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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莎微笑着回应道:“怎么会呢?我很勤勉的。”
“衣服当然要自己洗,但如果学会这个神术的话,在战场上也能保持仪容。”
“作为神术师,神的奴仆,秩序的维护者,不论何时,都该优雅从容。”
她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好了。
都快要把自己骗过去了。
“不过您说的对,洗头和洗衣服也是人生的意义。”
穆莎找到机会就打算溜:“所以,我不能偷懒,我应当维持这种美德。”
“那这个神术我就不学了,我先回去睡觉了,您也早些休息,伊提斯先生。”
穆莎朝他行了欠身礼。
她迈开脚步,转过身去,正要朝着帐篷那边走。
伊提斯忽然道:“吾可以教你。”
穆莎缓缓地打出了一个问号。
不,比起来学会这个绝妙的懒人神术,她现在其实更想溜。
于是,她又坐在那张害她摔跤的纸座椅上,和伊提斯探讨学术问题。
好在时间没过多久,伊提斯就放她回去睡觉了。
在钻回自己帐篷里的时候,穆莎紧绷着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了。
她抓了抓头发,心想自己还没被伊提斯吓死,实在是坚强的出乎意料。
她拉起被子,在这风雪刚刚止息的宁静寒夜里,沉沉地睡过去了。
※
一夜过后。
极北之地的雪停了。
就连那似乎要刮折背脊的冷冽狂风,也化成了只能卷起细碎雪末的微风。
“感谢光明神庇佑,这可真是奇迹!”
这是大部分走出帐篷的神术师的第一句话。
这并非夸张的言词。
因为今日不止是雪停了,还出太阳了。
要知道,在这极北的地区,冬日只有漫漫长夜,根本无缘见到阳光。
光明的确在庇佑着他们。
黑夜属于亡灵和恶魔,以及那躲躲藏藏的,下水道老鼠一般的黑暗信徒。
白昼则是属于神术师,在光明之下,他们的力量会更加强盛。
这一轮在冬日的极北之地不常见的太阳,也许会成为神术师赢下这场战争的契机。
穆莎从帐篷里走出来。
她半眯着眼睛抬起头,看向那被称颂为希望和奇迹的太阳。
那明亮的日光下,她的眸色变得极为浅淡明亮。
她说:“真是幸运。”
塞西尔·赫伯特正在给走出帐篷的神术师们分食物。
在走到穆莎这边时,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啊,真的很幸运。”
穆莎接过面包,礼貌的向他道了谢。
在见到阳光之后,她内心的阴霾也被驱散了许多。
很快,神术师们就继续跋涉在路上了。
在昨天晚上的事情后,穆莎已经吃到了足够的教训,不敢离伊提斯先生太近。
但那漂亮又精致的银白色小蝴蝶,就落在她的肩膀上,她跑也跑不掉。
她只能认命地走在伊提斯身边。
她低着脑袋,感觉自己迈出的每一步都格外沉重。
穆莎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她抬起手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着脚下白茫茫的雪,又茫然的抬起头。
穿着雪白的纯净衣袍的青年,在雪上缓缓行走。
他动作随意又优雅,每一步都带着翩然的冷冽微风。
他浓密纤长的睫羽轻轻地垂落下来,掩住了那双空寂的眸子。
他立于阳光下,银白色的长发纯净如霜,未被那明亮温暖的光芒镀上浅金的色泽。
无论是这浩瀚宽广的雪原,还是那灿金的,所有人期待的阳光,都无法在他身上照出丝毫阴翳。
穆莎:“……”
【这个人怎么没有影子啊?】
见鬼了!
穆莎猛然回想起来,她之前和这个人相处了这么长时间。
不管是白天上课,还是半夜坐在神宫的小广场上聊天,她都没有看见过这个人的影子!
他根本就没有影子,她怎么现在才发现?
