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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舒唯买这张彩票纯属偶然。
当时她只是折返回去买可乐,谁知听卖彩票的大爷随口吹了几句,自己便忽然冒出“干脆送沈寂一张彩票”的念头,并且还将这个念头付诸了行动。
温舒唯事后总结,觉得彩票大爷朴实无华的推销手段实在是太高超了。
这边厢,沈寂在静默了整整五秒钟后,还是面无表情地收下了那张彩票。
等副驾驶室里的姑娘坐稳系好安全带,沈寂发动引擎把车开上了大路,漫不经心地淡声问:“上哪儿。”
“回家。”温舒唯回答。
“还住以前那儿?”
“嗯。”温舒唯下意识点了点头,应完之后反应过来什么,忽的一顿,扭过头看他,惊讶之余,脑都没过地脱口而出:“你还记得我家住哪儿?”
沈寂开着车,也没看她,鼻腔里发出个“嗯”音。听着懒洋洋的。
闻言,温舒唯眼睛微微瞪大:“你……”
眼风里瞥见身旁姑娘错愕诧异的脸蛋儿,沈寂眉毛都没动一下,还是那副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透露出“老子自风情万种,与世无争”的寡淡表情,没什么语气地说:“以前不是去过一次么。”
“……”
“我记性还可以。”
随后,承蒙某位自谦自个儿“记性还可以”的好心人想送,温舒唯果然在自己完全没指路的情况下顺利到家。
认真说来她其实有点惊恐。
当年高考结束后,温舒唯所在的高三七班订了家酒楼吃散伙饭。宴席上,想到大家即将各奔前程或许此生都再无相见之日,同学们感慨万千悲喜交加,啤酒白酒混着喝,有的完全喝断片,有的醉得直说胡话。最后只能由勉强还算清醒的班长来安排一包间的同学回家。
已是深夜,小姑娘单独出行不安全,班长便制定出了两个方案:一,家住的近的女同学三至四人结伴打车,并且随时向班长报平安;二,还清醒的男同学一对一或者一对多送女同学打车回家。
很不巧的是,温舒唯跟着姥姥住在云城一环路的一个老小区里,班上没其它人跟她顺路。而且班长在安排“男生保镖”时,温舒唯去了趟洗手间,等她一晃一晃唐老鸭巡逻般回到包间时,大家都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而很巧的是,当天十七中的某个班级也在那个酒店吃饭。
班长姑娘见温舒唯被安排漏了,有点儿着急,只好先扶着她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坐下来,让她醒酒。温舒唯晕晕乎乎直打瞌睡,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脸红红的,脑袋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就在这时,温舒唯迷迷糊糊瞧见一群人从酒楼电梯里走了出来,有男有女,说说笑笑,年纪都跟她们差不多大。
其中一个穿浅灰色衬衫的人影瘦高而修长,原本正面无表情地听旁边人说话,忽然余光一瞥瞧见什么,微顿步,走了过来。
那人先是走到她面前站定,似乎低下头,意味不明地盯着她。
边儿上的女班长整个人都已经愣了。不知道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大帅比是何方神圣。见他弯腰看温舒唯,女班长狐疑,开口询问:“你是她的朋友吗?”
