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一章:第14章 我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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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和在市内的住宅是套大平层,400平+,位于顶楼,电梯入户,安保极严。
乔麦第一次经历电梯门打开就直达房间的情况,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
换好拖鞋,进入客厅,装修和他那套别墅一样,白黑灰蓝的简单色系,看起来有些冷感。
陆之和摁下遥控,浅灰色窗帘自动打开,一整面落地玻璃将北城夜景尽收眼底。
乔麦走过去,站在窗前遥望远处,无数盏暖黄色的灯火像渔船浮于海面飘荡。
抬头,一轮巨大的圆月悬于天际,在这儿似乎和星星的距离都近起来。
每晚能享用这样美丽的夜景,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喝点什么?”
陆之和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乔麦回过头:“你家有什么?”
“自己来看。”陆之和拉开冰箱门等她。
乔麦趿拉着客用拖鞋跑过去,她脚小,拖鞋码数偏大,是男款,穿在脚上松松垮垮。
视线在冰箱冷藏室转了一圈,除了矿泉水气泡水,其余是各种酒,没有适合女生的饮料。
乔麦指了指瓶身细长的矿泉水,和上次去他办公室招待她的是同一款:“我喝这个吧。”
陆之和把水拿出来,替她拧松瓶盖再递给她:“要吃零食吗?”
乔麦意外地:“你家有零食?”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刻板印象,他看起来不像会吃零食的人……
果然,陆之和笑了笑:“没有。不过你想吃我可以叫人去买。”
乔麦摆了摆手:“算了不用麻烦了,晚上少吃一点,怕胖。”
陆之和点点头,自己拿了一支酒,带她回到客厅。
两人在皮质沙发坐下,中间隔着一掌宽的距离。
短暂沉默,气氛有些微妙。
和上次去他的别墅不同,这次家里没有佣人,没有厨师,真真实实的只有他们两个人,静得连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乔麦心里正打鼓,忽听他说:“要看点什么吗?”
她反应慢半拍:“嗯?”
陆之和唇角浮起笑意:“我说电影,或者电视剧,任何你们小女生爱看的都行。”
乔麦赶紧说:“电影吧。”
至少有个什么东西看,可以缓解这种微妙的沉默,以免快速地直奔主题,其实她还没想好。
“看哪部?”陆之和拿起遥控,打开电视。
乔麦脑子里飞快地过着片单。她人生中看过的大部分电影都是在大学期间看的,口味也比较大众化。
很快,一部电影从脑海中跳出来,她直觉就想看这个:“飞屋环游记。”
陆之和在电视上搜索出这部片子,微微一怔:“是个动画片。”
乔麦嗯了声,随后反应过来:“你没看过吗?”
陆之和摇头,摁下播放键:“我很少有时间看电影,更别说动画。上次看动画大概还是我中学的时候。”
乔麦不由哇了声。他今年二十九,读中学那就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她可是大学时都还在看动漫。
陆之和用手机把客厅灯光调暗,切换成观影模式。
很快正片开始播放,他拍了拍腿侧的沙发,语气很是自然:“过来抱抱。”
乔麦愣了下,没有太多时间给她思考。
短暂犹豫,她直觉地往他的方向挪了半个屁股,然后踢掉拖鞋,腿缩上沙发,整个人靠进他怀里。
陆之和自然地抱住她,两人都盯着屏幕,默契地不再言语。
这部电影乔麦反复看过好几次,尽管已经熟知情节,甚至能背诵台词,但每一次看,都毫不例外地又哭又笑。
她笑时,陆之和能明显感到她胸腔传来的震动。
相反,她哭时就隐忍许多,两行清泪无声地从脸颊滑落,要不是余光瞥见,他都不知道她哭了。
