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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莎闭上眼睛,稍稍埋头。
那发色银白的青年身上,带着冬雪一般的清冽气息。
他体温偏低,捂不热那冰凉丝滑的衣料。
穆莎说:“我不是要拒绝。”
她拍了拍伊提斯的肩膀,让他把自己放下来。
但是落地之后,穆莎再次因为身高差距而感到了自己的劣势。
她蹬掉鞋子,踩上沙发上,终于和伊提斯身高持平了。
她以前总在低处看着伊提斯的脸,那时候就觉得美的惊心动魄。
但真正以平视的角度,看着他的正脸时,才知道自己从前所见不过边角残缺。
穆莎心想:幸好他是个没表情的面瘫。
这样一张脸,倘若扮起可怜,露出不高兴、委屈的表情来,那就真的没人能拒绝他了。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会享有优待,尤其是这种清冷凛傲型的。
大概人们的心情,就跟遇见风雪中的小小花朵,忍不住去保护它不要残损一样吧。
可惜,大家都忘了:
那种能在雪原上盛开的花朵,比任何花都要孤高且坚韧。风吹雪打皆不会折断它,它是最不需要保护的花朵。
青年银白色的睫羽颤了颤,他抬起眼睛,看着小小的黑发少女,问道:“你答应了?”
“您给我一些时间,让我考虑考虑。”
穆莎伸出手捏住他的脸,在那双银眸中罕少的欣喜散去时,拉住脸颊往两边一扯。
神明清冷绝美的脸庞,一下子就变得又呆又懵。
“我不是刻意想拖着您,我心情很复杂,需要时间缓冲。”
她需要弄明白,她能不能,又该不该接受这位神明的好意。
“没关系,吾不缺少时间。”
伊提斯顿了顿,改口道:“……我不缺少时间。”
他仍然不太习惯改变自称。
穆莎说道:“谢谢。”
伊提斯看了她一会儿,伸手把她提溜到了地毯上。
他将挂在衣撑上的一套雪白的,镶嵌银边的衣服递给了穆莎。
“试一下。”
这件衣服的制式和神宫的制服有些相似。
但若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它完全不同,看起来更华贵有气势,是适合在比较重要的场合穿的衣服。
伊提斯说这衣服是买的。
且先不说大半夜的在哪里买衣服。
就说这面料,即便圣城维哥的商铺再如何高端,也无法找到这样好的布料。
何况工艺精湛,袖口暗绣着那缥缈又清冷的滚云银纹,针针线线到位,绵密针脚下毫无错漏,既没有多一针,也没有少一针。
穆莎见到衣服就确信了:这绝对不是买的。
这身衣服和伊提斯常穿的某件雪白衣袍莫名的相似,都有滚云银纹,都出自至高无上的光明神之手。
穆莎试探着问道:“多少钱?”
伊提斯考虑了一会儿,从善如流的回答道:“两枚金币。”
他已经经历过一次穆莎给他塞衣服钱的事情了。
他知道,穆莎这次多半是要给他钱。
所以他心慈手软的,只报出了这样一个买一条丝带都不够的价格。
穆莎:“……”
你编,你继续编。
见穆莎不回答,伊提斯以为她是经济上有困难。
他态度又软了一些,说:“没关系,不用给我,我并不需要金币。”
穆莎:“……”
她有的时候真的想不明白,她该怎样应对这个神。
他清醒、冷漠又自持,但在遇上她之后,就变得越来越傻了。
穆莎点了点头,她抓住伊提斯的袖子,抬起头对他说道:“我很喜欢。”
她不拒绝也不推让,坦然的表现出高兴的样子来。
“谢谢您给我准备了这件衣服,我很喜欢。”
那清冷的神明不再说话了。
他站在夜晚光线黯淡的屋子里,身上似乎笼罩着微弱的银白光辉,没有一丝阴翳能在他身上留存。
不,其实是有的,他身上有着唯一的一抹影子。
——那双空寂又漠然的银色眼眸里,倒映着娇小的黑发少女
穆莎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抱着衣服跑上了楼。
※
天亮起来之后,穆莎要回神宫集合。
她穿着崭新的衣服,走起路时,那有些长的衣摆微微摇晃,繁复又漂亮。
少女柔顺的黑色发丝上,戴着伊提斯给她编织的,适合她发色的绿色花冠。
穆莎在来了这个世界后,还是第一次感觉自己像个精致的小仙女。
她走下楼之后,还在伸着手转着圈去看自己那有些庄重,满满写着“高端大气上档次”的衣摆。
这种自己欣赏自己的脸和衣服的坏毛病,她在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没改掉过,现在还变得越发严重了。
伊提斯不解的看着她这别扭的动作:“怎么了?”
