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第44章 你们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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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城中女修多得惊人,大部分都貌美艳丽,媚意天成,棠鹊的清丽夹在她们中间,显得淡然无味。
这些女修有着与她们外表相符的大胆。
逛集市的时候,甚至有人抬过了温素雪的脸。
这动作有些屈辱,少年眉心微微一蹙,淡漠的眉眼中冰雪骤起,下意识要去抽剑。
那女修却迅速缩回手,笑了笑:“模样是不错,可惜身子骨不怎么样。”
那口吻跟在挑市场上的大白菜似的。
棠鹊惊呆了,睁大了眼睛。
女修已经离开,明明看她只迈出了一步,身影却瞬间离了他们十丈远,隐没于人群。
温素雪身子还绷得紧紧的,看起来相当动怒。
棠鹊诧异地走上前:“那个人怎么回事?”
她侧过脸。
灯火落在少年微颤的睫毛上,半片清冷半片温暖。不知怎的,少女又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万万没想到,少年老成的温素雪有朝一日也会成为被人调戏的对象,还露出了多年未曾见到的呆头呆脑的表情。
“噗嗤。”她轻轻一声。
温素雪眉眼松动了些,有一瞬间就像小时候那样窘迫羞恼了,却又很快恢复平淡。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个呼喊。
“小鹊。”
两人都是一愣,扭过头,看见不远处街角一隅,有个老婆婆在对他们招手。
通明的灯火没有在这边铺开,比起那头的热闹,这里就显得有些冷清了。老婆婆坐在黑暗中,对他们颔首微笑,面前摆了个矮矮的小摊子。
棠鹊歪歪头,突然想起什么,惊呼:“袁婆婆?!”
她张张嘴,去拉温素雪袖子:“温温,你还记得么,以前书院外卖糖画的老婆婆!”
温素雪怔怔的。
棠鹊已经跑过去,蹲下了:“袁婆婆,你怎么会在这儿?难道你也是修士?”
少女睁大了眼睛。
那双和棠夫人一模一样的眼睛。
她看不清她的修为。
袁婆婆笑着点了点头。
“我从来不知道……”棠鹊捂了捂嘴,“您什么时候……不,您怎么来这里了?”
“我一年前便来了这里。”袁婆婆随口答道,又问,“要再买串糖画吗?”
“唔……好呀。”
棠鹊拨动转针,捧起脸。
针尖转到了一只兔子上,老婆子熟练地舀起黄糖浆,在白板子上浇出细细的线条,开始勾勒兔子,一边做一边同他们说话。
“你们怎的会在这里?”
“就是好奇,过来逛逛。”
“这里可不是你们这些小孩子该多待的地方。”袁婆婆摇头,“尤其是温小少爷。听老婆子这一句劝,吃完糖画便赶紧离开吧。”
这里的确不像是正道人士该待的地方。但也没有那么危险吧?
见棠鹊不说话,袁婆婆抬起头:“怎么,不信老婆子我?”
“不是不信。”棠鹊急忙解释,“我们朋友还有事要办,需要逗留些时间。”
袁婆婆皱眉沉吟一会儿:“那你们可找着落脚点了?”
“未曾。”
袁婆婆不再说话,手上一勾一描,再一晾,一串晶莹剔透的糖兔子便做好了。
“给。”她递过来。
棠鹊开心:“谢谢袁婆婆。”
老太太摇摇头,又看向温素雪:“温小少爷可也要一串?”
“我……”温素雪迟疑一下,点点头,“也好。”
袁婆婆笑了,露出一口稀疏的牙:“也像以前一样,要和小鹊一样的?”
棠鹊一愣。
袁婆婆看过来,皱纹中都透着促狭,有些深藏的宠溺:“以前呀,你来我这里买糖画,买完后温小少爷便总是跟过来,说要多给十倍的钱,买和你一样的。一开始我还不愿意,觉得坏了我规矩,可温小少爷太犟,足足在我摊子前站了两柱香功夫,老婆子我实在拿他没办法……”
老太太声音缓慢,娓娓间似乎带人回到了许多年前,宛如午后阳光一样悠远金碧,没有仙路、没有啾啾、没有那么多烦恼,微风轻轻一吹,就能扫尽一切阴暗。
棠鹊从来不知道。
那时不如她高的温素雪现在早已抽条长高,伫立在光影交接处,宛如一根玉竹,淡漠挺直。
她心里突然暖洋洋的。
片刻之后,又一串糖兔子做好,递给温素雪,少年犹豫几息,到底接了过来。
老太太这才慢悠悠从凳子上站起来,收起罗盘,将白布盖在糖浆桶上。
“袁婆婆,你不做生意了?”
