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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月真被姬玄恪放到地上,她一个站不稳,脚步踉跄了两下,差点跌倒。她抬起头,便看见姬玄恪跳进了水中。
哥哥果然丢下她跑去救顾见骊。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顾见骊淹死?何必要他失了身份地跳下去?又忘了避嫌?
姬月真眼中爬满失望。
她只是想试试,试试哥哥会不会真的义无反顾跳进水中去救顾见骊。
如果顾见骊真的是她的嫂子便也罢了,她身为妹妹即使觉得失落,也会知道那是正常的,会慢慢去适应。可是顾见骊已经是他们的五婶了啊!若哥哥一直这样拎不清,顾见骊早晚会毁了哥哥!毁了哥哥一辈子!
倒不如把一切揭开,让他错一次,吃一次亏,长长记性!
她即使做这个恶人,也要敲醒哥哥!
至于顾见骊,她要恨要怪要报复,姬月真都认了。
顾见骊灌了好大一口水,咳个不停。挣扎着从水中探出头来,水流进眼中,她眯起眼睛来,视线也变得模糊。一片朦胧中,她隐约看见姬玄恪一脸焦急地朝她游过来。
“囡囡,别怕!”姬玄恪牢牢握住顾见骊的双肩,“没事了,没事了,没有水鬼……”
在他们年纪尚小的时候,有一年花朝节,跑到画舫里玩。忽然起了风,画舫摇晃,顾见骊从船头差点落下去,腿已经陷进水里,幸好被姬玄恪拉住。那个时候她年纪小,忍着不哭,被拉上来之后也默不作声,却一连几日做噩梦,梦见吃人的水鬼。
栗子懵懵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色,她指着姬月真大声喊:“推人!坏坏!”
她抬起一脚,把姬月真踹进了水里。
水声噗通,栗子鼓着掌又蹦又叫:“噗通!噗通!推人的坏人掉进水里去了!噗通!噗通哦!”
“我的月真!”二夫人吓白了脸,赶紧让懂水性的婆子再一次下水去救人。
姬玄恪拉着顾见骊游到水边,见她还是有些发怔,又喊了她两声:“囡囡,囡囡?”
顾见骊被冷水打湿的神儿回了魂,她慢慢抬起眼睛望向姬玄恪,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三郎。”
姬玄恪松了口气,道:“走,我们上去。”
顾见骊眸色滞了滞,忽然伸手去推姬玄恪。她将姬玄恪推开,不识水性的她没了凭靠,一下子栽进水里。
姬玄恪一惊,急忙潜进水中,再一起握住顾见骊的双肩,将她带出水面。
顾见骊使劲儿咳嗽着,伸手抓住湖岸砌砖,喘息未定,说:“三郎,请你松手,离我远一点。”
姬玄恪心中一痛,望着顾见骊的目光中染上悲苦。
他与家人闹掰,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连靠近她的资格也没有了。
顾见骊压下心里的不忍,正视姬玄恪的眼睛,再次道:“请三郎先上岸。”
姬玄恪凝望着顾见骊,半晌,自嘲地扯起嘴角,点点头,只说:“好。”
顾见骊紧紧抓着湖岸旁凹凸不平的砌砖,因为太用力,手指发酸。
顾见骊戴着的面纱早就不知去了哪里,露出那张她不想被人看见的脸。因是夏日,衣物单薄,湿了的衣裳贴在身上,衣不蔽体,顾见骊不能这个样子出去。
姬玄恪知顾见骊的苦恼,吩咐身旁的小厮去五爷的院子寻季夏给顾见骊带衣物过来。
“栗子。”顾见骊喊。
栗子这才跑过来,蹲在岸边歪着头看着顾见骊傻笑:“她推你,我把她推下去啦!”
顾见骊忽然就被她逗笑了。
姬月真又一次被懂水性的婆子救上来,二夫人抱着她又哭又训:“你哥已经不认娘了,你可不能再出一点事儿啊!娘的心肝!”
顾见骊意外地抬起头,望向立在岸上的姬玄恪。他全身上下湿透了,与那边的热闹不同,他只是一人,瞧上去有些狼狈。
感受到顾见骊的目光,姬玄恪低头望向她,对上她的视线,便有千言万语抵在了喉间。姬玄恪忽然很想说出来,他便正视着顾见骊的眼睛,坦荡说出来:“我问心无愧。”
顾见骊的目光有些躲闪。有些畏惧地不想再听姬玄恪继续说下去。
顾见骊抓着湿漉漉的砖石实在太久,纤细的手指酸了,抓不住了。微风一吹,吹起湖面涟漪。不过是极小的涟漪,打在顾见骊身上,也让她无力应对。手指再也抓不住,顾见骊终于脱手重新落入水中。对于不通水性的人来说,瞬间只剩惊恐。
她看见姬玄恪再次跳进水中,她慌张地想要求救,可她的身子随着水流向后退着。退着退着,退到一个男人的坚硬胸膛里。
顾见骊一惊,身子跟着一僵。下一瞬,她闻到了淡淡的熟悉药味儿,僵着的身子瞬间软下来。眼前红色一闪,是姬无镜将红衣裹在她身上。顾见骊转身,勾住姬无镜的脖子,温顺地偎在他怀里,将脸贴在他胸口。
姬玄恪看见姬无镜出现的那一刻,便没有再往前,他陷在水中,眸色沉静地望着姬无镜抱着顾见骊跃出水面。
明明是夏日,湖中水却是一片冰凉,凉透他四肢百骸。
姬无镜抱着顾见骊跃出水面,踩水而立。他垂目看向怀里的顾见骊,问:“怕水?”