从茶几抽了张纸巾递给她,陆之和揉了揉她的头:“果然是小孩,看个电影都能哭成这样。”
乔麦边按压脸上的泪边嘟囔:“很感人。虽然晚了,但老爷爷还是完成了和妻子的约定。”
陆之和微微耸肩:“遗憾的是他妻子已经去世,他所做的这一切,她并不能看到。”
乔麦吸了吸鼻子:“人生不就是这样,总是有很多遗憾和错过,难得圆满。以前不懂,现在才知道残缺也是一种美。”
陆之和睨着怀里说人生道理的小人儿,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如同蒙着一层雾气,小巧的鼻尖因为哭过,微微泛红,模样看着十分可怜。
可怜到他想蹂|躏。
电视上,片尾正在滚动,影片结束。陆之和取下眼镜,轻轻挑起她下巴。
乔麦随着他动作抬起头,对上他发亮的视线,只轻轻一触,便能读懂潜藏于其中的欲|望。
她没有动弹,任他低头吻下来,轻车熟路地撬开她牙关,红酒的香甜随着他的侵入降落至味蕾。
陆之和修长的手指贯穿于她黑亮的长发,轻轻扶着她后脑,随后一个倾身,两人便一上一下,陷入沙发。
细密绵长的吻,令乔麦大脑几乎停止工作,只能随波逐流地跟着他的节奏,如同海洋中漂浮的一盏孤灯。
她不知道他想带她去哪里,也不知道如果他想更进一步,她会不会愿意。
疯狂与理智,只一步之遥。
衣襟扣子慢慢被解开,蔓延干燥温热的触感,乔麦的理智却忽然归位,下意识用手格了下他胸口。
只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陆之和便察觉到什么,顿时停了下来。
他支起身子,在她唇上啄了下,眼神黑到发亮,嗓音已经黯哑:“今天就到这儿。”
乔麦整张脸通红,胸口不停起伏,几乎不敢直视他,压着视线点了点头,暗自松口气。
陆之和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把被他弄乱的衣衫仔细替她扣好,再把长发给她拨到耳后。
“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乔麦红着脸摇头:“不用了,你喝了酒不能开车,现在应该还有地铁。”
陆之和不置可否,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打了个电话:“严朗,备车。”
须臾,两人下楼,到达地下车库。
被唤作严朗的人已经站立于车旁,见到他们,恭敬地拉开后座车门。
乔麦朝他投去视线,正是上次接她去别墅的那个司机。
“把人给我安全送到。”陆之和简短地交代。
“放心陆总。”严朗冲乔麦做了个手势,示意她上车。
“那我走了。”乔麦看向陆之和,冲他挥了挥手。
陆之和双手插在裤兜,下颌微微一点。
很快,黑色奔驰驶出停车场,夜色下如同幽灵一般穿行在北城街道,带着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密。
乔麦习惯性地降下车窗,让风灌进来,使自己头脑清醒一些,双脚重新回到夯实的地面。
还好当时他停了下来,其实她有点没准备好,或许他强硬一点,她就会半推半就,但他终究没有。
虽然跃跃欲试地想要走一回野路子,可她骨子里终究有点胆小,事到临头还是怂了-
陆之和送她的手机乔麦并没有用,而是妥善地收进衣柜里。
虽然她不知道这段关系什么时候会结束,也许快则几个星期,慢则几个月,但终究会有结束的那天。
到时候她再还给他,就当两清。
周末结束,迎来下一个周一。这周只上四天班,然后是中秋加国庆连放的黄金假期。
大假将至,打工人心态十分不稳,纷纷表示不想上班只想摸鱼。
乔麦也困得不行,每个周一上午都昏昏欲睡,这周更是严重,昨晚想了会儿跟陆之和的事,睡得不是太好。
拿起水杯起身,她打算去茶水间接杯咖啡,到了看见赵佳佳和几个姐妹正聚在一起聊天。
“你们假期有什么计划没?”赵佳佳抱着杯子的手做了新的美甲,水钻blingbling。
“我回老家。”
“我打算去湖北恩施。佳姐你呢?”
赵佳佳笑了笑:“我跟男朋友出国,去泰国苏梅岛玩一玩。”
她说着瞥见乔麦,叫住她:“麦麦你呢,放假去哪儿玩?”
