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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甦坐着躺着,真就在家窝了三个多礼拜。
她这辈子都没这么宅过。大学实习跟工作室老师翻译原著,每天大篇幅时间对着字典电脑埋首,痛苦不堪。饶是如此,她都能溜缝在早晚间给自己放风,跑两圈步,约几个会,蹭几场野迪,或唱几轮K。
她很少在娱乐方面委屈自己,但这三周时间,饥饿和呕吐耗掉她全部精力。她头昏眼花,四肢乏力,每天昏昏沉沉,还要担惊受怕,最终因为跑洗手间都腿软,还去了趟医院。
结果显示孕后掉秤五斤。为此她挂了几天水,开了点维生素。
孕吐症状也在那次之后渐渐好转,从吃几口吐几口,到吃两顿吐一顿,进步到眼下吃完打个嗝,饱饱地入眠。
秦甦将梵克雅宝红玉髓取下,换上银制十字架,每天睡前捏着它祷告平安。外婆原本在大舅二舅家轮流住,最近被接来家里,主要也是陆女士缺了主意不能活,找个人跟她说话、分心,倒也好。
每天三人都会有一片安静的时刻,静静地和上帝连线,也不知有没有串线。当然总体上来说,诉求是一致的,希望她的宝宝平安。微微的一点偏差就还是——终身大事。
某天陆女士打开门,怄气说不管秦甦了,孩子生出了也随她,她绝不沾手。秦甦说好的,她孩子生下来就去上工,找个保姆阿姨带好了。她不能逼迫母亲跟她一起承担这份责任。搭把手最好,帮不上忙也不强求。
门哐啷合上。中午吃饭,陆女士又改口,气若游丝般妥协,“那个小石人怎么样啊?他爸妈带孩子吗?”
秦甦一边扒饭一边笑,“他人怎么样不重要,是喜欢脚踩两条船,还是抽烟喝酒搞花头,都不重要,只要有一定责任心,掏钱给宝宝就行了。”
“你想得倒美,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人,开始几年还好,后面谁说得准?”撇开自己讲起男人来,陆女士头头是道。
“社会上有些人是被关系和名誉绑住的,和出钱相比,他们更怕丢脸。”石墨就是这类人。谦谦君子乖驯人生,自知道他爸妈在国外后,秦甦特意去了解了番。他父亲是气象研究学者,在麻省理工访学。他母亲很神秘,具体职业不明,有人说是搞影视编剧的,也有人说是写书的,总之赚的不少。
陆女士问,“小石看起来挺稳重的,他也没想过结婚?”
她女儿这么漂亮,工作学历都拿得出手,谁不想娶?她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俊男靓女绕过结婚去生孩子。图什么啊?图孩子乱拉屎乱撒尿吃饭还要大人喂?
秦甦筷子一顿,不知道要怎么回答陆女士。按照石墨的沉默和配合来看,应该是愿意达成合作关系的,但就她最近了解的劲爆消息,此中另有隐情!
好气,但他就是不肯说!
*
潘羽织知道宝宝是石墨的,人都傻了。生娃后约十回有九回都脱不开身的人,在知道孩子父亲身份后,下午便亮相在秦甦面前。
“我不信。”她叉腰跨坐在秦甦床尾,要秦甦出示亲子鉴定结果。
秦甦抬手抓起抱枕,用力丢向她,“去死啦!”
潘羽织:“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怎么可能?你说是王谦的,那我信。”
此处值得高亮的是,潘羽织和她先生胖仔是高中恋人,而她,恰是坚定的初恋拥趸者。如果秦甦和王谦成了,那么她和她最好的朋友都是和初恋结婚,这也太浪漫了!
“什么鬼!”秦甦吐了个西梅核,“我和王谦才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怎么会!只是隔着片太平洋而已。”
“是啊,隔着太平洋呢,他又没那么长。”说完她捂住自己的嘴巴,清清嗓,“我以后要降低开黄的频率,做个朴素温柔的妈妈。”开黄、腔不利胎教。
潘羽织眼里滑过粼粼讽刺,完全不信,“是谁昨晚还在问我孕期可不可以做?是谁把注意事项逐个确认过去?”
