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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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tracy又找我了。”luke直接说道:“你和lumi的事。原则上来说这事儿我不管,但有一点,我希望你们先别公开。”

“你要是觉得为难我可以走。”涂明站在路边,看了一眼在车上听歌的卢米。

“我不为难,但tracy今年拒绝再为我提供服务,也就是说你走了,我短时间内招不上人。”

“为什么?”

“因为tracy可能到更年期了,不可理喻。”luke瞎说的,因为tracy懒得招,他们俩今天刚因为人力资源改革的事杠过。

“哦。那我什么时候能公开?”涂明问他。

“…真轴。”luke被涂明气的有一点心梗,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涂明这种人,好像不公开就不会谈恋爱一样。

涂明认定的事就不会改变。

在他心中,恋爱就是要光明正大的谈。

“到明年再公开如何?如果到时你们俩还在一起的话。”luke有话不好好说,非要顺带着气人一通。

“…你好像特别不盼别人好。你自己单身就要全世界陪你单身,哦不对,你不是单身,你是gay圈精英。”

luke冷笑一声:“垃圾才每天关注别人性取向。”顿了顿问涂明:“你说我们在东北做个分公司怎么样?比如冰城,你做过调研吗?”

“做过。冰城不行。”涂明直接拒绝:“今明两年公司要增设分公司的计划市场部一直在进行调研,前几天让jacky彻底接了。我们现在锁定的城市是西安、无锡、长沙,还要进一步调研才有结论。”

“冰城不能算在考虑范围里?”

“不能。”

“为什么?”

“因为无论从经济发展、客户体量还是其他层面来看,这次都轮不到冰城。”

“分公司在哪儿我们的重心就在哪儿,重心在哪儿客户就在哪儿。”luke觉得或许可以尝试从另一个方向思考。

“抱歉,冰城S+企业没有。S级企业15家,但广告投入需求少。这个功课我们做了的。”涂明给luke摆数据,希望他不要再执迷不悟。

luke沉默好久才说:“好的。”

“所以为什么突然问起冰城?”涂明问他。

“因为…滑雪挺方便的。就这样吧,回聊。”

涂明觉得luke突然的提议有点奇怪,再一想,又好像明白一点什么。但他从来都是看破不说破,做人给别人留有三分余地。大家都有犯难的时候。

上车的时候lumi抱怨:“luke这个王八蛋总是坏我好事。这么多年了,他从来不做漂亮事!”

“坏你什么好事?”涂明问卢米。

“我本来想解锁新体验的,这一趟铺垫的多好啊,我费了那么多功夫,做了那么多功课,不就等着你变成火急火燎的禽兽吗?我…”

涂明倾身上前吻住她,也把她的话堵回去。

这个姿势实在是累人,手探到她后颈,猛的将她向前带,舌尖一路突进,眼见着擦枪走火,涂明及时抽身靠回座椅:“这样吗卢女士?”

“你是这么铺垫的吗?”他问她,显然对她这几天的小心思了如指掌:“那我也这么铺垫一下。”

涂明难得有坏心眼,他被卢米挑起兴致,突然想看到她特别火急火燎的时候会不会把人吃了。

“…你学坏了。”卢米说他。

“大概就是近朱者赤了。”

卢米被他的小心眼逗的咯咯笑,伸手推了他一把:“快回去吧!待会儿被人发现了。”

“发现刚好趁机公开,然后我走人。”

卢米被涂明这种非黑即白的心态吓到了,尝试着问他:“你说会不会有这么一种可能…就是咱俩不公开,低调谈恋爱,你呢,好好做你的管理者兑你的股票改善咱俩的生活;我呢,好好做我的咸鱼,自在的混着日子,跟从前一样。”