乔麦从一堆胶囊中选了个喜欢的口味放进咖啡机,回头道:“我没计划,家里蹲吧。”
赵佳佳很直接地评价:“这么无聊。你男朋友都不带你出去玩儿的啊?”
乔麦愣了下,一脸黑人问号:“什么男朋友?”
“送你手机那个呗。”赵佳佳笑得有些八卦:“你可别告诉我还是普通朋友。”
有人附和道:“就是,普通朋友怎么会送一万多块的礼物。”
看她们那架势,想来手机的事儿已经私下议论过一圈了。
乔麦安静了会儿,开启了虚拟人生模式:“没有啦,不是我男朋友,手机已经还给他了。”
赵佳佳很是意外:“为什么呀?送你这么贵的东西,我觉得人家还是很有诚意的嘛。”
乔麦摇了摇头:“没办法呀,长得太丑了,我实在接受不了。”
“啊……”赵佳佳眼里顿时涌现理解和同情,作为一个颜狗,没有比长得丑更令人下头的了。
她立刻失去了八卦的欲望,这个话题也如乔麦所愿,就此打住-
很快到了中秋节前一天。马上要放长假,同事们都无心上班,老板索性提前放大家回去。
乔麦走出公司。
街上已经开始拥堵,地铁站也有许多推着行李箱的人,或许是回家,或许是旅游。
乔麦夹在人群中,按部就班地回到出租屋,路上经过快餐店,顺便打包了一份盒饭。
推门进屋,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室友各自都有出行计划,接下来的假期她独自在家。
没有其他人,倒是难得的轻松自在。
乔麦罕见地把茶几清理了一番,表面用酒精湿巾擦干净,然后坐到沙发打开电视,盒饭放茶几上,就着美剧吃饭。
吃完把餐盒扔进厨房垃圾桶,她到阳台上透口气。
日暮西沉,夕阳最后的余晖正被黑暗吞噬,锈金色光线落到她脸上,有几分油画的感觉。
乔麦安静地望着远处。渐渐地,那点光从她脸上褪去,太阳彻底落山。
再站了会儿,她返身回到屋内,拿了换洗衣物去洗澡,很久没用的去角质磨砂膏,身体乳和电动脱毛仪也被她翻了出来。
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一遍,多余的毛发处理掉,肘关节膝盖脚后跟等容易产生角质的区域也好好地搓洗干净,然后她裹着浴巾出来,回卧室吹头发。
等一切收拾妥当,换好睡衣,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乔麦拿过手机靠到床头,发现有好几条微信,都是祝她中秋节快乐的,只有一条来自爸爸。
[明天中秋,还是给你妈打个电话。]
乔麦望着那行字,脸色瞬间黯淡下来。
她和她妈已经一年多没有说过话了。小时候乔麦就察觉妈妈好像不太喜欢自己,长大些才得知原因。
原来妈妈一直想生个男孩儿,而她是不被期待出生的孩子。
外婆告诉她当年她妈怀孕的时候,就是找大仙推算过日子的,贴了不少香火钱,以为十拿九稳,谁曾想生下来竟然不是个带把儿的。
她妈郁闷得不行,母乳只喂了一个多月就不想喂了,把乔麦扔给外婆。
过一年她妈又怀了一个。那时计划生育,生二胎是违规,要罚款的。可她妈宁可冒着被罚款的风险也要生个儿子。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二胎因为意外流产了,她妈也因此很难再受孕。
这些年,乔麦妈对乔麦虽然没有动辄打骂,虐待,遗弃,还是让女儿吃饱穿暖,但也没有过温情的时刻,连一个拥抱都吝啬给予。
正因为知道自己不受待见,乔麦才一直循规蹈矩,做个乖孩子。
她念书努力,成绩比班上不少男生都要好,也从不逃学,不惹是生非,希望有一天妈妈会对自己另眼相看。
然而后来发生的一些事让她觉得,永远都不会有那么一天了。