老太太摇摇头,收了笑意,盯着他们,满脸严肃:“你们同我来。”
她带他们穿过了一段漆黑的巷道,这里阴暗潮湿,墙角爬了青苔,地上还有积水,与这城市格格不入。
巷子深处有两团灯火,落了灰的牌匾上写了个“云舒客栈”。
柜台后站了个婀娜的女人,正漫不经心拨着算盘,头上金步摇晃啊晃的。
听见声音,她抬起头,极有风韵地“哟”了一声:“袁婆婆,你这是什么客人呀?”
袁婆婆道:“她叫棠鹊,棠姑娘。”
“棠鹊。”女人没怎么在意,随口在嘴里念过一遍这个名字,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怔怔看过去,拨着算珠的手指越来越慢。
“天亮后,你们便在这里歇脚。”袁婆婆转过身。
掌柜的算珠拨到了头,轻轻的“咚”的一声。
老太太眉眼融着灯火,极其严肃:“明日,你们必须离开。”
***
啾啾在“与小钟师兄一起睡觉”和“看小钟师兄给她买的书”之间犹豫了半天,最终选择了后者。
她抱了书在屋外长凳上坐着,一页一页仔细阅读。
白昼阳光柔和地洒落进来,不用点灯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感觉有些新奇。
颠倒的城市里,作息时间也是颠倒的。到了白天,灯火收敛,繁华落幕,收摊的收摊、睡觉的睡觉,还有诸如陆云停一类的异乡人,迫不及待开始参悟新买的功法书。
啾啾手上捧的这一本倒不是功法书。
但难以言喻。
她目光垂在上面,毫无表情,不知道自己该心如止水还是该面红耳赤——小钟师兄买这本书的初衷,应该只是单纯地想把她触手的利用率发挥到最大。但他大概怎么都想不到,这种利用率会如此……不可描述。
温素雪一推开门,便看见小姑娘的剪影。
安静沉寂,日光隔着窗往里面薄薄一晒,她脑袋上被镀了层毛茸茸的光,却了无生机。也许是过于瘦弱矮小的原因,她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还要稚嫩几分。
片刻后,温素雪走了过去:“啾啾。”
少年声音好听,明明清冷,却又带着缱绻,宛如夏日中的一碗甜薄荷水。
啾啾“嗯”了一声,没有对他迟来的亲昵称呼有什么反应,只是低头继续看书。
温素雪垂眸:“我有话想同你说。”
“你说。”
啾啾心里十分惊讶:原来还有这种捆绑方式?想不到你们修真界科技水平不高,玩法却如此丰富,实在是让人大开眼界。
温素雪低下头:“乔姑娘那把剑,的确,是本该留给你的。”
啾啾:“嗯。”
这本书非常前卫,不仅有男触手对女修士的玩耍方式,还有女触手对男修士的玩耍方式,以及男对男、女对女特辑。
邪道行事果然大胆!
温素雪:“当时乔姑娘情况危机。那把剑滋生的灵气,正好可以供乔姑娘使用木刺。这样一来,即便没有修士相助,她也可以自保,所以,棠师妹将那把剑给了她。”
啾啾:“嗯。”
没想到女对男篇更不可描述。是放在他们赛博世界都会被河蟹的那种不可描述。
小钟师兄……会受不了的吧。
温素雪:“这后来的半年,我又寻了一把剑,本来想等你从焦火山回来时给你的,我没想到……”
少年声音顿了顿,微微一涩:“我没想到,你不回来了。”
他的手指在寸寸收紧,清亮的眸子定定的瞧着她,有些失神。
啾啾还在看书,以前在书院里便是这样。其余人打打闹闹,少男少女们都喜欢围着好性子的棠鹊,只有她在埋头苦读。
沉默的,阴郁的,野心勃勃的。
努力到让棠鹊看着她动作,又了然又悲哀地停止了笑靥。
良久的沉默。
温素雪许久没有这样与啾啾并肩坐在一起了,有些局促。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一开始只是觉得,她不见了便不见了,他于她只是责任,不会太难过。后来想,自己的确于她不公,不论如何,要给她道个歉。
水镜里的画面,让他知道自己错得离谱。也决定不管她接不接受,他都必须继续对她好。
再后来……
他发现一切开始失控。
他没法做到那种“哪怕她不在意他也无所谓”的好。
真的伫立在她面前时,他打心底深处,希望她在意。甚至还隐隐为她的漠视心头突突直跳,仿佛有什么在冲撞那里,她每冷漠一分,那里就激烈一分,等着脱笼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那双桃花眼映着太阳渐渐爬起,直到啾啾抬手揉了下眼睛,他才慌慌张张站起来。
“回去后,我将那把剑拿给你。你,你记得收好。”
少年匆匆回了屋。靠着门,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许久后,他缓缓滑坐到地上,懊恼自己的仓皇,仓皇到不敢听她回答。
啾啾:……
嘶。
最后这幅图尺度也太大了。
不过她记住了。触手的三十八种玩法,她都乖乖记住了。不知道小钟师兄会不会高兴。
啾啾今天不太想睡觉,外面阳光灿烂,与她的生物钟不符。
她看完了书,又转动身体里的灵力,继续练习钟棘教给她的那一招,从同时控制十株植物,慢慢到同时控制十二株、十五株。
配合掌门给她的养灵珏,身体里的灵气明显充沛了起来,并且隐隐约约冲撞她的灵脉,仿佛想要拓宽那里,让灵气更加磅礴。
是突破筑基六层的预兆。
普普通通的修炼对于她来说用处不大,但这个下午修炼的效果却特别好,啾啾觉得,再努力一下就能跨上新的小台阶了。
到了傍晚,棠鹊几人睡醒出门,袁婆婆又来催了一次,让众人离开城市。
棠鹊露出一抹迟疑。
“我们想去珍宝阁看看,听说那里有什么拍、拍卖会,我们想去看一看。”
瞧见袁婆婆皱起的眉头时,她又举起手:“我们保证,天亮前就离开,好不好嘛?”