“我想了想啊,这偷偷的明显比公开了划算啊。”卢米给涂明算账,这笔帐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偷偷谈恋爱对别人来说很好,但不适用于你。迄今为止,luke、jack、王结思,你的绯闻男友一个接一个冒出来。”涂明有点心堵:“只有我是你的正牌男友,但没人看得到我。在他们心里,你和我永远不可能。”

这话这么说似乎没问题,但你仔细琢磨琢磨就能听出来,涂明吃醋了。那醋意倒不是非常明显,也不非常强烈,就那么隐隐的。

挺让人心疼。

“可那些都是假的。”卢米说。

“嗯。”

涂明当然知道是假的,只是他想要的比从前多一点罢了。

这次旅途除了不能时刻拥抱爱人,其余的一切都算完美。

卢米的大姨妈提前了一天,这让她心情特别差。进家门的时候跟涂明发了一通脾气,起因是前一天晚上涂明不让她得逞。

涂明哭笑不得,抱着她哄了半天。

卢米都快哭了,对他说:“你根本不懂。”

“你不满足我我要换男朋友了。”

“这事儿这么重要?”

这问题一问,卢米的火气就上来了:“好!不重要!你以后做和尚去吧!”

像个孩子一样。

“而且你明天还要出差!出差三天!等你回来十一了!!”卢米控诉他:“我明明有男朋友,却要吃这么久素,我真的太可怜了。我这男朋友不要也罢了!”

说着说着眼睛有一点红,像真的一样。

涂明愣了愣,终于意识到卢米是带着一点认真的。大概就像读书时候好不容易认真复习功课想考个好成绩,结果老师说不考了一样的心态。

“我跟你保证,等我出差回来。”

“你回来能怎么着啊!”

“等我回来,我们接着出去玩。”

“我不要出去玩,我要激烈的性生活。”卢米说完这句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够了才说:“你不是要去看姥姥?快去。”

“好。”

“叔叔送我的扇面画完了吗?画完了你帮我带回来我要去装上了。”

卢米提起扇面,涂明心里滞了一下。

“跟你说话呢,帮我问问扇面画好了没!”

“好。”

涂明敲她脑门一下,开车去姥姥家。

易晚秋和涂燕梁也在,易晚秋看到涂明后别过脸去,涂燕梁则一如既往温和,在姥姥睡着的时候问他:“玩的怎么样?”

“挺好的。”

“扇面画好了,你给卢米带回去,或者找一天我送过去。”

“不用了,谢谢爸。”

涂明觉得送礼物这件事必须要有心,在那天窥探了涂燕梁的真实心意后,他并不觉得那扇面是他有心之举。它可以是送给任何人的,恰巧需要送给卢米而已。

“跟我出去走走。”

涂燕梁转身先出门,涂明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下了楼。中关村已近傍晚,路边亮起了灯。

父子两个在街边散步,走了有一段距离涂燕梁才开口:“在你妈和卢米的问题上,你妈固然有错,但并非罪不可恕。你那天对她说那么重的话,然后一直不回家,出去玩这么多天连电话都没打一个。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对她并不公平?也太残忍。”

“我不喜欢你们对卢米的偏见,偏见的产生本来也是因为不公平。”

“所以你准备跟你妈杠到什么时候?你这么杠着问题就能解决了?”

“爸,您有没有想过,或许问题根本不需要特意去解决?你们一辈子不见面就行了。”涂明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可以一辈子不见面,但你们也会慢慢失去我。

“这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我之所以提出去见她,就是为了增加了解,慢慢消除芥蒂。你太武断了。”涂燕梁说:“你要求你父母完全接受你的伴侣,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母之所以难以接受,大概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儿子值得更好的?”

