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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教室里陷入安静。
底下的学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这位老教授只念了一个名字就停了下来,都有些好奇地等待着。
他们不熟悉朱培青,却眼见系主任对他的尊敬与推崇,因而也在心中重视起来。
这位已经鬓生白发,其貌不扬的老人,会给他们讲一堂怎样的第一课呢?
系主任也有点摸不着头脑,走上去轻声提醒,“老师?”
朱培青目光在那女孩的脸上停留几秒,终于慢慢重新垂落在花名册上,点出下一个名字。
这年轻的女孩子,胆子还真不小呢。
——见他瞧她,竟毫不畏惧地将目光迎上来。
宁馥:这位朱教授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我再仔细看看……
朱培青点完了名,将花名册放在手边,掌心盖在上面,珍而重之地道:“欢迎你们大家。”
“你们每一个都是好苗子,国家正是需要你们的时候。“朱培青这节课并不讲专业知识,也不讲学科背景,他是来讲故事的。
他祖籍福建,1923年生人,青年时代正是战火连天的时候。
“那时候都号召捐资捐物支援抗战,我年纪尚小,整日里幻想——既然已有了大炮弹*,可将那些侵略者的飞机打下来,那为什么不能有飞得更远、个头更大的炮弹,一直飞到侵略者的老家去,教他们闻之色变胆寒,不敢来犯呢?”
朱培青笑道:“当时已有这种大家伙,但我们的国家却没有。”
“你说,这怎么行?”
祖国羸弱,他年幼时便立下志向,要学有所成,造这么个“大家伙“出来。
26岁留洋归来,新中国像母亲般张开怀抱迎接了朱培青。
他也将自己所有的光阴、才华、心血,奉献给了建造“大家伙“的事业。
国之利刃有一群铸剑人,而他只是其中的一个。
50年代末,我国开始研制导弹。经过很多年的努力,1960年11月5日,中国仿制的第一枚近程导弹发射成功。1962年3月初,中国自行设计的第一枚导弹运往酒泉发射场。3月21日,导弹发射失败,后经认真总结,找到了问题症结。1964年6月29日,修改设计后的导弹试验取得圆满成功*。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74年,朱培青下放图拉嘎旗县中学,负责看大门。
他的工作不过是每天看看大门,扫扫垃圾,见有没用完纸就捡回他的小窝棚。
当地人谁也不知道这个整天乐呵呵的老头,是国防部第五研究院,曾经两弹元勋手下的得力干将。
他是个乐天派,当了两年校工,第三年也兼任代课老师,三年里没有哪时哪刻,忘记自己是个航天人。
但这些他都没有讲。
辛酸苦痛,隐姓埋名,这些对于他们来说,都已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他只讲火箭腾空而起时狂喜的热泪,讲弹道导弹掠过天空的呼啸嗡鸣,讲空空导弹*命中目标时火光惊人的刺目……
讲波澜壮阔,讲壮志凌云。
教室里鸦雀无声,大家全都听得入迷,哪怕朱培青讲故事的方式平铺直叙,毫无夸张,更没有过度的修辞,但这平平淡淡的叙述,却让所有人从心底里涌出一股浑身汗毛直立的热流,冲刷过每一条血管,在胸膛中喷涌激荡。
每一个人都忍不住幻想,如果自己生在那个年代,要如何报效国家,如何以身许国。他们如何成为风起云涌之中的英雄人物,研制高精尖的导弹,形成战略威慑……
朱培青看着这伙摩拳擦掌的年轻人,露出一个笑容,“国家在期待你们做出成绩。你们有没有信心?!“
底下众人齐声道:“有!“
朱培青乐呵呵地宣布下课。
系主任在他身旁,不无担忧地道:“老师,一上来就给他们这样的鼓舞,行么?“
现在让他们全都兴奋起来,成天幻想着自己建功立业做大英雄,往后这专业学习上的沟沟坎坎还多着呢,到时候一盆凉水接着一盆,只怕热情熄灭快啊。
朱培青笑道:“他们都还年轻。倘若当年我和你讲,我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无休止的计算、成堆的图纸、日日夜夜在发射场吃沙子,你可还愿意跟着我?“
“初生牛犊不怕虎,怕的是平淡。“
系主任恍然大悟:“您这是先把他们骗上了贼船,然后再……“
朱培青淡淡看了自己这位口无遮拦的学生一眼,对方立即改口道:“您说得对,倘若真的坚持不下来,也的确不是干我们这行的料。
“宁馥,你留一下。“
大家正要离开教室,系主任突然开口道。
宁馥认出他正是那天去自己家政审的老师之一,那个夸自己“彩衣娱亲”的。
“这个小宁同学呀,是我亲自上门去政审的,不但成绩出众,性格也活泼开朗,“系主任热情地给朱培青介绍宁馥,“肯定能成为班上的文艺骨干。”
系主任对自己挑中的好苗子很有信心,献宝一样地把宁馥叫到跟前,道:“快来,朱教授想单独和你说两句呢。”
宁馥这会想起来了。
她同情地看了一眼系主任,深觉待会朱培青的话并不会让他高兴。
“文艺骨干?她是声乐专业还是舞蹈专业?”朱培青不咸不淡地道。
果然,来了。
可怜的系主任莫名被怼,心有不甘却又不敢顶嘴,只得讪讪道:“是我不对。“
天知道他只是想强调下,在这一整个系快能拍出《少林108罗汉》的男学生里,有个优秀又活跃的女孩子是件好事嘛!