“你你你你!”秦甦弹她脑门,潘羽织居然好意思说,她只是问问大概,谁知道她把亲身经历也细述了一遍。“你注意点分寸,以后不许给我讲你的被窝事了,我现在是孕妇,不能听!”她近期激素波动大,睡眠质量不稳定,睡前听见什么,什么就跟着崎岖入梦。昨晚昨晚
潘羽织不信她从良,“你以前很爱听啊。”
秦甦一手捂上她的嘴,“我现在不能听!”
潘羽织浮出成年人的色气眼神,“怎么,和石墨不能搞?”
“额”
十八禁话题环节,门口响起两声咚咚。陆女士扫/黄般,进来先目光审视一圈,再边叹气边搁下水果拼盘,拍了拍潘羽织的肩,“你好好跟她说说。”
潘羽织忙不迭点头,“好哎,阿姨。我好好劝劝她。太不像话了!”
陆女士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秦甦一眼,仿佛她是个冥顽不灵的劣迹少女。
秦甦听得耳朵都长茧了,此刻眼神早盯在了果盘上。
陆女士今天雕了一个福娃。她总能把这些花样精搞到极致。她们教会唱诗活动的茶歇,都是由她来准备的,精巧手艺声名在外。
而一般妈妈厨艺精湛,女儿多数是废柴,秦甦不例外——陆女士切水果是雕花,她属于劈柴。
等那边门一合,潘羽织咬牙切齿地回到正题,“不结婚你生小孩,你脑子好不好?孩子出生后多少事情,五个你都不够转,让我一个人生、一个人带,怀三胞胎我都给他cei了!”她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姿势。
又不是没想过打胎,没去过医院,但办不到啊。秦甦摸上肚子,假装堵上宝宝的耳朵。
潘羽织继续:“那你生下来然后呢?”
秦甦将坠发挽至耳后,说:“石墨和我会共同分担。”
非婚姻情况下共同抚养孩子,只领取父亲母亲身份牌!
“不结婚你信他?”嘴上跑火车的男人满大街!
秦甦哼了一声,“结婚了的男人又有多少值得信?”
这句话抛出来,潘羽织哑口无言。她和胖仔先生婚前恩爱有加,婚后快乐无边,但产崽后突然就质变了。一叫他看孩子就去拉屎,回回时间都赶上结肠了。潘羽织有回吵架嚷嚷要带他去医院,倒要看看他肠子里到底堵了多少屎。
当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好的,但是带孩子方面,男人天生就是甩手掌柜。
秦甦带点赌气说:“我对男人不抱有这种期待,连从一而终都不指望,还指望他们带孩子?”
“你这有点消极了。”
“积极得很,我认为,有钱就好了。”
潘羽织语塞,这倒也是。生孩子这件事生出如此多分歧,不过就是钱不够。“那……石墨有钱?”
她语气肯定:“有的!”
“我靠!真的?多有钱?难不成也在谢利山庄有别墅?车库一排阿斯顿马丁?”你们美人选择面也太大了吧!
“唔……不懂,不过人家好歹财务自由,我说的每个条件他都心中有数地点头,但是徐路阳这种‘有钱人’就不行,每一笔稍大数额的开支他都会迟疑,因为他要问他妈!”
“那你还不结婚?还不确定关系?就不担心他后面要是有女的了,孩子的事有变数?”
“担心啊。”秦甦当然担心,“所以我们签了协议,等宝宝出生,亲子鉴定结果出来就去公证。”共同分担!如果他不执行,秦甦是一定会全城搜索,绝不放过的。她还特意跟石墨强调,你也知道我高中怎么堵老师和校长的,你懂的。石墨也说,他懂。
“我的天……我可以理解你怎么想的,但真的太想当然了。”潘羽织不能理解,抚着心口直叹气,而秦甦则一脸淡定,搞得她皇帝不急太监急。
她埋头吃水果,牙签利落戳下,恨不能穿破那层纤维的是秦甦打结的脑瓜,给她捣捣通。
最后陆女士雕的娃娃头萝卜块她都给搞定了,“那……那个石墨有女朋友吗?”
“有过的。”
“现在呢?”
“没有吧,”秦甦眼睛一亮,悄悄话凑到潘羽织耳朵边,“但!他有过一个未婚妻!”
“哎?有过?意思是现在没了?”
“是的!所以他短期内不会结婚。”
“为什么没结婚?”
