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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这一年春末。涂明这个差一直出到周末。归来先去易晚秋那,带她和涂燕梁去体检。
两个老人身体都不错,除了易晚秋偏瘦。
“真可怜,偏瘦。请你吃顿好的。”涂明笑着说。
“偏瘦就偏瘦,健康就好。胖了还要减肥。”易晚秋看向车窗外:“方蒂!”
涂明停下车,看到易晚秋开车窗跟方蒂寒暄。再寒暄几句就邀请方蒂:“一起吃饭吧?”
方蒂看了眼涂明,上了车。
涂燕梁看到涂明眼搭下来,就说:“这样,你有急事把我们放在饭店门口就走,我们吃完自己走回来。”
“有急事你就走啊,没事。”易晚秋不咸不淡来了一句,问方蒂:“下课了?”
“下课了。今天我请老师们吃饭,我发工资了。”方蒂拍拍自己的钱包:“鼓着呢!”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啦?谢谢小方老师。”易晚秋笑着说。
“应该的。”
涂明看易晚秋有来有往,就想起卢米来。她跟人聊天一向热络,高兴时候就牵手搭肩膀,眉开眼笑。不喜欢你的时候才不搭理你。
把他们送到饭店门口,涂明真的开车走了。
涂燕梁看着涂明的车开走,小声对易晚秋说:“看吧,儿子跑的比兔子还快。再这么下去想见一面都很难喽!”涂燕梁没事儿跟易晚秋拌嘴,知道她这个人不坏,就是性格不讨喜。她觉得人家卢米不讨喜,自己也没好到哪儿去。
涂明在卢米小区外停好车坐了一会儿,孩子们还没放学,老人们都已经歇午觉,小区里很安静。过了一会儿涂明看到卢米扎着马尾拉着小车从果蔬超市出来,趿拉脚上那双鞋。就按了一下喇叭。
卢米一抬眼看到涂明从车上下来就问他:“吃饭这么快?”
“没吃。你买这么多菜干什么?”
“不是说出家饺子回家面吗?我今儿难得贤惠一回,准备给你做顿炸酱面,应一应老辈的风俗。”卢米指指自己的小车:“瞧见没?正宗炸酱面,肉酱,8个菜码,少一个都不行。”
“厉害了。”接过小车,一手拉着行李一手拉着小车,跟她一起回家。偶尔偏过头看她,她兴高采烈的,八成是有什么好事。
“你遇到好事了?”
卢米吹了个口哨:“那是!”
“什么好事?”
“luke这个狗东西,八成要开了grace了。”
“谁跟你说的?”
“tracy。”
起因是卢米上午还在睡觉,tracy的电话就进来了:“关于反馈的grace索贿线索,公司已经进行了调查。经查属实,后续进展会通知你。”
“开除吗?”
“具体情况还要等通知。应该就这几天。”
卢米因为这通电话心情特别好,这事儿远远没完,但至少迎来节点性胜利。从前上学读书应考的时候都没这么积极的心态,这下全用上了。
“具体情况等通知什么意思?”卢米问涂明。
“我不能说。”
“为什么?”
“因为还没有定论。”涂明对她说:“既然没有定论,我就不能对你说,所以还是以公司通知为准。但我能告诉你的事,tracy只说你提供的线索经查属实,别人的呢?”
…“还有别的事?”
涂明耸耸肩:“到时候再看。”
“德行!神神秘秘的!”
卢米拍他一把,俩人先后进了门。
“你没吃饭,我也没吃饭,那我们就把晚上的炸酱面挪到中午。你等我啊,我去做。不对,先梳头。”
卢米拿着梳子坐到涂明面前,涂明顺手接过去为她梳头。卢米添新毛病了,自从有了梳子,没事儿就嚷嚷头疼,让涂明给她通头发。头枕在涂明腿上,闭着眼,嘴里喊着:“舒服!真舒服!”