她从小就嘴甜伶俐。不管再怎么顾影自怜,光是会撒娇这点,便足以可见她是被蜜罐子泡大的——撒娇是被偏爱的人的特权。
“好不好嘛,袁婆婆?”
这会儿小小哀求一下,袁婆婆愣了愣,侧过脸,与那掌柜的对视一眼。
对方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袁婆婆这才叹了口气,告诫道:“快去快回,天亮前必须离开。”
“知道了。”棠鹊声音清脆。
她又来问了啾啾要不要一同前去,得到否定回答后,与乔晓晓一同挽手出门。
年轻孩子们察觉不到危险,欢欢喜喜的离开,等回来时,只剩下焦急与慌乱。
棠鹊面色苍白,额上全是汗,声音干涩慌张。
“晓晓可回来了?”
“我、我找不到她了。”
“……晓晓……不见了。”
***
客栈没有其他客人,总共就他们几个。
乔晓晓没有回来。
这话一出,天似乎都变了,气氛顿时一僵,夜色透出股冷。
袁婆婆直起身子,混浊的眼睛一眯。
“怎么回事?”
掌柜的也倒了一杯水:“慢慢说。”
这哪儿慢得下来,棠鹊又急又怕。
其实她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她与乔晓晓去了珍宝阁,参加了拍卖会,看卖品一件一件被推出来。
到这里为止都是正常的。
然后,最后的商品是个小孩子,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可珍宝阁里一位女守卫突然发了狂。
棠鹊捧着茶,想到方才的惨相,便打了个寒颤,眼圈明显红了。
她还没离开家人与师门的庇佑,见过的最凶残的场景,也只是几日前的张府,魔物扑簌簌落了一地。
可拍卖会上,死的不是魔物,是人。
死了一地的人。
血流满了整片寒晶地板,也侵染上了她的鞋子。还活着的人都在慌张逃命,惨叫声、哭泣声、求救声,一片混乱。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乔晓晓已经不见了。
“我到处都找过了,可没找到。”她哽咽一声。
这会儿功夫,苟七、陆云停、温素雪都出了来,面色凝重。啾啾也抱了书,站在不远处。
袁婆婆闭了闭眼:“所以我才说,让你们赶紧离开。”
她哪里知道,这座城市比看起来更危险?
棠鹊捏着茶杯,眼泪不住往下掉。
陆云停突然问:“尸体也都找过了?”
棠鹊呼吸一滞,咬牙点了点头:“都找过了。”
她其实不想去找尸体,她害怕,也怕乔晓晓出现在那里。
她只能一边哭一边挨个儿翻了一遍,只记得指尖全是血,血腥味臭得她想呕吐,后来念了好多次清体术,也总觉得指甲缝里都是血味。
“怎么办?”
乔晓晓一个凡人,四阴之时出生的纯阴之体,孤身一人在这邪修地盘,能有什么好结果?
掌柜的摇了摇头:“不好找,找到也是凶多吉少。”
这话一出来,棠鹊便趴在了桌上,肩膀时不时起伏抖动,哭得压抑。
袁婆婆叹气,将手扶在她肩膀上:“我会替你留意,但现在,你们必须出城了。”
“出城?”鹅黄色的衣袖已经被眼泪泅湿,少女喃喃念了一遍这个词,突然抬起头,“我的朋友不见了,你还想着要送我出城?”
“你们必须走。”掌柜冷声道。
“我不走!”棠鹊几乎叫出来。
“现在不走,恐怕之后你们所有人都再难脱身。”
声音冷硬,如同一记闷棍,在夜色中震得人眼冒金光。
陆云停挠挠头,不解。
“这没道理吧?骚乱又不是我们引起的,难不成还要把我们所有人抓走?”
