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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的朝阳在海面上铺满了粼粼的光辉,沙滩上留着潮起潮落后深深浅浅的脚印,海鸥在鱼肚白的天空里拉过一条条随意的弧线,叫声清远而嘹亮。
难得美景,顾念却无心欣赏,她此时正气若游丝地靠在露天阳台的躺椅上。
节目组工作人员通知早上9点统一收管参赛嘉宾的私人电子产品,于是顾念在昏昏沉沉一整夜的梦醒后,第一件事就是给顾媛打电话报平安。
“参加综艺?”顾媛年过半百宝刀不老,一大清早起来就呼朋唤友地在家里“堆长城”。
麻将牌打得清脆作响,拇指熟稔地捻了一半,顾女士惊住抬头:“你终于看开了,不写剧本要去当演员了?”
顾念:“……”
顾念叹了口气。
有只大概是海鸥但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她分不清楚的鸟类落下来,停在她面前不远处的木质围栏前。
拿一双豆豆眼盯着她看了两秒后,那只鸟还嚣张地走了两步。
顾念耷回眼角,无声地打了呵欠:“不是,是一档有编剧有演员的综艺。”
“就知道你不会开窍,”顾女士把摸回来的麻将牌随手立在一边,单手挪动整理着牌堆,“你这两年不是最讨厌镜头了,想好了要上?”
“嗯,想了。既然想以尽可能快的速度在这个圈子里证明自己,那出现在镜头前在所难免。”
“不害怕?”
“不怕,”顾念摇头,“想往上爬总要付出点代价吧?这是我可以接受的那部分。”
“那就去吧。做得出彩点,下回相亲我还可以给你打出来在电视节目上的照片……哎,这真挺好,他们肯定更抢着要和你见面了。”
顾念:“……”
“妈,天天在家里搓麻将屈才了,您还是去开婚介所吧。”
“哼,自己闺女都嫁不出去的婚介所,谁敢上门?”
“我才22呢。”
“要是等你32你就愿意结婚了,那我指定不催,但你想吗?”
“……”
我方选择沉默。
这个话题上母女两人交锋过太多回,彼此深谙对方的话术套路,现在再聊起来就像冲了七八遍的红茶那样寡淡无味。
所以很快双方就在沉默里默契地结束了这个话题,顾媛打出一张麻将牌,顺便娴熟地转了话题。
“说到年纪,你那个24的帅哥儿子最近怎么样了?”
顾念一噎。
好不容易忘记了的、已经在昨晚的梦里纠缠了她一整夜的那人的话声再一次被勾回脑海。
【你想要我吗,顾念。】
【你想要我吗,顾念。】
【你想要我吗,顾念。】
顾念哭了。
这还是自带360度无死角回音的那种。
“怎么不说话了?”顾媛催问。
顾念只得擦干眼泪,支支吾吾打太极,“您怎么知道他24啊?”
“上次视频通话,他给我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一起说了。”
顾念警觉:“您问的还是他说的?”
疑似心虚的停顿之后,顾媛咳嗽了声:“有区别吗?”
“当、然、有!”
顾念这下彻底清醒了,从躺椅上直接坐起身,“他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您怎么能随便查人户口呢?”
“那不你说的他是你儿子吗?我就顺口问问。”
顾念想都没想:“就算是我儿子也不是您儿子。”
顾女士拍下麻将:“是我儿子那还能是你儿子吗?那不是你哥就是你老公了!”
顾念:“…………?”
“老公”两字正中红心。
顾念心底挣扎了一整夜气若游戏的小人儿捂着胸口倒下去。
呜呜呜宝贝鹅子明明只是发出组队邀请。
她竟然误解他的话还因为那把低低哑哑又温柔好听的嗓音克制不住地连夜狂奔向母爱变质的警戒线。
她可真是个禽兽呜呜呜!
在无比沉痛的自我反省和自我厌弃里,顾念蔫着声应:“反正之后一个周我的手机交公给节目组应该是没法给您打电话了,我住海边方便起见我们就漂流瓶联系吧。”
顾媛:“?”