或许她妈只是在法律的框架内养活她,而没有真正意义地爱过她。要不是遗弃犯法,可能她早就死在不知道哪个街头了。
重重地叹了口气,乔麦点进和爸爸的微信对话框,回复:[再说吧。]-
中秋节当天。北城西郊别墅。
一辆劳斯莱斯幻影顺着车道行驶至别墅正门,陆之和下车,视线从门前停着的一排车依次滑过。
此时七点不到,晚霞染红天际,落日的余晖穿透空气洒在那排锃亮的豪车上。
从左往右,依次是大舅,小舅,他妈妈,还有姐姐秦晚的车。
弟弟秦桉还未到,看样子又是最后一个。
陆之和深吸口气,抬腿迈上台阶,朝别墅里走。今日中秋,照例全家人聚在外公家吃饭。
客厅里,老爷子坐沙发中央,秦晚和丈夫厉泽宸坐老爷子左手边,陆之和妈妈秦思澜坐老爷子右手边,两个舅舅跟舅妈坐两侧沙发。
陆之和走过去,依次跟外公和几个长辈打招呼。
秦思澜半开玩笑地埋怨了句:“怎么来这么晚?你看你姐姐姐夫多孝顺,一早就到了。”
陆之和推了推镜框,解释道:“公司临时有点事,耽误了会儿。”
秦思澜还想再批评几句,被她爹秦远廉拦住:“好了,年轻人以事业为重,又没迟到,你说他做什么。”
秦思澜这才不做声了。
秦远廉抬眼朝客厅的古董立式挂钟看了眼:“快七点了,开饭吧。”
秦晚轻轻扶着爷爷站起来:“不等秦桉了吗?”
秦远廉点点头:“不等。他一向自由惯了,随他去吧。”
其余人都跟着老爷子起立,大家一齐朝餐厅走,佣人正不断从厨房端菜出来。
陆之和默默地走在人群最后。
像这样的家族聚会,他并无太多好感,于他而言,形式大过于实质。
虽然一家人还是坐在一起吃饭,表面和睦,但其实各怀心思。
以前秦家是老爷子秦远廉一人掌权,后来年纪大了,权力下放给三个子女,他只过问核心业务。
老爷子今年七十多,身体还算硬朗,但几个子女明里暗里都在未雨绸缪,盘算着老爷子百年之后能分到多少家产,谁能当上秦家新一轮话事人。
入座后,秦远廉动了第一筷,其余人才敢夹菜,话题也陆续开启,没过多久就聊到几个小辈的婚姻问题。
秦晚今年新婚,老爷子抱孙心切,饭桌上难免叮嘱:“晚晚,你跟泽宸要抓紧,爷爷都七十多了,不想临死还抱不到孙子。”
“爷爷您胡说什么,您身子骨好着呢,怎么就说不吉利的话。”秦晚笑了笑:“再说我才刚结婚,生孩子的事还是等两年吧,我想先把事业……”
话未说完,就被秦远廉打断:“女人还是要以传宗接代为重。你今年三十了,再不抓紧就要变高龄产妇,到时对你身体也不好。”
秦晚默默地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过问完长孙女的事,秦远廉很快谈到陆之和的情况:“之和快二十九了,差不多是时候结婚。”
秦思澜在一旁答道:“是,已经在替他张罗人选。”
秦远廉点点头:“你们先选,选好之后拿给我过目。”
安静许久的陆之和突然出声:“还是外公和妈选吧,你们定就好,我娶谁都无所谓。”
秦远廉露出欣慰的表情:“你能有这个想法,倒是难得。行,那就我和你妈决定。”
陆之和抬起眼皮,淡淡地:“我只有一个要求,三十岁之前不结婚。”
秦远廉意外地打量他几眼,略作考虑,颔首应允:“可以,让你再自由一年。”
晚饭后,陪着老爷子聊了会儿天,再打了几圈麻将,快九点时陆之和离开了西郊别墅。
车子高速行驶在回家路上,他降下车窗,让冷风猛烈地灌进来。
对于联姻这件事,他一直有心理准备,当年服从他妈的安排放弃艺术选择商科,他就抱着破釜沉舟舍弃一切的心情,走上了无法回头的道路。
是他自己选择接受命运,也是他要来承担后果。
从车窗望出去,月亮如银盘悬于天际,清冷的月色似乎比平时更美,这样的夜晚要是一个人度过,岂不是有些可惜?