“不想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吗?”涂明问她。
“不着急,晚上再看。礼物又跑不了。”掌心贴在涂明膝盖,蜿蜒向上。被涂明握住手腕:“不吃饭?”
“哦。”卢米哦了一声:“饭倒也不那么着急吃。”
学小老虎扑向涂明,两个人闹做一团。
到下一天,卢米嚷着要去看电影。两个人去看下午场,看完刚好在港式餐厅吃饭。
都没想到会在港式餐厅碰到乌蒙。
他和卢米对坐在那里等餐,卢米指尖绕着他的,后来干脆握住他的手。
抬眼的时候看到拿着一杯港式奶茶的乌蒙,她很慌乱,眼睛不知该往哪里收。
卢米的手放在那没动,涂明也没动,反而对乌蒙招手:“erin!”
“嗨。”乌蒙站在他们桌前局促的跟他们打招呼,奶茶杯的外层已经开始凝结水珠。
“一个人吗?”涂明问她。
“是。”
“那一起呗,一个人吃没意思!”卢米挪到里面去:“一起坐。”
“好的,谢谢。”
乌蒙坐下去,抬眼看涂明。她其实之前有猜到卢米和涂明关系很深,因为她偶尔会看到他们两个对视,像情侣一样。只是当这种关系突然以这种方式呈现在她眼前的时候,让她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处理。
“我…”她艰难开口,被涂明的笑声打断:“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们在谈恋爱,很久了。”
“我知道,我不会说出去的。”乌蒙的第一反应是他们怕她说出去,等她说完看到涂明笑了,才觉得自己有点傻。他们如果怕被人知道,为什么要选择在公开场合吃饭呢?
“我去加东西啊,你们聊。”卢米绕过乌蒙去加菜,给乌蒙和涂明单独相处的机会。乌蒙看起来像失恋一样,八成也需要时间消化。乌蒙点了菜找了个地方坐了会儿,看到乌蒙垂首坐在那,指尖触在一起,整个人灰蒙蒙的,像她的名字。
“乌蒙。”涂明好像第一次叫她中文名字,看到乌蒙抬起头,就问她:“很意外是吗?”
“有点儿。但也不意外,我之前有过预感。”
“感情的事说不清楚,一旦发生了甚至来不及反应。”
“我知道,您别说了,我会难堪。”
乌蒙心里难过极了,她心里关于涂明的爱无望了。她只顾低头努力,觉得当自己足够优秀了,才能站在他身边。却没想到有人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般配,爱了就是爱了,喜欢的东西就要到手。她那么珍惜的涂明,被lumi抢走了。
她对涂明笑笑。
他们停止了交谈。
卢米走回餐桌,菜品已经陆续上了。她喝了口奶茶对乌蒙说:“加了份榴莲酥、一份萝卜牛腩、还有一份鸡脚和乳鸽、不够我再加。老大请客。”
“不是你请吗?”涂明逗她。
“这话说的,我又不是老板。”对他扬扬眉,一副欠揍的样子。
整整一餐饭卢米都很少讲话,听乌蒙和涂明讨论工作。她自己翘着兰花指啃乳鸽,啃的不亦乐乎。等吃过饭,卢米和涂明牵着手走了。
乌蒙回头看到他们十指双扣的手,突然特别难过。
“你看看你,看着挺古板,还挺招人。这下好了,姑娘伤心了。”卢米打趣涂明,回头看了眼乌蒙:“我要是她,明天就举报!棒打鸳鸯!“
“打走你还是打走我?不如打走我吧。”涂明说:“打走我,我去开个手工作坊,做点小东西。”
“没别的出路了?”
“出路有的是,饿不死。”
涂明电话响,他接起,听到易晚秋问他:“下周六回来吃饭吗?”