委屈.jpg。
朱培青怼了自己的得意门生,转向宁馥时到还算温和,“我们又见面了。”
宁馥:“朱教授好。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朱培青饶有兴味地问:“你错在哪?”
错在不该瞎装逼……
谁知道你个平平无奇的监考老师居然是未来的导弹发射研究第一人呢?
宁馥老老实实,“错在不该口出狂言。”
朱培青笑了。
“你根本就不觉得自己错了。你只是担心,给我留下了不好的印象,是不是?”
宁馥: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一旁的系主任也看出不对来了,低声问:“你们以前见过?”
朱培青没回答他,只对宁馥道:“这个你大可不必担心。我不是凭一个第一印象就去判断人的人,更不会对你怎么样,我没有那样大的权利。只要你勤勉认真,通过你应该通过考试和答辩,总是能顺利毕业的。”
宁馥,老实巴交点点头。
朱培青语重心长地道:“行了,没人会为难你,你要像你当时一样有自信才对。”
见他说完了,系主任赶紧摆摆手,“回宿舍去吧。”
宁馥走了。
朱培青扭头就对系主任道:“以后所有的考试,她的卷子上你至少给我加一道附加题。”
系主任脸垮下来了,“没有这样办事的啊。”
朱培青笑眯眯的,“特事特办,你自己挑来的特殊人才,当然要特殊对待了。”
*
B城航空大学成立也只有二十余年,前身叫B城航空学院,后来由八所强校的航空院系合并而成大学,是全国第一批开始招研究生的高等院校,60年代时就已设立了航空核动力、航空工艺和工程物理、飞行器自动控制系等。
宁馥读的是实验班,又称飞行器设计制造与动力工程班,设在王牌院系内。顾名思义,他们即使飞行器设计制造专业的学生,又是飞行器动力工程专业的学生。这实际上都算是两个专业了。
前者要学固体力学、流体力学、飞行力学、机构设计、总体设计、飞行器气动力估算、外形设计、结构强度设计和实验力学、飞机维修(没错还要会修飞机);后者要会动力装置原理及结构、动力装置制造工艺学、动力装置测试技术(当然也少不了力学和机械原理)。
总结来说,就是既要知道怎么制造导弹,又要知道怎么把导弹打出去。
这个班一共三十人,考进来前都经过了严格的政审流程,每一个都是学院的宝贝蛋。
这个领域,实在太需要人才了!
70年,中远程导弹飞行试验首次成功;\"东方红一号\"人造卫星发射成功;71年,东风五号洲际导弹首次飞行试验基本成功;75年,发射了一颗返回式人造卫星,卫星按预定计划于二十九日返回地面;79年,远程导弹试验一种新的发射方式,获得成功。
无数人在背后倾尽了心血。
从当年苏联专家全数撤走,到中国自己的科学家们起草《关于人造卫星方案的报告》,这个国家几乎是从地基开始建高楼,最后创造了一个奇迹。
而宁馥,骨子里她喜欢投入到这样的事业之中。
在过往她穿越的许多个世界里,她无法带走任何纪念品,于是只好在那些世界留下自己的印记。
——于是有了以她名字命名的甜品店;由她主演的经典电影;被她培养出来的天才。
只不过……
甜品店是男主霸总投资的;电影是男二影帝搭戏的,天才……天才本人是反派,后来把那个世界毁灭掉了。
不多提,提了都是泪。
这一次。
这一次她偏偏要走一条最难走的路,做最宏伟的事业。
这一次她策划给自己最浪漫的纪念品。
不为男主男配大反派。
而是为了祖国。
这纪念将是独属于她和这个国家之间的秘密。
想想都好开心诶!
是那种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皮肤上和大脑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快乐地叫嚷的那种开心!
于是403宿舍的其他人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裹着被子的人正在上铺来回固涌,像一只癫狂的大毛毛虫。
“同学,你没事吧?”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
过了半天,被子卷慢慢蠕动出一个人脑袋来,弱弱道:“我没事……”
宁馥看着站在地上正用奇怪目光望着她的三个人,半晌,“你们好?”