在顾女士愤怒的谴责之后,通话终于结束。
顾念像只被抽了气的纸片,飘飘摇摇地塌回躺椅里。
“笃…笃。”
隔着整个房间的距离,阳台外传回来模糊的叩门的响声。
顾念支起眼,手机显示8:23,应该还不到节目组来收电子产品的时间。
她撑起腰,完全是随口一声轻懒的“谁?”
这点动静门外不可能听得见。
但外面就好像真的听见了似的,混着一声海浪飘进来一句好听的英文。
“Roomservice(客房服务)。”
顾念茫茫然地回过头,隔着半合的玻璃推拉门看向房门。
“每个房间自带管家?现在的节目组都这么贴心了吗?”
顾念咕哝着起身,撩了撩松散的中长发,随手扎起个小揪,朝房门走过去。
房门拉开,顾念抬眼:“抱歉,我没有叫——”
撞进一双深褐色的笑意温柔的眸子里。
顾念卡住。
骆修:“早上好。”
顾念脸红:“你你你怎么来了?”
“早餐服务,”骆修示意了下手里的纸盒,“介意我一起进去吗?”
“啊,哦,好的。”
顾念本能顺着他的话就立刻侧开身,等骆修从她面前过去,又再顺手不过地“顺便”牵走了她。
顾念被牵着穿过房间,回到铺洒着阳光的阳台上,然后跟着骆修坐到藤椅里。
被阳光一晃,顾念终于回过神:“我我看到节目组通知的早餐时间和地点了,不用麻烦你的。”
“我去餐厅发现你不在,厨师说你的那份也没有动,所以我就把我们两人的一起带回来了。”
“……”
骆修将纸盒打开,早餐搁到阳台里配备的小桌上,然后他含笑抬眼:“私人客房服务,顾老师不喜欢吗?”
“——!”
一句低低哑哑温温柔柔的顾老师,再次把小姑娘撩得晕头转向。
顾念憋住气,很努力想让自己听起来心无杂念地说了一句“喜欢”。
骆修颔首:“那就好。”
顾念抱着小份的粥碗喝粥,等脑内热度褪去,理智艰难爬回来,她才终于想起什么,从碗边上露出一双乌溜溜的黑眼睛。
“你……帮我带早餐的时候,有其他人看到吗?”
“应该没有。”看穿小姑娘的担心,骆修垂眸一笑。
顾念松了口气,然后她放下碗,绷着脸儿盯着粥面认真地建议:“那以后还是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
“嗯?”
“我知道你肯定习惯了对身边的人都很温柔很好,但是等你有名气以后,你的一举一动会被很多人注意到。那时候,你的这点好都可能被曲解、被恶意揣测,所以为了保护你自己——”
“我不会对所有人都很好。”
突然的打断。
顾念一怔,抬眼。
在她视线里,那双褐色眸子已经恢复如常的温柔无害,仿佛几秒前那一点凉薄的凌厉感只是错觉。
“我只给你一个人送过早餐。”他温和地笑。
“哎?”顾念回神,下意识看了眼手里的粥碗,抬头,“为什么?”
“因为……”
那双眸子里变幻过某种深邃的、难以压抑的情绪。
但很快便在轻垂的睫睑下掩成无害的笑:“我昨晚向顾老师寻求同组合作的要求似乎被拒绝了,所以想来试试……潜规则?”
“——?!”