“没怎么。”
穆莎立刻停止了损害自己形象的行为。
她规矩又礼貌的说道:“伊提斯先生,神宫见。”
但是,她的动作却完全不规矩。
她走上前一步,伸开手抱了伊提斯一把。
因为身高差距的缘故,她手臂圈着伊提斯的腰,脸也往他胸口埋了一下。
只是一下而已——
穆莎吃完豆腐转身就跑。
徒留下被这一下抱愣住的伊提斯发呆。
在黑发少女已然从房子里跑出去,扣上门之后。
伊提斯抬起手,轻轻摸上了自己的胸膛,那是刚刚穆莎埋头的位置。
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他想方设法才能抱到一下的小姑娘,会主动凑上前来拥抱他。
※
穆莎到了集合地点。
她看披风认阶级,成功找到了中阶的小神术师所在的那一片区域。
赫伯特·塞西尔也成功的逃入了集合点。
在集合点外,一群穿着和神宫不一样的制服的神术师,正在张望着寻找他。
那些人是留驻在圣城之外的神术师,其中有些人甚至极少有机会进入圣城。
穆莎看着他一边往这里溜,一边抬起手臂挡脸的动作。
她问候道:“好久不见,塞西尔先生,看来作为圣子的学生很辛苦。”
赫伯特看着那些人失望的离开,他松了一口气。
他说:“您就别笑我了吧,穆莎小姐。”
过了一会儿,他有些难过的说道:“圣子先生之后要离开圣城很长一段时间,我要换导师了。”
穆莎心想,这也是够难过了。
赫伯特是圣子的铁杆粉,为了成为瑟斯顿的学生,甚至勇闯乔伊斯公爵堡,连命都不要了。
他好不容易实现了愿望,成了圣子瑟斯顿唯一的学生,但万万没想到,这就是一场破碎的极快的美梦。
穆莎劝慰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您别太难过,塞西尔先生。”
“您之后的新导师,是奥斯汀主教吗?”
赫伯特·塞西尔和奥斯汀主教的关系很不错。
穆莎经常看见,样貌清秀俊逸的少年走在奥斯汀主教身边,讨论神术的问题。
如果当时不是圣子抛出了橄榄枝,赫伯特就是奥斯汀主教的学生了。
赫伯特低下了头:“也不是……奥斯汀主教最近也没什么时间,他沉浸于神术研究。”
“等那个神术研究出来,他应该就会成为圣城最厉害的神术师,比当年还活着的乔伊斯公爵还要厉害。”
他说:“我当然不能在这种关头去打扰他,对吧?”
穆莎说:“要不然,您先不找导师,回中阶班上课,等一段时间看看?”