今天,可真是形象崩塌的一天……
B城航空大学的宿舍条件还不错,三张上下铺,一般住五个人,留出一张铺来放行李。
一张长桌,放在宿舍中央,可供大家看书学习吃饭和日常使用。
403女生宿舍,就包含了飞行器设计制造与动力工程班的全部女同学——一共四个人。
刚刚的课堂上他们都还没来得及互相认识。
宁馥因为被系主任留下谈话,回来得要晚一些。
一个年纪看起来挺大的女生将手中的书本放在桌上,“刚刚叫我们去领书了,这份是你的。”
宁馥赶忙从床上爬下来,“谢谢!”
那位女同学友好地朝她笑笑。
“我们都自我介绍一下吧。”她率先开口道。
403宿舍目前加上宁馥只住了四个人,年纪大点的那个叫钱桂芝,河南人,已经25岁了,恢复高考以前她在工厂工作,却从没有一天忘记自己念大学的梦。得到消息的时候她刚刚生了孩子,还没出月子就开始复习,靠着基本功扎实,考试前硬生生熬掉十斤肉,考上了。
另一个女生和宁馥一样,是从云南考回来的知青,上海人,名叫宋真。她插队的地方条件极艰苦,她干活的时候割稻子割掉了一个手指,因此沉默寡言,讲完自己这段经历就不说话了,但也友好地朝大家点了点头。
第三个女生很害羞,浙江人,个子小小,说话软软,叫杜鹃,她只脸红扑扑地说:“我,我没什么故事……“她是这宿舍里唯一一个应届的高中生。
四个人正说着话,门又被推开了。一个个头高挑的女同学走了进来,手里也拿着刚领到的书。
宁馥正要和她打招呼,杜鹃悄悄扯了扯她的手,摇摇头。
钱桂芝和宋真也没说话,那女生竟也对奇怪的气氛视若无睹,将书放下略作整理,就背起挎包重新出门去了。
杜鹃这才小声对宁馥道:“她是数学系的,怪人一个!”
原来那女同学是数学系调过来和他们拼住的,脾气古怪,似乎格外不爱搭理人。人家一来就说了,不打算和大伙交朋友,用一种“你们都是庸才”的目光打量他们。
得。
都是奇人,宁馥想。
哪怕是自称“毫无故事”的杜鹃。
——因为在之前通过系统的金手指进行“预习”的时候,宁馥读的文献里,有不下二十篇第一作者署名是“杜鹃”。
如果这个世界她的人生不发生突然的转折的话,她将会成为B城航空大学的终身名誉教授,流体力学专家,桃李满天下。
——在时空定义上,宁馥使用赤子之心系统链接的知网文库并不是她穿越的原始世界的,而是这本书所能触及的“未来”。
不过其他人的名字她就没有特别的印象了。
但这也正常。
因为宁馥只顾着看文献,从来没关注过这位流体力学专家的个人报道。
其中有一张照片,是杜鹃教授学生时代与同学友人的合照。黑白的老照片里有五个女孩。
照片中左手第一个个子高挑的女孩,是后来攻克世界级难题,获得沃尔夫奖的陈芸。
流体力学专家杜鹃与我国著名女数学家陈芸的友谊一直为人津津乐道,杜鹃曾在采访中说,她第一次见到陈芸时很不喜欢她。两个人时有摩擦和矛盾,是另一位舍友经常从中调和,像哄小孩一样哄着两个幼稚的女孩,最终让她们建立了牢不可破的友情。
好多人好奇,这个“舍友”是不是就在照片上的另外三个人当中。
也有人八卦地分析,正是因为杜鹃和陈芸都是天才,都有幼稚的一面,所以才需要一个略显平庸的脾气温和的舍友从中调和。
这位“舍友”就像一个颜色极淡的影子,在人们谈到两位天才的时候,被偶尔提及。
没人知道,她们的那位舍友,性情桀骜,天赋奇才。
直到一些档案终于解禁。读者们重新翻出了那张老照片。
站在右手边的两个人,钱桂芝,宋真。
中国航天工业双女杰。
大家惊呆了。
现在只有最中间的一个女孩依旧没有名字,没有身份。
杜鹃在访谈节目中只这样说道:“她是个把自己献给国家的人。”
大家变得越来越好奇,只能去搜索相关人员的只言片语,试图追溯她是谁,她做过什么。但最后只知道——
她叫宁馥,是个搞“大家伙”的。
她的身份,她的成就,她的牺牲和付出,都要时间见证,才能慢慢揭晓。
*
入学后的第一场考试来得很快。
这是一场摸底考,主要为了测试大家的水平。毕竟这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从消息正式公到考试,几乎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因此题目也以基础测试为主,学们来自五湖四海,素质水平也必然参差不齐、有所差别。
大家对这场摸底考也极为紧张。
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水平在如云强手中到底能排第几,到底配不配的上这个专业复杂繁多又各种严苛的要求。
宁馥不算紧张,但拿到试卷后却不由得一怔。
前面的题目倒是都还属于基础性的,但最后这道附加题却已经远超“基础”的水平了。
她飞也似地把前面的题目一扫而空,翻到最后一边咬笔头一边做附加题。
这一场系主任监考,转到她身后的时候宁馥听到好大一声呼吸,仿佛他松了口气的样子。
紧赶慢赶在考试结束前写完试卷,宁馥一看笔杆子上头都秃了一块。
这题太变态了吧!
