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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我教你。”◎
一桌人全都瞠目结舌,还是KIM率先反应过来,站起身,叫了声“闻总”。
门外天色是暗郁的青灰,这样样貌出众的两个人停在门口,就连他们那桌隔壁的人都看了过来。
闻宴祁被叫了声,脚步顿住,唇边清浅笑意未散,目光随意逡巡一圈,最后落在苏晚青脸上,眼底似是终于有了些具象的情绪。
Doris在桌子下面戳了戳她,苏晚青端起杯子假装喝水。
凝滞的间隙,那位栗色长卷发美女也看过来,语调微扬:“你公司的员工在团建?”
闻宴祁回过神,收回视线,旁边的KIM出声解释,说他们就是普通聚会。
那之后也没说什么了,闻宴祁被服务员领去了一间包厢,苏晚青放下杯子随意地看着,半分钟后翟绪也带着一个男人进来,大约是没注意到刚才那一幕,脚步未做停留,跟着去了包厢。
桌上平静了几秒,Nicole突然“哇哦”了一声。
随后各类话题像是开闸泄洪,众人热烈地讨论起来——
“那女的是闻总女朋友吧?”
“包是HermesKelly25诶,大象灰很难买的,有钱人。”
“估计是什么门当户对的千金吧,高富帅果然只会跟白富美在一起。”
“唉,闻总竟然真的喜欢女人,我连做梦都没素材了。”
“死一边去啦你,还真敢想啊!”
KIM听不下去了,拍了拍桌子打断:“是不是想被开,小声一点OK?”
Nicole连忙比手势:“OK,OK。”-
一条走道尽头的包厢内,身着和服的服务员上了酒水后便退了出去。
赵荟西挨着闻宴祁坐在一侧,翟绪和梁蔚轻并排坐在对面,落座后翟绪就开始闲聊,望向赵荟西:“试了车,手感如何?”
赵荟西摇摇头,面上有笑意,“他的车我可开不好。”
梁蔚轻将她面前的瓷杯拿过去,倒上水,随口道:“跑车开不惯可以换SUV,我车库有辆卡宴还闲置,过几天把钥匙拿给你。”
翟绪在一旁笑:“嚯,梁总大气啊。”
“不用,我周末去4S店看看,随便提一辆小轿能代步就行。”赵荟西说着,偏头往旁边看了眼。
闻宴祁自打进来后便有些沉默,端坐在椅子上,不参与聊天,只是摆弄着手里的打火机,不时点亮,赤橘色火光映照在瞳孔里,彰显着心不在焉。
赵荟西端起茶杯抿了口,看向他温声开口:“刚刚那桌人是七合资本的员工吗?”
七合资本是闻宴祁五年前成立的投资公司,初始时专注早中期投资,渐成规模后发展迅速,瑞思便是那个时候接触的,之前是入股不参与经营,直到后来瑞思经营出现问题,原始股东跑路,闻宴祁才全面控股。
“哪桌人啊?”翟绪好奇地问,“外面有熟人吗?”
“不是七合。”闻宴祁又漫不经心地转了转打火机,“是瑞思的。”
“瑞思?”翟绪陡然坐正了,兴致勃勃地问,“那你老婆也来了?”
闻宴祁听到这话,撩起眼皮睨他一眼:“你给我坐好,别出去乱打招呼。”
翟绪笑得张狂,赵荟西静了几秒,云淡风轻地开口:“所以说,跟你假结婚的那个女孩也在?”