“也许过段时间,瑟斯顿先生就回来了,或者奥斯汀主教就完成神术研究了。”
赫伯特点了点头,说道:“也对,感谢您的建议,穆莎小姐。”
※
穆莎在银白石板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中阶的小神术师一般都已经在神宫待了好几年,对春日祭典都有经验,所以神宫在程序上没有给他们多少指引。
这就难为了穆莎这种进神宫还没到一年就疯狂跳阶的人。
好在还有赫伯特·塞西尔,这名少年耐心的给她介绍着春日祭典的事情。
让小神术师签字这件事,其实是将春日祭典和圣子的诞生日一起庆祝之后,才产生的新习俗。
瑟斯顿说,比起来他自己的诞生日,他更想看着小神术师成长,所以就做了这些石板,让每一年参与观礼的小神术师签字。
……所以才会要求所有的小神术师参与观礼啊。
穆莎感到有些唏嘘。
手中握着所有人的把柄,掌控着所有人的圣子,也是最爱光明阵营的人。
这算什么?一手握着肉骨头,一手又拿着皮.鞭和缰绳,驯养着狗的爱狗人吗?
“您看,那边分别是基础、进阶和初阶小神术师要签的石板,右边是高阶。”
“那边的石板上还有我以前签过的名字,算是成长的记录之一了。”
赫伯特摸了摸头,有些懊恼道:“可惜我是直接从进阶开始的,基础阶段的石板没签到。不然等到明年,我就能把五块石板签满了,缺一个总觉得有些遗憾。”
穆莎:“……”
她懂,这就是收集癖的强迫症。
穆莎开口劝他:“塞西尔先生,您要是这样想的话,那我就更亏了,我少签了好几个呢。”
赫伯特·塞西尔被她逗笑了。
他说:“也对,您才是最亏的。”
旁边听着他们讲话的人终于忍不住了:“唉——赫伯特也就算了。”
“穆莎小姐,您这样会让前辈们无地自容的,会有很多人在心里骂您的!”
赫伯特说:“怎么会呢?等到观礼完成,你就不会有想骂人的想法了。”
穆莎稍稍有些疑惑。
作为一个家教良好,又在神宫熏陶了许久的人,赫伯特思虑一向很周全。
还没等穆莎提问,他就已经开始解释了。
“穆莎小姐,每一年春日祭典观礼的时候,都会有一场洗礼,为我们这些小神术师降下祝福和加护。”
“被加护之后,心情会变得愉快而轻松,负面情绪也被洗涤掉,很神奇吧?”
穆莎放下手中的粉笔,她觉得这件事不太对。
赫伯特说:“我进阶的时候,脾气一直有些爆,负面情绪很重。”
“不过自从我第一次经历了春日祭典之后,脾气在慢慢的改善。”
“仔细想一想,我好像已经很久没发过脾气了,真是不可思议。”
穆莎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个看起来非常真切的笑容。
“那么,这一定是光明神冕下对神术师的庇佑。”
她笑着说:“您能变成更好的自己,这可真是太好了,塞西尔先生。”
赫伯特·塞西尔闻言,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
他向头戴花冠的黑发少女道谢:“我相信,您也能变成更好的您,愿光明永远护佑您,穆莎小姐。”
穆莎说:“也愿光明永远护佑您。”
穆莎和他客气的互相祝福过之后,就找借口溜走了。
她沿着神宫的边缘,拉起兜帽遮掩了自己显眼的黑发,小心翼翼地避开人群。
因为伊提斯给她的这身衣服,和小神术师的制服版型不同的缘故,她溜得非常容易。
谁也不会发现,这是个应该在观礼和洗礼现场的小神术师。
银白色的小蝴蝶飞在前面领路,带着她穿过树林。
穆莎在后花园里见到了伊提斯。
这位神祇看到她来了之后,轻轻地说道:“不是认知干涉。”
他第一句话就是这件事,看的出来,他的求生欲真的很强。
穆莎在他身边坐下,把伊提斯以前讲过的理论搬出来。
“就算是认知干涉,也和您没关系啊,又不是您让他们这样做的。””神术师们的命运和灵魂所受到的重重拘束,也是早前的人类自己觉得该这样做……换言之,这就是人类这个大整体自由选择和发展的结果嘛。”
她话语里带着些嘲讽的意思。
“您不必忧心,我真的不是在迁怒于您。”
“我只是想说,我觉得神术师发展成现在的样子很可笑。”
伊提斯沉默了半晌,说:“不,你真的误会了。”
“春日祭典不会让小神术师经历认知干涉,洗礼只是一个加护的神术。”
穆莎问:“那加护的作用……”
伊提斯说:“如你所见,被加护的人,心情、性格会变好——因为负面情绪被驱散了。”
“这是一种精神治愈神术,远远不足以与认知干涉相提并论,没有坏处只有好处,否则我也不会让你参与洗礼。”
穆莎松了一口气,说:“这样啊。”
伊提斯问:“你还去参加洗礼吗?”