等成绩出来,班上有五个人满分,包括宁馥。
众人倒是都知道她是以第一名成绩考进来的,并不意外,反而是宁馥心中绷紧了弦。
能考进这里,果然都不是普通人。那道附加题自己几乎是拼尽全力调动了所有的知识储备外加灵光一动才完成,班上竟然还有四个人和自己水平相同!
她不能做凤霸天了,夹紧尾巴学习吧。呜呜。
*
接下来的一个学期,六次考试,宁馥全部满分。但她的确狼狈,每次的附加题都难的要死,仿佛紧贴着她学习的极限,每当她掌握一部分知识,下一次的附加题就会更艰深。
每次都有四五个人考满分。
与此同时。
朱培青淡淡地问系主任,“这次她没咬笔头?”
自从宁馥入学后,就一直躬亲负责实验班监考的系主任回想一下,摇头道:“没有。”
老教授忍不住笑了,“她可学的够快的。”
他看系主任一眼,“你这回题给简单了。”
系主任:……
朱培青道:“把你们现在正在搞的那个项目,子课题的攻坚部分给她出到卷上去。”
系主任犹豫道:“这样……行么?”
他对老师一向信任,但实在怕宁馥这孩子次次考试都这样艰难,会打击了信心。
系主任四十多年就见这么一个奇才,惜才的心都快溢出来了,每场考试看宁馥在那咬笔头都心疼。
但是他又怕自己老师还不满意。
他的老师大笑着拍拍他肩膀:“行,你大可放心!她可是你挖出来的金矿,富矿!我都要佩服你的眼光了!”
期末考试,宁馥再次上演生死时速。
——不出她所料,又有附加题,而且前所未有的难,在考试时间内几乎不可能完成的那种复杂。
她骨子里那股劲又上来了。
就算不及格,她也要将这块骨头啃下来!
前面的题全部空着跳过,她翻到最后一页,奋笔疾书。
*
办公室。
整个飞行器设计系的讲师教授几乎全都围在一张桌子旁。
桌子上放着试卷,宁馥的。
试卷结尾的附加题要画设计图稿和整个力学原理图,她不得不附了一张草稿纸才完成,看起来有些潦草。
有人不可置信地问系主任,“你真就把咱们最新的项目摘出一块来给她考试时候当附加题做?”
系主任也晕晕乎乎的,“我简化了。朱老要求的。”
她真的做出来了,这谁能想得到啊!
众人一阵感慨。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刚入学,原理才学到哪,竟然就已经上手入行了!
他们在场有一个算一个,18、9岁的时候,没哪个能达到这种水平的!
听见一个三岁稚童突然熟练运用反三角函数性质有多令人惊讶,飞行器设计系的教师们看到宁馥的这张卷子就有多惊讶。
朱培青老先生惊讶的时间最短,他只是淡淡地收起试卷和成绩单,让人把宁馥叫到自己办公室来。
“考得不错。”他褒奖道。
这话是真心的。
宁馥一副乖巧老实的样子,真诚道:“只是普通。”
对于习惯了“独领风骚”的学神来说,和其他四五个人并列第一的确只能算是“普通”。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强中自有强中手。
没有金手指,她能凭借的只有在之前打好的基础上,努力,再努力。
朱培青用“孺子可教”的眼神看她,接着道:“科学是一门不断向上攀登的艺术。”老教授意味深长地说道:“每走一步,你遇到的阻力越大,就越可能将你送上更高的地方。”
宁馥虚心应是。
现在她没有狂妄的资本。
高考时狂,是因为她百分之百地确信自己可以取得什么样的成绩。但现在她不确定了。
学习!只有更快更多地学习!如饥似渴地学习!
送走宁馥,朱培青端起茶杯,美滋滋地啜饮一口,然后哼起了最爱的豫剧唱段。
“辕门外三声炮响如雷震,天波府走出我保国臣,头戴金盔压苍鬓,铁甲的战袍又披上身……”
“我的小女儿,她的箭法高,箭射金钱落在埃尘……**”
作者有话要说:*来自360百科《中国航天史》
**来自豫剧选段《穆桂英挂帅》
宁馥:信心受挫,原来我只是凡人
朱培青:她是金矿!是富矿!是我们导弹事业的天才大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