顾念一口粥卡住。
看女孩震惊得总懒懒耷着的眼角都睁得浑圆的模样,骆修不禁失笑垂了眼。
“不逗你了,好好吃饭。”
“……”
摸头杀*N。
仿佛听见自己心底的老母亲雕像差点崩塌倒下的碎裂声。
顾念含着泪泡把粥咽了下去。
上午十点。
在完成所有电子产品收管后,八位嘉宾按节目组通知,在岛上一片树林前的中央空地集合。
顾念等人到达时,空地上已经搭起了几个小棚子,导演组和其他节目组工作人员在棚下休息。
临近中午,正是太阳逐渐毒辣的时候。
如果是在经常,那卓亦萱娇生惯养大概早就忍不住抱怨了。但空地前的摄像设备此时全都开启,由摄像师扛在肩上的移动摄像也不在少数,嘉宾们就算再不满意,也不敢把烦躁露在脸上。
忍到10点10分,导演组似乎终于从对讲机里确定各组到位,昨天那位小负责人再次出来读了一遍昨晚说过的规则。
然后他才放下平板,示意几位工作人员搬上来了两只不透明箱子,分别放在演员组和编剧组的面前。
“这两只箱子里各自装着4个体积重量外形完全相同的蜡球,球中密封了纸条序号。”
“其中编剧组A箱中4个序号对应的4个剧本关键词为人物相关。演员组B箱中4个序号对应的4个剧本关键词为事件相关。”
“接下来请大家随机抽取,然后去导演组板子前确认个人序号对应的剧本关键词,并作登记,但不可以互相交流。”
听了规则后,编剧组里的卓亦萱毫不犹豫第一个上前,从箱子里取出了一只蜡球。
另外两人也立刻跟了上去。
完全一样的概率下,顾念对第几个拿球并不在意,所以只等到最后箱子里只剩一个球的时候,她才上前伸手摸到了蜡球。
摄像头立刻凑了上来。
顾念把蜡球扣在掌心里,沿着中间隐隐一条缝,没表情地捏了下。
蜡球纹丝不动。
顾念:……?
顾念认真地盯着蜡球,双手合力,再次捏了一下。
蜡球扁了一点点,然后恢复正常。
顾念:???
扛摄像师的大哥忍不住笑了:“我帮你捏开?”
顾念感觉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她回过头,木着脸认真地对摄像头后面的摄像师大哥说:“我只是看起来弱,我高中时是能拧一排矿泉水瓶盖的。”
大哥憋笑:“你来你来。”
顾念踌躇满志地转了回去。
二十秒后。
“…导演组,这个蜡球打不开!”
后期剪辑时不但没有剪掉这个顾念出糗片段,还在画外音里加了一个土拨鼠站山咆哮的表情包,惹得弹幕一片欢笑刷屏。
【哈哈哈啊哈哈我要笑晕了】
【《我只是看起来弱》】
【哈哈哈哈哈哈哈】
【女鹅太可爱了!!!】
【哈哈哈哈嗝一定不是女鹅的错,是节目组太过分,之前不给觉睡也就算了,连饭都不给吃饱,看把孩子饿得,蜡球都捏不开了哈哈哈哈哈】
顾念知道无良节目组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她只能在心底劝自己当做无事发生,然后捏着最后还是别人帮捏开的蜡球,去导演组最边上的板子后面作登记。
白板上由上到下1234地标着四种人物身份,顾念跟工作人员报完自己手里的“3”号,也已经看到自己对应的剧本元素关键词。
【室友】。
“这个词是你这一期的个人关键词,不可以弄错哦。”工作人员耐心嘱咐。
顾念点头应了,回去聚集区。
大概因为“蜡球捏不开风波”,顾念是8人中最后一个结束的。
感受到另一边的演员组里宝贝鹅子含笑望来的眼神,顾念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躲进编剧组里。
面无表情的小负责人举起喇叭:“看来各位老师已经知道自己身上的剧本关键词了。那么我们这期的共同剧本主题是:【网恋】。”
顾念低头思索。
那她手里的就是,网恋,室友?
听起来活泛度很高,并列关系或者发展关系都可以,可以排列组合出许多种方案了。
不过还要再加一个事件的话……
“那么接下来的这个小游戏,就是由A组的编剧们选定B组和自己搭档的演员的。”
小负责人转身,朝斜后方某个节目组棚子下示意地挥了挥手。
8个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各自拎着一只黑色大袋子,停在两组面前。
顾念被面前这位虎背熊腰的大哥的身影完全挡住,她有点迟疑地看了看那只黑色塑料袋:“这是……cospy吗?”
大哥没说话,低下眼。
尽管大哥可能没什么意思,但是这个距离下,这么明显地压低视线,还是让顾念深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哼,小矮子”的蔑视。
事实证明也不是她一个人感受到了。
【哈哈哈哈哈天哪女鹅有18吗】
【一定没有】
【没错,不是矮!只是没发育完!】
【哈哈哈好小一只好可怜】
而现场,始终面无表情的小负责人终于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请各位嘉宾按指引前去换装。”
“…………?”