已经溜出来的穆莎拒绝道:“不去了,虽然只是误会一场,但还是有些被吓到。”
伊提斯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好,那就不去了。”
从圣灵街那件事情之后,伊提斯就很少会勉强她去做什么事情。
不喜欢亡灵,可以不做和亡灵有关的委托和实践课题。
赶路麻烦,所以可以不参与春日祭典的观礼。被洗礼吓到,也可以不去参加洗礼。
如此迁就又放纵,如果穆莎真的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那她一定要被宠坏了。
可惜,这个壳子里住着一个警惕又清醒的灵魂——
穆莎问:“所有我不喜欢的事情,您都不会再让我做?”
伊提斯伸出手,把她半揽在怀里。
他说:“你有权力选择你想做什么,不想做什么。”
穆莎试探着问:“那我如果不喜欢委托呢?”
伊提斯正要摸她头发的手一顿,揪住她的一缕黑色发丝,轻轻拉扯了一下。
他语气中透着满满的无奈:“你又猜到了。”
穆莎点了点头,问:“所以说,根本就不是委托和实践——”
如果只是委托和实践这种小事情,按照伊提斯现在的行事作风,说不定真的会给她取消掉。
穆莎说:“其实是什么必须去做的,非常重要的事情,对吗?”
伊提斯说:“我在找能修补灵魂的材料,替代掉你身上的黑暗神格。”
“但是和神格相关的东西,一定会触及法则边缘——带一个法则外的神过去,会比较好取。”
穆莎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啊……”
但到这一步为止,她还是没放过伊提斯:“还有呢?”
伊提斯迟疑了片刻,说:“顺便解决一些事端,把那些阻碍法则的漏洞修补一下。”
穆莎沉默了片刻,她伸出手想捏伊提斯的脸,却在半途被他截住了手。
她说:“伊提斯先生,您不太好糊弄,但是,我也不太好糊弄。”
穆莎握住他的手腕抬起,灵活又轻巧的从他臂弯里钻了出去。
她站在伊提斯对面,直视着微微抿着唇角,不肯说话的伊提斯。
她问道:“您的神格怎么样了?”
她知道,在死亡之国时,伊提斯的神格受到了损伤。
而后在圣灵街时,他亲自违背他自己定下的法则,又一次损伤了神格。
这么两次下来,穆莎完全不觉得,他的神格还能自己恢复。
伊提斯抬起头看着她,说道:“你太聪明了。”
平淡的语气,但是听咬着的重音,就能发现其中带着的些许抱怨。
被揭穿到这种地步,伊提斯也只能承认。
“我受到损伤的神格,的确需要修补。”
“不过这次出去最主要的目的,是修复你的灵魂并取出神格。”
“至于我——这不重要,你不要为此而产生心理负……”
穆莎打断了他的话语:“您怎么知道我不会产生心理负担?”
伊提斯说:“不,吾只是希望你别……”
听声音也许听不出紧张和慌乱,但那不小心变回去的自称,到底是暴露了些东西。
穆莎没有让他把话说完的意思,她说:“伊提斯先生,我发现,您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生与死。”
“于您而言,世间万物都没有意义,没有任何人事物能引起您的兴趣。所以生存和死亡,对您来说,完全没有区别,对吗?”