听到这话,闻宴祁撩起眼皮,不轻不重地看向翟绪,翟绪立马双手举起,“不是我说得,你找老梁。”
他又往旁边看,梁蔚轻低头倒水,没有看他,面容平淡,眉宇间似有倦色,但闻宴祁记得,这场局是他极力攒的。
赵荟西是闻宴祁在国外认识的朋友,俩人读预科时就是一个班,后来到了宾大读商科,依旧能抬头不见低头见,大洋彼岸的同乡,联系称不上热络,但偶尔会在假期同趟航班回国,算是说得上话的普通朋友。
翟绪和梁蔚轻认识赵荟西是在大二那年,元旦前一晚,俩人飞机落地,翟绪和梁蔚轻去接机,顺道邀请了赵荟西去跨年。赵荟西性格爽朗,当下就答应了。几人来往了一段时间,最后还是翟绪跟闻宴祁说的,梁蔚轻似乎是陷进去了。
不像翟绪,梁蔚轻这人更有风度,也更执拗,就存了那点儿心思,不确定就不提,憋了三四年,直到闻宴祁快毕业。
毕业前,梁蔚轻去了趟美国,那次是以游玩的名义去找闻宴祁,邀请了赵荟西在公寓过圣诞。赵荟西虽然跟闻宴祁更熟些,可显然她跟梁蔚轻更聊得来,零点一过,闻宴祁走到阳台抽烟,特意留了空间给他们俩。
不清楚梁蔚轻那晚有没有表白,但赵荟西毕业后还是留在了美国,那时候闻宴祁还以为梁蔚轻死心了,没想到几年过去,赵荟西突然回国,更没想到的是,梁蔚轻竟然还能卷土重来。
想到了翟绪日前在电话里说得那些,要不是他,梁蔚轻也不会折赵荟西手里。
闻宴祁没有再问,站起身,丢下一句“去卫生间”就推门出去了-
竹鹤的抽烟室在卫生间旁边,斜相对的两扇门。
五分钟后,闻宴祁刚掐了烟蒂想推门出去,就看见苏晚青和一个女孩子手挽手从卫生间出来。
他还记得苏晚青刚刚避开他视线的样子,下意识放缓了动作,推门推得小心翼翼。
好在俩人并没发现他,往前走着,还在闲聊。
闻宴祁不远不近地落在后面,然后就听见苏晚青旁边的女孩语气轻快地问:“情人节你男朋友送你什么啊?你那个书签那么贵,至少得让他回个包包什么的吧。”
闻宴祁脚步顿了顿,没忍住抬头看了眼。
苏晚青这天穿了一条纯白色碎花连衣裙,腰肢处一根抽绳,即便是松松垮垮地系着,依然能瞧出曼妙曲线,走起路来慢腾腾,又步步生姿。
他捏着烟盒,心头闪过些从没有过的思绪。
她跟朋友说,那个书签是送给男朋友的吗?
回了包厢,刚好有人过来上菜。
香箱蟹茶碗蒸,服务员介绍蟹是从日本空运过来的雪蟹,口感软绵温润。
旁人听得漫不经心,闻宴祁却忽地开口:“今日还有份例吗?”
赵荟西听见,将自己那碗推了过去:“你喜欢吃?”
闻宴祁没应,盯着服务员瞧。
是没什么表情的一张脸,可服务员还是被他瞧得心慌,稳了稳神才答道:“蟹是上午刚空运来的,还有很多。”
闻宴祁收回视线,语气随意:“你们店里进门左手边第一张长桌,每人上一例。”
服务员没听明白:“确定是每人一份吗?”
“确定。”闻宴祁将烟盒随手丢到桌子上,再抬头,眼底像是藏了几分缱绻意趣,淡声补充,“顺便跟他们那桌说一声,单我买了。”-
十几分钟后,不远处的餐桌上爆发出了一阵小小的欢呼声。
Nicole是个心思多的,开玩笑道:“老板这不是要封我们的嘴吧?”
闻宴祁多少算是个风云人物,早些年白手起家创建七合资本,是各行媒体金融版面的常客,本地的一些媒体也乐于报道他,只不过从他异军突起之后,光风霁月的这五六年,确实也没拍到什么花边新闻。
因此在今天之前,他还是瑞思员工口口相传的做梦素材,青年英俊,钻石王老五。
“想多了吧你。”Doris撇撇嘴,一边吃一边说,“大老板谈恋爱还要看我们的脸色吗?他都准备把瑞思卖了。”
言之有理,话题又被歪到了公司究竟会被卖给谁上面。
众说纷纭里,苏晚青一直在闷头吃东西,Doris瞥她一眼,朝大堂里面的包厢努了努嘴,压着声音道:“你刚刚怎么不跟他打招呼啊?”
苏晚青抽出一张纸巾,紧张地看她:“为什么要打?”
“你俩不是半年前就认识吗?”