可不是么?
就算是邪道,做事也要有基本法吧?
掌柜的又与袁婆婆交换了一个视线,摇摇头,在桌边坐下来,终于放柔了声音:“不是珍宝阁。”
她给棠鹊的杯子重新倒满水,慢慢的。
“你们可曾听过悲欢楼?”
悲欢楼……
烛火轻轻跳跃。
陆云停突然扬起眉毛:“——那个靠双|修修炼的门派?”
“不错。”掌柜点头,沉声,“悲欢楼中全是女修,各个媚术了得,行事也与你们全然不似,作风大胆。”
温素雪敛了敛眉,又想到那根端过他下巴的女人手指。
陆云停嘀咕:“岂止大胆。我听说她们邪得很,没有固定道侣,也没有羞耻心,双修基本靠强抢,一个人身边好多个炉鼎。”
凶残程度与他们沂山派女修不相上下。
“……这座城,便是悲欢楼的地盘。”
掌柜的顿了顿:“而三日后,我们将会围剿悲欢楼。”
空气突然安静。
“我们”,说的定然不止她与袁婆婆两人了,这一票大的,想来无数人参与,腥风血雨,危险至极。
急着送他们离开,是不想把他们卷进来。
棠鹊慢慢抬起头,看向女人,眼睛里还带了泪。
“我不走。”她坚决地重复一遍。
“袁婆婆,你把我的朋友们送出去吧。我不走,我必须找到晓晓!”
少女振声。
总不能放同门一个人在危险之中。
无关情爱,这就是正常的,正派少年该有的正直。
“我也不走。”温素雪垂眸。
苟七也点了点头。
其余人还在沉默。
啾啾想:打架的话,小钟师兄一定会很高兴,他可以大杀特杀。她自己倒是没有太多想法……
这便是她成不了女主角的原因。女主角应该是热血无畏、奋不顾身的,而她是理智冷静、考量过多的。
理智,影响她成为少年漫主角的速度。
正想着,楼上突然“砰”的一声!
有什么碎掉的巨大声音。
众人一震,回过头。
只见木屑飞扬,乍然门板崩裂,一道身影从后面仓皇逃出,没翻过扶栏便跌落下来。
“救——”
那断臂的女修还没来得及发出第二个字,红衣少年的刀光已经抹过了她脖子。
头颅落地,她还保持着惊骇的表情,至死也没想到,她盯上的这应该很好得手的筑基期少年,要了她的命。
脑袋里还在茫然地回想。
少年人略显单薄的身躯,睫毛浓郁,流发乌黑,微微弯着身子侧躺在床上,睡姿不够端正,却毓秀青涩。
筋骨优越,体质极佳。戴着红笺的白皙耳垂让人不禁想抚摸。
她的手潜入被褥,试图攀爬而上。
不料才刚刚触到少年的小腿骨,便被骤然暴起的刀光砍断一条胳膊。
少年漂亮的身体成了她瞳孔中最后的修罗。
一切发生得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鲜血又开始蔓延,从身首分离的女尸下。
棠鹊忍不住捂住嘴,其余人表情错愕,措手不及。
啾啾盯着地上的尸体,语气平静到死寂。
“钟棘。”
“啊。”
他手速太快,霎那间就杀掉一个人,等人头落地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愣了愣,又恶劣地笑了:“这点本事还想偷袭我。”
他不客气地踢了一脚。
“钟棘。”啾啾又喊了一声。
少年似乎读懂了她想法,扭回头。
“这人不知道从哪儿溜进来,给我设了个幻境。”
他皱皱眉,想到那厌恶的触感,便有些恶心:“还想偷袭我。”
摸了他小腿。
“她是水灵根,水遁进去的。”掌柜看过去,“不是偷袭,是悲欢楼的手笔。想来你们进城后,她们便盯上了你,在你身上留下了标记。”
“标记?”啾啾眼睛更黑了,轻轻念这两个字。
“对。”掌柜说,“意思是,这是悲欢楼的猎物。”
“……啧。”钟棘眉眼里揉了一把戾色。
他讨厌这种被当成动物的感觉。
少年满身锋芒不加收敛,过于凌厉。这会儿暴躁起来,明明修为不高,姿容艳丽,可说话时隐约露出的犬牙让人脊骨生寒。
饶是金丹大圆满的掌柜也低下头,摩挲一下茶壶。
仿佛危难临门。
啾啾却笑了,化出几分柔和:“我也去。”
“什么?”众人都看过去。
“悲欢楼。”
只见那小姑娘双眼漆黑无光,宛如深渊,难得一笑,秀丽夺目,却有着病态的森冷残酷。
“我去把她们都——”
她一字一顿。
“切。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