秦甦的脸立马耷拉下来。这一点,她也没打听到。
潘羽织神神秘秘地走远一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如第一次见到秦甦般打量了一遍,“你这么漂亮,他对你不动心?没道理啊……”言及此处,不禁两眼冒光,“会不会他喜欢你?”
秦甦得意,朝她理所当然地耸了耸肩,“拜托,喜欢我是很正常的事啊。我就是第一眼美女,一见钟情体质!”
潘羽织别开脸,不想理她。
秦甦生气勃勃地胡说八道,“这真是我一直以来的困扰。所以我得试试,生了宝宝我的魅力值会不会降低一点。你也知道,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做舔狗。”她长叹一口气,无奈的翘起长腿,“但我们独孤求败真的很寂寞。”
话音一落,愤怒的抱枕很有技巧地砸在了秦甦的腿边。
量你是个孕妇,不跟你计较!
“神经!你最好是!”
*
在知道石墨曾差点结婚后,秦甦惊天动地敲锣打鼓,为获取迟到一年的头条消息而手舞足蹈。
“是你的大学前女友吗?”问出这句话,秦甦意识到她的信息量还是很匮乏。她她她她就只知道这么一个人。
石墨沉默,最后还是摇摇头。
“为什么取消结婚?”这是去年的事了。
“不合适。”
“都订婚了还不适合?”
“嗯,订婚了发现不合适。”
好奇心迫她追问,但石墨神情落寞,秦甦只能作罢。如果有人追问她为什么和徐路阳掰掉,她也很难坦然道出“出轨”之外的内因。
那次交流之后,石墨出差。在外地第一周,他没能赶上她掉秤输液,秦甦发消息问他,【是因为我打听你,你不开心了吗?】
【没有,真的忙。】
【好,你不能怪我,只能怪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石墨怎么可能怪她,毕竟,秦甦什么时候把功夫下到过他的身上。
*
高中就像陀螺,罚扫完石墨也没再去,有一次晃到后门,那张纸早也风吹雨淋,熟果还爆浆溅上两滴红,直到被谁揭下,那个烫黑的点再没被发现。
高二期末考那阵自习课多,每天都很吵,习题册都靠空中飞碟,做着做着题,就被砸到头。飞来横祸也就这样了吧。
石墨那唧唧喳喳的同桌见他不堪其扰,告诉他画室很安静,高二高三的都去外面报名师班,学校的课没什么人去。
石墨拒绝。
他说,还有几个漂亮学妹,刚学画,准备转美术生。
哦,有漂亮姑娘?那他就去看看吧。
少年激素波动的阶段,尽管不善言辞,但对于漂亮姑娘还是会有一种“和他有关”的本能反应。石墨和几个同学在美术画室找到座位,认真学了一下午,至于漂亮姑娘,他看了一眼,就……还可以。
学校要求校内穿校服,那衣服谁套上都不漂亮,当然也有例外,但不是她们。同去的几个男同学与漂亮姑娘热烈成一片,画室和自习时的班级一般吵闹。
画室紧相连的是音乐教室,石墨往窗外看了一眼,入眼恰是熟悉的后门。
那就去抽根烟吧。他摸了摸口袋,草,被莫蔓菁收走了。绕到后门的电线杆,买烟的电话写在两米高处。他熟门熟路拨打了电话,五分钟不到八字胡的纹身男就带着两包烟走了下来。
有两个月没来,音乐教室外的爬山虎也萧条成条索状,整栋楼失却绿色,显得阴森森的。后门通往音乐教室的门是锁死的,正准备绕道,熟悉的背书声清亮传来。
秦甦居然还在?
这次是地理。石墨直接坐在冷风倒灌的后门口,楼梯都没上去,用一支烟的功夫把她重复了三遍的内容倒背心头,然后咬牙切齿她后面的每次卡壳:这都背不出来?
那头的秦甦也崩溃,“啊!为什么记不住!为什么别人都记得住!”背着背着,她又哭了。
石墨指甲刮过烟盒,叹了口气。吞云吐雾地把烟倒在地上,手将烟盒撕成整片状。从前前胸口袋掏出石峰给的钢笔,用思维导图将她那段顺捋了一遍简易图。
正思忖怎么给她,那边的秦甦还在碎碎念:“呜呜呜,我真的除了漂亮一无是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