活着不会开心,不会痛苦。
死亡也同样不会有所波澜。
对伊提斯来讲,事实的确是这样。
伊提斯还是摸不清,黑发少女此时不开心的点在哪里。
他一向不太明白,她纠结的那些生命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伊提斯拉住她的手,说道:“找到的材料对我而言,也许会有些用处。你不用担心,我会顺便修补自己的神格。”
穆莎抿了抿唇,不高兴的看着这个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在忙着哄她的神。
她说:“伊提斯先生,我无权干涉您对自己生命的态度,但是,我想请您爱护自己一些。”
那清冷的神明轻轻低下头,覆满银霜的纤长睫羽低垂。
他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好,我答应你。”他伸出手,把娇小的黑发少女拉进怀里,轻轻地抱着这一小只。
他说道:“你别生气。”
穆莎:“……”
不,她现在真的做不到不生气。
也不完全是生气,她的情绪有点复杂……
她一向做不到大义凛然的,去指点别人必须尊重生命,必须活下去。
她一直觉得那样不对,毕竟每个人对生命有自己的理解,没有人有资格去高高在上的指点别人。
但是,在伊提斯摆出这副不在意生死样子的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了愤怒和慌张。
她希望这个神活下去,希望他稍稍在意一些他自己的生死——而这些希望,全部都是她的私心。
她也不希望伊提斯是为了哄她和迁就她,才答应什么事情。
穆莎叹了口气,发现自己像是当初,说服她去圣灵街的那个伊提斯。
伊提斯当初不止想让她答应,还不希望她不高兴,想要她心甘情愿开开心心的答应。
她觉得那样是错的,但如今,她却诞生了同样错误的想法,并且还要把它付诸于实践。
穆莎拉住伊提斯的袖子,问:
“伊提斯先生,您希望我活着,对吗?”
这其实是个不需要答案的问题。
伊提斯不回答,她自己也知道。
伊提斯点了点头:“当然,不然吾也不会大费周章把你的认知拼回来。”
穆莎说:“所以,我也希望您活着。”
“我也愿意费些力气,把您的神格修补好。”
伊提斯仔细想了想,他大概是用上了全部的共情心,来理解穆莎现在和之前说过的话语。
他低下头,说道:“有意义的。”
穆莎:“?”
伊提斯说:“存活对我来说,是有意义的。”
他摸了摸穆莎的头发,帮她扶正了那有些歪掉的花冠。
“我想看着你成长,看着你一步一步走向我,看着你变成能赢过我的样子。”
“如果我死亡了,那么,这些东西,我都不会再有机会看见了。”
穆莎:“……”
对她来说,存活下去的意义有很多,品尝到美食,拥有漂亮衣服,能够四处玩耍……
但是对伊提斯来说,不,应该是从他自己的角度来讲,他存活下去,就只是想看看她。
他把存活下去的全部意义,都加在了穆莎身上。
这毫无疑问,是将造物主的生命,这座无比沉重的巍峨山川,压在了穆莎身上。
穆莎是个讨厌责任,喜好轻松的人。
若是以前有人这么做,她一定会笑眯眯的,用语言耍弄对方,再拍一拍衣服走掉。
面对试图将黑暗的沉重包袱交给她的雷恩,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但现在,面对着伊提斯……
她沉默了片刻,说道:“那我们就约好了,冕下,您要看着我长大。”
“如果哪一天诞生了想死的想法也没关系,但在那一天之前,还请您珍惜爱护您自己的生命。”
这座山很沉重,但是,她愿意去扛下来。
伊提斯把她圈在了怀里,说道:“好。”
穆莎:“……”
等等,是怎么变成这个姿势的?
她现在坐在伊提斯的腿上,被他搂着腰,而伊提斯的下颌压在她头顶上,将她当成了支撑物。
穆莎不动声色的推开他,从他怀里跑出来了。
她拉着伊提斯的手,将他从椅子上拽起来。
穆莎说:“既然这样,冕下,我们出发吧?”
她万万没想到,作为一条咸鱼,她也有愿意主动去面对委托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