力道,在床边侧坐下来,毫无温度的目光将沈茴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才莫名其妙地说:“娘娘在咱家面前脱衣当真是毫无顾虑。”
沈茴眨眨眼,茫然地望着裴徊光。
顾虑什么呢?
她在他面前,脱过多少次衣裳了?过分亲密的事情已经做过了。他要给她上药,她要有什么顾虑?
好吧,沈茴承认是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即使再亲密的事情也做过,可终究……终究是怀着羞臊的。可是一开始是她主动来招惹他,献上自己的身体取悦他。沈茴不是扭捏的人,纵使每次亲密都怀着羞臊,都会努力克服。
今儿个饿了一天的经历,让沈茴深刻意识到这一路她都得哄着裴徊光,才能少吃点苦头。这关节,他好心给她上药,她还要因为那点羞臊,扭捏着不成?
裴徊光忽然笑了:“很好。”
然后,裴徊光将药倒在掌中,动作温柔地给沈茴身上的红痕擦药。
沈茴悄悄打量他的神色,见裴徊光神色如常,刚刚的阴沉好像根本没有存在过。不,他这样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值得深究。
沈茴趴在裴徊光的怀里,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一边由着他将药轻轻擦过后背上的红痕,一边慢慢反思与揣摩。
裴徊光的动作停下来。
因为,咱家是不男不女的阉人,所以娘娘根本不在意在咱家面前宽衣罢。
裴徊光垂目,望着沈茴纤细雪白的肩头。然后低下头来,慢慢啃咬着她的肩,细细碎碎地啃咬,力道逐渐加重。
沈茴眉心轻蹙,忍受着肩上传来的阵阵痛觉。
半晌,裴徊光松开了沈茴。他冷漠地将沈茴推开,用指腹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来,说:“睡吧。”
的确已经很晚了。
沈茴看着裴徊光转身去熄屋内的灯,她慢吞吞地面朝床里侧躺下来的刹那,屋子里彻底黑下来。
“因为喜欢。”
一片黑暗的寂静里,忽然传来沈茴轻软的声音。
沈茴攥着被角,软声主动说起敏感的话题:“本宫的寝殿从来不用内宦伺候。本宫也从来不觉得内宦缺了些什么,便不再是男郎。”
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沈茴心惊胆战。她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掌印于本宫而言,摒除所有的算计和利益,事实上……也是本宫的男人。”
沈茴的整颗心都揪紧了。她紧张得不行,不知道这样说出来,是对还是错。这实话,是会安抚了他,还是反而激怒了他。
她用耳朵仔细去听,听裴徊光上了榻来。
他在床外侧躺下,手臂拦着沈茴的细腰,将她整个身子带进怀里。
“娘娘刚刚说喜欢什么?”裴徊光问。
沈茴仔细去分辨他的声音,他的声音是一惯的冷漠和淡然,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喜欢被掌印像这样抱在怀里。喜欢掌印的手抚在身上的感觉。”
沈茴撒谎了。她天生畏寒,最喜欢火炉。可裴徊光身上像冰一样。
“娘娘骗人的技法还应该再修炼修炼。”裴徊光凑过去,轻轻亲了亲沈茴肩上他刚刚留下的咬痕。
他又咬了咬沈茴的耳朵尖,慢悠悠地说:“啧,混得连饭都吃不饱了。把本宫的自称咽回去罢。”
沈茴闷闷“哦”了一声,果真开始惦记明天能不能吃饱饭的问题。
·
翌日清晨,沈茴在陌生地床榻上起来。和裴徊光一起吃过早饭,裴徊光又把她独自留在屋里,自己出去了。
沈茴把头扭过一旁,特别有骨气地不去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出乎沈茴的意料,裴徊光半个时辰多一点,就回来了。
裴徊光将沈茴拉到桌前坐下,开始给她化妆。
“我可以自己来的。”沈茴果真将“本宫”的自称改了。沈茴话音刚落,偏发现裴徊光手里拿着稀奇古怪的东西。
“娘娘长得太好看,咱家不喜欢别人瞅着娘娘的脸瞧个不停。”
裴徊光将皱巴巴的东西粘在沈茴的脸上。沈茴望向镜子,自己的左边脸,就像一大片火烧后的丑陋疤痕。
沈茴好奇地摸了摸,那东西的质地软软的,贴在脸上倒没觉得不舒服。
“走罢。”裴徊光满意了,站起身来。
沈茴一边摸着自己的左脸起身跟上裴徊光,一边在软着声音叨叨:“我知道啦,我是你的小丑妻。”
她主动去拉裴徊光的手。
裴徊光侧首,瞥了她一眼。
离开了客栈,走进热闹的人群里。人群熙熙攘攘,这样近的距离接触这样多的人,沈茴有些不适应。拉着裴徊光的手还不够,整个身子都贴在他贴上,双手将他的手臂抱在怀里。
裴徊光又瞥她了一眼。
初时,沈茴还不适应这样连面纱也不戴,走进拥挤的人群。时间久了,她想到没人认识自己,她现在还变成了丑女,心里种种顾忌放下来,反倒对这种头一次的新奇体验,产生了奇妙的兴趣。
裴徊光买了个宅院。虽然他只会在容阳住个三四日。
宅院不大,却是新建没多久,干净整洁。宅院里的所有用具,都是全新的。
沈茴站在小院门外的时候,惊讶地问:“咱们要常住吗?”
“不。”
沈茴在心里嘀咕这大奸宦可真有闲钱,住个三四日都要买个宅院。下一刻,沈茴亮着眼睛望向裴徊光:“那也有侍女使吧?”
裴徊光用指腹蹭蹭她的脸,温柔地给她浇一盆凉水:“咱家忽然发现亲自伺候娘娘这个大麻烦十分有乐趣。接下来直到关凌,一个下人都不会有。”
沈茴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怀着一丝侥幸:“掌印说笑了,掌印总不可能给我洗衣裳吧?”
裴徊光俯下身来,额头抵在沈茴的眉心,低声说:“能给娘娘洗贴身小裤,咱家心向往之。”
裴徊光买的这个小宅院的隔壁,住着一家镖局的人。镖局的人在外面刚回来,遥遥看见隔壁空的宅院住进了人。
“呦呵,空院子搬人进来了。是对恩爱的小夫妻。大白天的亲亲我我。”
松桃眼睛一亮,直说:“好俊俏的郎君。”
松杏“噗嗤”一声笑出来,说:“姐,你又想抢男人了?这郎君明显有妻子啦。”
“那又怎么样?本姑娘看上的男人还没有抢不到手的。”松桃抬抬下巴,“而且,你们没看见他妻子那张吓人的脸吗?这么俊俏的郎君,居然有个这么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