五分钟后。
全身迷彩服、护盔护腕护膝,除了脸蛋以外包裹得严严实实的8位嘉宾回到空地前。
编剧组为绿色,演员组为咖色。
还有一个最大的区别:编剧组人手一杆玩具水枪,每个人手中的颜色不同。
从顾念开始,依次是红橙黄蓝的颜色。
至此,导演组目的一目了然。
顾念面无表情地举起手。
小负责人:“顾老师,请说。”
顾念:“你们都把真人CS叫‘小游戏’的吗?”
小负责人沉默两秒,扭回头:“接下来我们来宣布这场游戏的规则。”
顾念:“……”
蜡球都捏不开的弱鸡绝望.jpg
“游戏规则,在我身后的这片平地密林的两头,分别搭建有一间木屋,作为两组各自的出发点。”
“编剧组为猎人组,演员组为猎物组。只要猎人用自己手中的颜色水枪‘标记’猎物身体的任何部位,则视为命中,即可带猎物离场,并成功获得演员及其身上的剧本关键词。”
“游戏限时2小时,无论猎人猎物,在任何地点停留不能超过5分钟,否则视为消极游戏,自动认输。”
听完游戏规则,两边都松了口气。
虽然确实是真人CS的形式,但听起来并不凶残。反正最后总要一对一组队,过程只需要稍作捕猎表演就……
“啊,忘记说惩罚规则了。”
小负责人突然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一句。
两组人心里咯噔一下。
纷纷抬头。
小负责人岿然不动:“猎物被标记即视为出局,按出局顺序分为1234名,将对前3名进行体积不同的[喝青汁]惩罚。”
“什么青、青汁?”
演员组的俞松小心翼翼地问。
小负责人露出一个僵硬微笑,工作人员适时推上来一只餐车。
上面罩着的餐布被小负责人掀开,三杯从大到小的、绿油油又泛着青黑的、好像散发着某种老巫婆调制的毒药的气息的液体,出现在8位嘉宾面前。
小负责人抱着平板,在目瞪口呆的嘉宾们面前做讲解:“这是混合蔬菜汁,包括苦瓜汁、芹菜汁、姜汁、青椒汁、蒜汁……”
顾念僵硬地看着那三杯分别标注着“1000ml”“500ml”“200ml”的恐怖不可名状的液体。
这种东西喝下去……
人还能在??
编剧组震惊而同情地看向演员组。没等他们同情完,小负责人话锋一转:“哦对了,如果游戏限时结束,而仍有猎物幸存,那么剩下没有获得标记猎物的猎人,将同等享受出局第一名的待遇。”
“——?!”
编剧组的脸也绿了。
摄像机在此时还专门给这三杯可怕液体拉了一个近镜头。
弹幕笑疯。
【哈哈哈哈我的妈这到底是什么玩意?!】
【别给近镜头!还在吃饭呢!】
【溢出屏幕的魔鬼味道】
【哈哈哈节目组好坏啊!】
【导演组:演员和编剧,加起来必须给我死3个】
【哈哈哈哈敲这真的也就太惨了】
顾念从呆滞里回神,严肃举手。
小负责人视线飘过来:“顾老师?”
顾念:“这个东西喝下去,真的对身体无害吗?”