“什么是更好的?邢云吗?你们是不是忘了她出轨的事了?你们多喜欢她,能想到她会出轨吗?”涂明觉得这场谈话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加深矛盾。于是摇摇头:“我们不讨论这个了爸。没有意义。”

“我知道您心疼我妈,我也心疼她。我比您更难受,因为我更心疼卢米。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我妈却给她以这么大的恶意中伤,我对此无法接受。”涂明顿了顿:“但更让我难受的是您,我以为您是真的喜欢卢米。我甚至希望您能成为解开卢米和我妈之间问题的纽带,然而是我多想了。”

“我不讨厌她,甚至有点喜欢。”

“带着无奈的喜欢。因为她是你儿子的女朋友。”涂明把涂燕梁的意思补全。

父子二人聊进了死胡同,涂燕梁手指点点涂明:“你三十多岁了,却用这么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

“因为我尝试过平静委婉的方式,不管用。”

“你会改变主意的。”涂燕梁了解涂明,看起来强硬,但心很软。现在这样,无非是因为易晚秋的态度也没缓和。

两个人沉默着回到姥姥家。

姥姥从睡梦中转醒,拉着涂明的手问他:“羊蝎子姑娘怎么没来?”

涂明看了眼易晚秋,缓缓道:“她今天有事姥姥。”

“姥姥觉得不舒服,臭臭。”

“您哪儿不舒服啊?”

“哪儿都不舒服。”

易晚秋听到这句扭过脸去擦眼泪,涂明没有说话。临走的时候舅舅对他说:“这次从医院出来,身子骨比之前还要差。呼吸机是一刻离不了了,但还嚷嚷喘不过气。不仅如此,大小便失禁了。多回来陪陪你姥姥。”

“能活过今年,就是咱们全家人的福气。”

涂明也很难过,沉默着载着易晚秋和涂燕梁,送他们回学校。下车的时候涂燕梁对涂明说:“回家坐会儿?”

涂明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你们该睡了。我明天要出差,回来后再来。”

“行。”

“你还不进来干什么呢?”易晚秋站在门口叫涂燕梁,看都不看涂明。

涂燕梁回头看她一眼,小声说:“你妈伤心了。你们母子不至于这样吧?”

涂明没再讨论这个关于伤害的问题,开车走了。

进家门的时候卢米问他:“我扇面呢?叔叔画了吗?”

“他说这一个不满意,想重新画。”

“哦哦哦。”卢米笑了:“不着急,反正今年到秋天了,明年夏天都来得及。”又问了问姥姥的情况,不再提扇面的事。

第二天是唐五义的lastday。

卢米坐在一边看唐五义收拾东西,他东西少,就那几样,一个包装袋就能拎完。他又不想带走,就把那书和玩偶放到卢米桌上:“给你吧,留个念想。”

“我没地儿放,你自己带走。”

“你是怕睹物思人吧?”唐五义嘿嘿一笑:“等着啊,交完电脑签了字,你送我下楼。”

“不吃饭了?”

“不吃了,我怕你抱着我哭。”

“切。”

两个人在楼下站了会儿。唐五义会在这一天就自驾去惠州,车上装着他的全部家当。

“你呀,会很快跟will结婚吗?我是不是要攒份子钱了?”

“不用,你可以多攒几年。”

“怎么?不着急结婚?”

卢米点点头:“不着急,他有不可调和的家庭矛盾。嗨!说这个干什么!你都快走的人了。”

“这话可不太吉利,离开,不是走,跟我要死了似的。”唐五义提出抗议,又郑重拍了拍卢米肩膀:“嘿,朋友,如果你不开心就来惠州找我。我给你介绍惠州的帅小伙,带你看海吃好吃的,咱们一起炸街!做惠州靓仔!”

“我骑着我的杜卡迪去找你!”

“开着你拉风的车也行!”

“好!一言为定!不如就此告别吧!”

“行!”

唐五义走了,卢米又送别了一个朋友。这次她还行,没哭。但她还是仔细回忆了一下第一次见到唐五义的样子,好像看到另一个自己。

“我是不是变麻木了?”她在电话里问涂明。

“或许因为你成熟了?”涂明说。

“或许是的。但有一件事我没变。”

“什么?”

“活在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