“你小点声。”苏晚青帮她也抽了一张纸巾,盖在嘴上,“回头别叫人误会了。”
“叫谁误会啊?”Doris朝她揶揄地笑,“你男朋友啊,还是刚刚闻总身边那位美女?”
苏晚青把自己那份雪蟹推到她面前,“吃你的吧!”
还心虚着,搁在桌面上的手机震了一下,苏晚青拿起来看,是闻宴祁发来的,他问她几点回家。
苏晚青:【吃完就回去了。】
闻老师:【哦。】
苏晚青盯着那个“哦”看了几秒,有点莫名其妙。
怎么像查岗似的?
默了几秒,她打字问道:【你呢,几点回家?】
闻宴祁回得很快:【待会儿他们还要去打牌。】
苏晚青终于找到机会:【哦。】
包厢里的闻宴祁也盯着这个“哦”看了许久,翟绪吃饱喝足,打电话给会所订了位置,而后就开始催促旁人吃快点儿,说是有段日子没玩过麻将,手痒了。
闻宴祁眉尾稍抬,看了他一眼。
翟绪被他盯得莫名其妙,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待会儿要不要叫你老婆一起来?”
闻宴祁没说话,默默垂下眼睫,又打了一行字过去。
半分钟后,苏晚青看到他发来的消息,沉默了。
屏幕上,闻宴祁说:【三缺一,你去吗?】
苏晚青:【你们不是四个人吗。】
闻老师:【翟绪不会。】
苏晚青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绝,而后就收到了沈梳音的微信,像是商量好了似的,小姑娘发来一连串的表情包,最后说:【晚青姐,教我打麻将!】
稍倾片刻,闻宴祁又发来消息,是尘埃落定的语气:【我在街角等你。】
苏晚青放下手机,就瞧见了走廊上走出来的一行人。
闻宴祁为首,黑色衬衫的扣子松了两粒,领口漫不经心地敞着,有种不加掩饰的张扬,目不斜视地走过来时,毫不意外地被KIM叫住。
众人表达了一番感谢,苏晚青一直没开口,她紧张兮兮地握着手机,手指捏到发白,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的确有种在和男人偷情的感觉。
终于等到不尴不尬的寒暄结束,闻宴祁几人转身要走,苏晚青抬头,却意外捕捉到了一道打量的视线。
闻宴祁身边那位栗色长卷发女人在看她,不是过分探寻的那种目光,但多少能瞧出带着几分疑虑。
怔了两秒,他们离开了。
没过几分钟,KIM也提议结束。
众人收拾东西起身,因为附近就有地铁站,苏晚青不用再送Doris,一群人在店门口分别,苏晚青开着车缓慢上路。
她还在想刚刚那道视线。
结合闻宴祁和那位美女进店时的表现,她总觉得这俩人交情匪浅。可如果真的是待发展的关系,闻宴祁为什么要叫她这个塑料老婆一起去打牌呢?
苏晚青想不通,并且想着想着就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她不喜欢误人姻缘,也不想去赴注定尴尬的局。
车子开进辅道,苏晚青拿出手机,给闻宴祁打了个电话。
她瞎编了一个理由,还没说出口,就听见闻宴祁的声音:“回头。”
苏晚青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后面一辆黑色跑车,朝她晃了两下双闪。
闻宴祁手肘搭在车窗上,朝她淡声开口:“跟着我的车走。”
苏晚青看到副驾上隐约的身影,不再犹豫,控制了音调小声地说:“我不想去了。”
“为什么?”