小负责人:“当然。加工过程都是经过杀菌的,蔬菜汁本身也对身体有益无害——只是入口过程会比较痛苦。”
顾念:“……”
她可不觉得这是“比较痛苦”能形容的。
尤其里面好像还有一点弱刺激性的东西,再加上心理不适感,这玩意喝下去就算没有胃病恐怕也要难受。
更别说……
顾念攥紧了手,不安的目光望向演员组。
演员组里宗诗忆绿着脸,俞松似乎在跟导演组抗议,温初皱眉站在一边,唯独最应该被担心的那个,没事人似的停在一旁。
直到此时,似乎察觉什么,他略微撩起眼,隔空朝顾念轻笑了下。
这个镜头毋庸置疑地被剪入了。
【卧槽卧槽卧槽我太可以了!!】
【这个神仙颜值,我可以我说一万遍呜呜】
【前面采访里一晃而过我还以为是错觉,近距离三百六十度看是真的没有死角!!】
【我不信这么帅的演员会没有名气啊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
【自加粉籍,哥哥我可以!】
【哥哥在笑!朝谁笑得!后期你有本事就把镜头切过去啊!】
【切!过!去!】
【……】
弹幕自然是到最后都没能得到答案的。镜头里一转,两组人已经分别被带到两个木屋中。
某个时刻,两边对讲机停下,木门同时推开——
猎物竞赛开始了。
顾念一边小心端着手里盛着她个人标志性的红色颜料的水枪,一边最低声音地在林间慢慢穿行。
摄像师就跟在她身后,感觉是专业训练过的,脚步声比她轻多了。
她漫无目的地在林中转着。
开始前她特意偷偷去问过小负责人,编剧组之间“中枪”是否会有出局之类的影响,答案是没有。
换句话说,她想保护宝贝鹅子不被别人射击基本是没可能了。
但以攻为守的话,就算她能最快速度带走演员组中的一位,也还剩下500ml和200ml两杯不明液体。
骆修的胃病……
就算是最小剂量的200ml,她也不敢想象让他尝试。
那要怎么办呢。
顾念索性停下脚步,忧愁地陷入深思。
思着思着,方法没想到,先把“猎物”想来了。
耳边甫一捕捉到那个脚步声,顾念就本能而无比敏捷地嗖地一下蹲下身。摄影师大哥都没反应过来,让镜头里突然空了两秒。
“大哥,快蹲下!”
女孩声音压得轻成一线。
“……”
摄像师连忙带着镜头蹲了下去。
顾念躲在树旁的一堆灌木从里,小心翼翼地扒拉开几个树杈,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
几秒后,一道身影鬼鬼祟祟地猫着腰,从一片草丛里钻了出来。
俞松。
不是骆修这个结果让顾念既失望又庆幸,她还没想好到底要怎么处理,但最少最少,她也一定要确保第一杯1000ml的魔鬼液体惩罚落不到她宝贝鹅子头上。
顾念耐性极好,一动不动地屏息躲在树丛后面。
通过方向预测了一下俞松的行动路线,顾念一直等到他进入垂线最短距离的点——也是她在过来之前就用水枪试过射程的区域内。
顾念嗖的一下端枪起身——
“不许动!!”
一声轻喝。
给俞松惊得停在原地。
几秒后,他回过神,苦笑着又可怜巴巴地转回来:“顾编剧,你运气也太好了吧,这才开始几分钟?”
顾念不为所动,手里的水枪稳稳端着。她瞥了一眼俞松往后挪的脚跟,木着脸声音轻懒:“不要乱动哦,这个距离我还是射得中的。”
俞松收到警告,只得停下。
见顾念没有第一时间开枪,俞松急中生智,笑着问:“哎顾编剧你其实更想和骆修搭档的吧?”
顾念一顿。
俞松:“我帮你引他出来,你把他当猎物带回去——好不好?”
顾念:“不好。”
被拒绝得毫无余地,俞松垮了脸:“为什么啊?”
“……”
顾念自然不能说因为骆修的胃病。按朱涵宇的说法,这个事情骆修瞒所有人都瞒得很严,他自己没提,她就不能开口。
至于俞松。
顾念轻眯起眼,透过水枪上面正儿八经的准星瞄准了他。
能跟她说要引骆修出来,那放过了他他也一样可能跟别人这样说。
而且看起来还是演员组里最具活力、比骆修都更可能“幸存”到最后一个的,那眼前的最佳方案就是……
顾念的食指轻轻勾到扳机上。
“唉。”
视线里的俞松显然看出顾念的意图,也绝望了。
“出师未捷,天妒英才啊。”
顾念勾了下嘴角。
就在她即将压下扳机的前一秒,斜前方的树丛枝叶被拨开,一个温柔带笑的声音跟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走了出来——
“找到了。”
“……!”
顾念一僵,蓦地侧了身。
在她准星瞄准的视野里,一身迷彩服的男人站在树干前,裤脚收进黑色军靴里,小腿绷起修长利落的线条。
准星一路向上,扫过精瘦腰身旁垂下的一截腰带,掠过胸膛和冷白的锁骨,最后停在那张清隽面孔上。
褐色的眸子里像一往情深,温柔染笑——
“真的不要我了吗,顾老师?”
作者有话要说:
顾念:不敢要不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