顾见骊紧紧勾着姬无镜的脖子,把脸埋进他颈窝,闷声说:“还怕丢脸。想回家。”
姬无镜踩着水面往前走,如履平地。跨到岸上,脚落了实地,他抱着顾见骊往回走,丢下一句:“长生,把这个湖给我填了。”
“好咧!”长生兴奋地搓手。终于又有事儿干了。
一路上,顾见骊温顺地偎在姬无镜怀里,心事重重。她不仅是因为怕丢脸不想再在那里待下去,更是因为她怕姬无镜突然当众发火,让大家更难堪。
顾见骊知道姬无镜是不喜她和姬玄恪有任何接触的。她只想快些回来,即使他发火只对着她一个人就好。
顾见骊不由想起姬无镜以前发火的样子,不由蹙了眉。她实在是不知道回去之后,姬无镜又要怎么对她。绑手腕?打屁股?乱啃乱咬?顾见骊疲惫地合上眼。
还没回到院子,迎面遇见了拿着衣服匆匆跑来的季夏。
“夫人?”季夏看一眼姬无镜的脸色,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
到了院子,姬无镜抱着顾见骊进屋。季夏自觉得地去给顾见骊烧热水。
姬无镜把顾见骊放在凳子上,转身去拿了棉帕回来。他懒洋洋地跨坐在顾见骊的腿上,慢条斯理地给她擦头发,一边擦一边说:“季夏去给你烧热水了,等会儿洗一洗,现在先擦一下头发,别着凉。”
顾见骊抬起眼睛来,有些诧异地打量着姬无镜的神色。
姬无镜吸去了许多顾见骊头发上的水,起身去给顾见骊找了身干净的衣服。他走回来瞥了顾见骊一眼,说:“愣着做什么?连衣服都要我给你脱?”
顾见骊低下头,默默解开系带。
姬无镜嫌她动作慢,还是亲手给她脱了。如今顾见骊身上的疱疹大半结了痂,还有少许伤口软湿,她现在是不能洗澡的,平日里只用湿帕子避着伤小心翼翼地擦一擦。
她掉到湖水里,那些刚刚结痂的地方也软下来,甚至有破了的。
姬无镜皱眉,拿了宽大棉帕披在顾见骊的身上,动作轻柔地揉搓着,吸去她身上的水。隔着一层棉帕,似乎不能减弱姬无镜手掌的触觉,顾见骊清晰感觉着姬无镜的手掌游走过她全身。
季夏送进来热水,姬无镜换了条帕子浸了热水避开顾见骊身上的伤,给她擦洗,之后又用帕子浸了药汁仔细给她一一点擦过伤口。
疼得顾见骊脸色煞白。
姬无镜仔细吹遍顾见骊的身子,让药汁融进疹中,这才拿了衣服给顾见骊穿。
“去罗汉床上躺着去,枕着扶手。”姬无镜说。
顾见骊古怪地看他一样,心想他又要玩什么花样折腾她?顾见骊一边揣测着是不是又要被他绑起来,一边按她说的做。
直到姬无镜将她的长发放进盆里给她洗头发,顾见骊还没反应过来。
好长时间,顾见骊才不太确信地小声问:“五爷,你怎么没发火呀?”
姬无镜嗤笑了一声,无奈叹气:“咱爹不让我吼你。”
顾见骊怔住了。
姬无镜又说:“我给你买了二十四个丫鬟,十二个嬷嬷,十八个小厮。”
顾见骊猛地起身,惊愕地睁大眼睛瞪着姬无镜。
她动作太快,长发从盆中逃出,甩了姬无镜一脸的水。
姬无镜烦躁地抹了一把脸,瞪她:“你干什么?老实躺着!”
顾见骊默默躺回去,由着姬无镜给她洗头发,好半天,她再次试探地问:“你真不生气呀?”
“气啊。等会儿出去杀个人缓解下。”姬无镜顿了顿,“人头还能换钱。”
顾见骊抿起唇,好半天,又开始想家。她自言自语般喃喃:“如果能搬出去就好了。”
姬无镜随口说:“那就搬走呗。”
“真的吗?”顾见骊又猛地坐起来,湿漉漉的发尾又甩了姬无镜一脸。
姬无镜烦躁地抹脸:“顾见骊,你是不是有点过分?”
“我不是有意的……可是你说搬出去是真的吗?”
姬无镜奇怪反问:“这是什么大事吗?”
然后他便看见顾见骊灿烂笑起,是自毁容后不曾有过的笑靥,那双眼睛里星子璀然。
“你真好!”顾见骊扑到姬无镜怀里,将香吻落在姬无镜唇角。
姬无镜愣住了,烦躁问:“顾见骊,你有病啊?想搬走为什么不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