“要回,下周六你过生日。”涂明说。
“你自己回来。”易晚秋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卢米放开涂明的手去一边等着,她听到了那句“你自己回来”,心道您可真逗,谁爱去怎么着?这老太太一天天怎么这么会气人,整的我跟你是敌人一样。
“是要我自己去的,卢米没有时间,她下周有其他事情。到时我会早点回去,别在家里做了,我定个餐厅,在姥姥家附近,这样姥姥也能出来放个风。”
“好,拜拜。”
涂明挂断电话,看着一边的卢米,问她:“你想去吗?下周姥姥也在。她清醒的时候会问我,给她买羊蝎子的姑娘怎么没来?”
“我不去,我下周有事。”卢米果断拒绝:“就是没事儿我也不去,我听到你妈要求你自己去了。”
“我妈…她…”
“别,千万别解释,没必要啊。不是谁和谁都有天生的缘分,天下事和则聚不和则散,处不到一起就别往一起去。没劲。”
“别说气话,你不想去我不会为难你。一辈子不去也没关系。我不在乎。”
“我可以一辈子不去你家,但你得去我家,我爸妈可保守着呢,就喜欢看女儿女婿牵手回家。“
卢米说完朝一边的商店走,涂明跟在她身后问她:“不是说今天不买东西?”
“不是过生日?看不对眼归看不对眼,礼貌得懂。”卢米在店里给易晚秋买了一套价值不菲的护肤品递给涂明:“老年人也能用,回头带去吧。”
涂明知道卢米嘴硬心软,又觉得心疼。他并不知道易晚秋会在电话里直接那么说,他来不及处理就落进卢米耳朵里,而她罕见的没有迎上来斗,放开他的手到一旁。
拎着卢米的礼物就觉得沉甸甸的,把卢米拉到身前看着她。卢米躲他:“你看我干什么?”
“我想看看你真正不高兴的时候什么样。”
“什么样?就这样!”
涂明下周六的时候先回了家,拎着两份礼物。
“这是卢米送您的,她懂美妆,说老年人用起来效果好。”
“有心了啊。”易晚秋接过卢米的化妆品,又认真道谢:“替我谢谢卢米。”起身把卢米的礼物放到一边的储物柜上。
“不拆了?”涂明问她。
“回来再拆。急什么,走,吃饭去。”易晚秋提议。
涂明先把他们送到饭店,又去接上姥姥姥爷。易晚秋要涂明的时候已经32岁了,在那个年代算是晚孕。席间大家讲起易晚秋怀涂明时候的趣事,舅舅说:“有一回可真吓人,骑自行车去上课,在澜园那摔了。路过的学生吓坏了,好几个人把人弄到校医院,校医也吓坏了,这顿折腾。”
“还有出生的时候,产钳夹出来,脑袋都夹尖了。”
“不容易,差点没命。”
跟长辈们在一起,会讲这些陈年旧事,涂明听了不知多少遍,每次都会对易晚秋说:“妈,辛苦了。”这次也一样,对她说:“妈,辛苦了。”
“这苦什么?要你是基于我的个人意愿和选择,人不能为自己的选择后悔。”易晚秋扭头对涂明舅舅说:“你呀,每回我过生日你就要说这些,多吓人,血淋淋的。”
“你怎么不说我怀明明的时候特别能吃呢?我一顿能啃两个猪蹄儿,这么大的。”易晚秋比了比:“胖了六十斤。快生的时候在学校里碰到学生,都不认识我了。”
涂燕梁点头:“我作证,确实是胖的壮观。”
大家笑了起来。
“臭臭。”姥姥突然叫涂明,大家又笑,小时候姥姥执意管他叫臭臭:“臭臭,给姥姥买羊蝎子那姑娘呢?”又清醒了,就记得卢米拿两袋子羊蝎子。
“她今天有事不能来,下次有机会我带着去姥姥家。”
“总是下次,到底哪次啊?不如就明天吧?姥姥可等不了你晃点姥姥啦!”
“我回去问问她。”
“那你先给姥姥看看照片。”
“好。”
涂明拿出手机找照片,看到易晚秋沉下脸,却仍旧把卢米的照片给姥姥看。
“姑娘真俊!明天带来姥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