话题有些尴尬,苏晚青委婉开口:“其实我不会打麻将”
闻宴祁那端静了几秒:“没关系。”
他直接启动车子开了上来,从她身旁路过时,苏晚青听见听筒里传来的声音,闻宴祁调子低哑,像是在配合着她的语气,撩人地响在耳侧:“我教你。”
苏晚青挂了电话,看着飞驰而去的车尾灯,脸颊突然有些烫-
已是盛夏,七八月的天阴晴不定,夜空飘来一朵乌云,等几人到达会所的时候,雨就那么不声不响地落了下来。
苏晚青和闻宴祁几乎是同时停进车位,两人推门下车,苏晚青这才注意到副驾上坐着的一直是个男人。
也许就是翟绪口中一直念叨的那个梁蔚轻。
俩人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云杉会所,苏晚青之前和KIM来过,只不过那次是在大厅等客户,进来包厢还是头一回。
七八十平的房间,有麻将桌,有台球桌,还有一条长长的沙发,面前是一扇投影墙,大约就是KTV功能区了。
几人坐下,支起了麻将桌,翟绪接了通沈梳音的电话到门口接人去了,苏晚青默默数了数,感觉他们也不差人,于是就想着往后躲躲,去沙发上吃果盘也行。
可闻宴祁显然没给她这个机会,拎了一把椅子放在麻将桌旁,没多废话:“坐这儿。”
察觉到另外两人投来的目光,苏晚青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其实我不怎么会玩儿的。”
“没关系,就是随便打打。”栗色长卷发女人坐在她对面,说完这句朝她笑着伸出手,“赵荟西。”
苏晚青虚虚跟她握了一下:“苏晚青。”
赵荟西双手交叠垫着下巴,纤瘦手臂被深绿色桌布衬得白皙无比:“名字好听,人也漂亮。”
苏晚青扯出笑:“谢谢。”
服务员进来递菜单,闻宴祁接过来,就坐在她身后,眼皮抬了抬,落在苏晚青脸上:“喝什么?”
“我随便,茶吧。”
闻宴祁把菜单递给梁蔚轻,跟服务员说:“两杯普洱。”
梁蔚轻接过菜单看向赵荟西,嗓音温厚:“你也来杯茶吧,刚刚不是喝了酒?”
赵荟西勾唇笑:“都行。”
服务员推门出去,门还没合上,沈梳音的娃娃音传过来:“小姐姐先别走,给我来份榴莲千层。”
翟绪揪着她的衣领进来:“吃什么榴莲,有没有素质?”
进了门,沈梳音挣脱束缚,直奔苏晚青而来。
在某些人际交往方面,苏晚青觉得自己有特殊的癖好,就比如面对一些弟弟或妹妹,只要听到对方叫“姐姐”,她总会莫名其妙爆发出一些母性。
沈梳音直接扑到她怀里,苏晚青一把抱住她。
“来那么快,淋雨了吗?”
“没有,家里司机送我过来的。”
翟绪走到闻宴祁旁边抽烟,瞧见这一幕恨得牙痒痒,自家这个妹妹似乎跟别人面前都是小天使,唯独在他面前,就是无恶不作麻烦不断的捣蛋精。
沈梳音走到俩人旁边拖椅子,语气傲娇:“我要跟晚青姐一组,让她教我。”
闻宴祁的手直接按在了她拖得那把椅子上,薄白眼皮轻掀,寡声开口:“她不会,教不了你。”
沈梳音委屈巴巴地绕过他看向苏晚青,苏晚青一摊手,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最后牌局支了起来,梁蔚轻、赵荟西、沈梳音和苏晚青各居一侧,翟绪坐在沈梳音后面,而闻宴祁呢,苏晚青也想不明白,原来那句“我教你”不是戏言。
他是真的想当她的老师。
苏晚青只能被动圆谎,抓了牌,装作不会的样子,理得乱七八糟。
闻宴祁颇有耐心地帮她摆正,金属表盘反射出灯光,冷白手腕不时擦过她的肩侧,像是浸了雨似的,带着薄淡的凉意。
苏晚青把胳膊往里缩了缩。
到了掷色子的环节,翟绪开腔:“先说好啊,要玩就好好玩,不带赖账的。”
梁蔚轻笑着打趣:“这里好像就你赖过账吧。”
趁众人玩笑,苏晚青上半身往后退了退,想找闻宴祁商量一件事。
闻宴祁的兴趣似乎并不在麻将上,他坐在苏晚青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回了条工作信息,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倾泻下来,一抬头就怔了下——
苏晚青头微微往后仰着,侧脸离他不足十公分,细碎鬓发下面,耳廓是小小的圆弧形,细白透明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苏晚青没回头,因此没注意到这些,压着声音道:“你们定的筹码我玩不起。”
闻宴祁不动声色地屏了屏呼吸,往后稍撤了几公分:“输了算我的。”
苏晚青坐了回去。
闻宴祁看着她浑圆的后脑勺,又补充了句:“赢了算你的。”
苏晚青直接在桌子下面给他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