他真的是人……
穆莎想到这里时,脑袋感觉到了一阵钝痛。
刚刚掀起的想法,又一次被认知干涉制止了。
伊提斯那浓密的银白色睫羽轻颤一下。
他轻轻抬眸,清冷又寂静的银眸中,泛起了极浅的涟漪。
那道带着冰雪气息的目光,落在了穆莎身上。
穆莎在他看过来的瞬间,收拢起了脸上的惊讶。
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目视着前方,继续以正常的步速行走着。
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穆莎。”
这是穆莎第一次被他喊名字。
那轻灵的声音,宛如最华丽神圣的乐章。
穆莎感觉到,有什么温和的力量,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自她头顶冲刷下来。
她的头脑变得更加清醒,心情也变得格外轻松起来。
伊提斯先生的声音,拥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
他说话时,万物都要为他沉寂,聆听他的声音。
穆莎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茫然的抬起头,看向伊提斯。
她这副模样,看起来格外的乖巧:“您说。”
伊提斯停下了脚步。
黑发少女自觉地,站到了他的对面,一副“您说什么我都听着”的乖巧模样。
她仰起头,那双清醒的银灰色眼眸里,倒映着明亮又神圣的光影。
伊提斯说:“吾以为,吾告诉过你,认知断层的后果。”
穆莎:“……”
好了,她刚刚的探知欲又被发现了。
她在冷冽的目光下,紧张又讨好的回答道:
“对的,您说过的,灵魂崩坏。”
伊提斯那清冷的声音,耐心又细致的,将所谓的认知断层的道理剥开。
“倘若你拥有两种看待世界的角度,一种是人的角度,一种是非人的角度。”
“这两种角度,是你的认知受到刺激后,一瞬产生的跨越,其中没有任何铺垫。”
穆莎缩了缩脖子。
伊提斯说:“两种角度相差极大,产生的两种认知,相差也极大。”
“它们难以融合,反而会各自趋向极端。”
穆莎点点头:“我明白了。”
这特么不就是精神分裂吗?
伊提斯淡淡地说道:
“吾以为,你不想变成这样。”
穆莎用力地点头:“您说的对,伊提斯先生。”
话说到这里,伊提斯就算放过她了。
他重新迈开脚步,跟上那一长串的,身披着白色斗篷的队伍。
穆莎站在原地,心情复杂的抬起头。
那些神术师们都在各自行进着,他们会和周围的人说一说话,会注意脚边和天空。
他们唯独注意不到,走在他们之间的银发青年没有影子。
穆莎缓缓地迈开了步子,重新走到了他的身边。
神术师们都穿着雪白的制服,昂贵的布料色彩纯净,衣服的所有细节都精致讲究。
那垂落的长袍,以及宽大的袖口,都滚着金色的,或者银色的清浅纹路。
明明穿着相似。
但这些受光明眷顾,相貌姣好,出身于贵族,举止投足间都带着优雅的人们。
他们与那个发色银白的青年相比起来,便成了没有生命的死物。
伊提斯先生悄无声息的融入了他们之中,却又与这些人显得格格不入。
他安安静静,面色毫无波澜。万物不入其眼,嘈杂声息不入其耳,任何色彩都不能沾染其身。
穆莎又一次忍不住想: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周围的神术师们正在随意的交谈。
“希望是今天遇上那些老鼠们。”
老鼠,这是他们对见不得光的黑暗信徒的称呼。
“是啊,难得极北之地有太阳。”
“我们曾经为了抓捕他们,总要选在他们最适应,力量最强盛的黑夜去把他们钓出来。”
“而那个时候我们也最弱势,打起来的感觉真是太恶心了。”
“这种感觉,也该让他们尝一尝。”
……
穆莎肩膀上的银色小蝴蝶,不知何时掉下去了。
微微摇晃的黑发间,露出了小蝴蝶的半边银白色翅膀。
它似乎是被头发缠住了,起飞有些困难,不停地抖自己的翅膀。
但她在想事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发丝间的那只小家伙。
清冷的声音头顶响起,将穆莎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中。
“极北之地的太阳……”
穆莎侧过脑袋,抬头看着他。
她总觉得,伊提斯先生的脸色,似乎比以往苍白了一些。
这个银白色的人,好像真的要融入到雪中一样。
另一道身影靠拢过来,轻声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何时,发色浅金的圣子,已经行走在了穆莎身边。
他周身挟杂着清冷的冰雪气息,但又稍稍带着冬日阳光的微暖。
总之,他不像伊提斯那样具备压迫感。
穆莎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她总觉得,瑟斯顿先生和伊提斯先生,这两个人好像有些相似。
但前者比起后者,又相差甚远,像是一件粗制品,又像是一个还未长成的孩子。
伊提斯淡淡地说道:“人总是习惯于,只看事物的表象。”
瑟斯顿问:“您的意思是……”
那气质如细雪一般的浅金发青年,忽然想到了什么极为不好的事情。
他说道:“正常情况下,冬天的极北之地,是漫漫长夜,不会有太阳。”
穆莎也愣住了。
伊提斯轻轻颔首。
空灵的声音,如同审判的乐章。
那无心又无情的神祇宣判道:“今天,会发生日蚀。”
这一句话如同重锤落下。
神术师的队伍停止了前行,所有的喧嚣都被凝固。
日蚀之下,黑暗遮挡光明。
黑暗最是强盛,光明最为衰弱。
当那黑暗最浓重时,死亡之国,将在极北之地重现。
神术师们绝望地抬起头,仰望着那轮金灿灿的太阳。
一抹淡淡的黑雾,如同细腻松散的流沙,在那耀目光辉下淌过。
黑暗正在这冷彻的雪原上汇聚起来,它将侵染光明。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更晚啦!
跑个剧情!
(被伊伊神掏干了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