……
温舒唯那时脑子昏沉沉重得厉害,眼皮子吃力地掀开,合上,又掀开,又合上,没听清班长后面又和那高个儿男生说了什么。
总之,十年之后的现在,温舒唯唯一能清楚记得的事情,便是当晚,在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奇缘分牵引下,充当“男保镖”护送喝得醉醺醺的她回家的人,是十七中的风云校霸沈大佬。
……
万万没想到,这位仁兄只是在那次机缘巧合下送她回了一次家,居然就准确无误地记住了她家地址。
果然天生就是注定要当特种兵头头的人。
这记忆力,没谁了。
温舒唯脑子里胡七八糟地思索着。就在她神思遨游天际半天回不过神的时候,边儿上响起一嗓子,“到了。”
一听这话,温舒唯瞬间回魂。抬眸透过车窗往外瞧,老街道,居民区,黑色越野车已经停在了她家小区门口。
“谢谢。”她边解安全带边说。跳下车,正要反手关车门又想起什么,于是弯下腰探出脑袋,笑着提醒:“今天晚上九点十分,别忘了兑奖。”
沈寂视线落在温舒唯脸上。
午后光景,不知从哪儿飘过来的云挡住了太阳,阳光不再肆无忌惮,而是从云层缝隙里透出来几缕,浅淡温柔、含羞胆怯地描绘出她脸庞的轮廓。她在笑,眉是弯的,眼儿也是弯的,清澈晶亮的瞳孔缀入星星点点的笑意。
沈寂直勾勾地盯着她,浅棕色的眼睛里眸色微沉,一时没有说话。
温舒唯见对方半天不搭腔,以为他没反应过来,便眨眨眼,伸手往他刚才放彩票的中控台上指了下,“彩票!”
片刻,沈寂出声:“好。”
“一定要记住兑奖啊。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中了呢?”温舒唯说着,抬起右手无意识地拍了拍男人的肩,冲他挤挤眉毛,眼神带着暗示性:“诶,中了奖的话,也不用太感谢我,请我吃顿饭就好了。”
沈寂眼风一斜,目光扫过姑娘搭在他肩头的细白小手,轻轻一挑眉,眸子里浮起几丝兴味,“好。”
温舒唯脸上笑眯眯:“再见。”说完便准备关上车门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她手握着车门边沿,还没来得及把门扣上的前一秒,驾驶室里那位又开腔了。他说:“扫个微信。”
温舒唯整个人动作顿了顿,回过头来,“?”
“中了奖请你吃饭,”沈寂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拿手机,微垂头,手指随意操作几下,然后慢条斯理地撩起眼皮瞧她,薄薄的唇弯着,形成一道似笑非笑的弧。
他盯着她,说:“总得知道怎么找到你。”
那语调散漫,声线磁性低沉,尾音处很自然地拖长,听着有种说不出来的性感。
温舒唯一怔,觉得整片脊梁骨都有点发麻。
这位同志着实不应该脱下他那身军装。
一脱,跟解了封印似的,邪性痞劲一股脑地冲天,实在让人招架不住。
温舒唯脑子里胡七八糟地思索着,好几秒才定定神,想起沈寂之前说的话,顿了下,回答道:“好的。那你加我微信吧。”
随之报出来一串手机号码。
沈寂在搜索栏里输入,面无表情地说:“注定要暴富的小温同学。”
“……”
“头像是个抱着金元宝的财神爷。”
“……”
“这个号?”
“……嗯,是。”
温舒唯点点头,干巴巴地笑了下,“那什么,我手机快没电了,我回家充了电再通过验证啊。再见!”说完就转身走了。
沈寂目送那道纤细娇小的背影往前走。
姑娘穿着件小礼裙,挎着包,走路的姿势轻快活泼,进小区时还跟门卫大爷闲聊了一句,随后转过一个弯,消失不见。
沈寂收回视线,慢吞吞地摸出根烟,点着。扫一眼中控台,顿了下,伸手把那张彩票拿了起来,边抽烟边半眯着眼睛瞧。
几秒后,又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穿海军军服的圆脸小玩偶。
两样东西放一起瞧。
没瞧几眼,沈寂咬着烟蒂低低地“呵”了声,仰起头,闭上眼,脑袋懒洋洋地往后一靠,枕在了座椅靠背上。修长冷白的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在玩偶的圆脸蛋儿上。
“温舒唯。”他眼也不睁,唇齿间低低磨这个名字,嗓音低柔,带着点儿哑。似亲昵又似若有所思。意义不明,玩儿转千回。
温舒唯。
真行啊,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