思及此处,他一脚踩下刹车,利落地掉转车头,朝城市的另一个方向驶去-
乔麦拆了公司发的月饼,挑了个咸蛋黄口味的吃掉,算是庆祝过节。
这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一个人过中秋。
小时候虽然妈妈不怎么喜欢她,但每年中秋还是一家人一起过。后来到北城读大学,是跟宿舍姐妹或者前男友一起庆祝。
这是她第一次单独过。
在家宅了一天,日子有些无聊,除了外卖小哥上门,她对他说了句谢谢,其余就没和活人说过话。
下午乔麦写了会儿小说。
她把跟陆之和的事写到了小说里,用了化名,陆之和在她文里叫做L先生。
《L》在网上发表后,意外地收获了一些读者。尽管是缘更的一篇文,还是有热心读者蹲守,在评论里留言,想提前知道结局是不是HE。
乔麦无法回答。她不知道跟陆之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故事,更无法预知结局。
她和他之间的节奏,一直都是他在掌控。
晚上九点多,乔麦洗完澡换了睡衣出来,走到阳台,倚着栏杆看月亮。
平时室友在,她不愿意到公区活动,好不容易她们都出去度假,她才能独享这个阳台。
遥望天空,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中秋当日的月亮似乎真是比平时要圆要大,几乎能看清月面的暗影。
那些暗影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月海。
乔麦正仰头望着月亮发呆,忽然一个电话打进来,铃声在寂静的屋子里突兀地响起。
她转身回到客厅,拿起手机,来电显示为一个单独的陆字。
乔麦怔了下。他的确说过让她等他电话,但她没想到会在中秋节晚上打来,按理说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和家人待在一起吗?
略作犹豫,她滑动屏幕把电话接起来:“喂?”
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在家?”
乔麦手机贴着耳朵,轻轻嗯了声。
“我来接你,半小时到。”
乔麦咬了咬嘴唇:“好。”
去哪儿,干什么,她都没问。
挂断电话,她看了眼手机时间,9:27分。这么晚了约她出去,目的似乎不言而喻。
她记得莫淇淇以前说过,成年男女晚上打电话私约,基本就是bootycall。
乔麦站在客厅沉默了会儿,转身朝卧室走。
把身上的睡衣脱下,换了身米白色的小裙子,再把长发好好地梳了一遍。
收拾妥当,她坐在床边等他电话。
大约十点,陆之和打来,只短短两个字:“到了。”
乔麦嗯了声:“我马上下来。”
拿好包出门,她一路小跑下去,到小区门口时,看见陆之和已经下车,站在一辆黑色轿车前。
他今天没穿西服,穿了件黑白格子的外套,里面是件白色T恤,看起来休闲随意。
乔麦小跑几步过去,在他面前站定,有些好奇地抬眼看他:“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陆之和安静地望着她,随后往前走了两步,抬手将人收入怀中紧紧抱住,下巴搁在她肩窝,低喃:“想起你,就来了。”
乔麦静静地任他抱住,承受来自他身体的重量。
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她觉得他似乎有些疲惫,像是经历了一件很消耗内力的事情,抱着她的力度和姿势,似乎在从她的体温中寻求安慰。
但她没问,没有立场过问。
直到等他抱够了,松开她,她才说:“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陆之和望着她:“我家,陪我过节。”-
车辆行驶在去那套大平层的路上。乔麦把车窗降下来一些,车速很快,风声猎猎。
路两旁的风景从郊区稀疏的平房,逐渐变成鳞次栉比,灯火辉煌的高楼大厦。
不远处的商场拉着喜庆的横幅,上面写着:中秋合家欢,佳节大团圆。
乔麦视线在横幅上顿了一瞬,随即收回来。
她万万没想到在她二十二岁的中秋节,身边陪着的竟然是个不怎么了解的男人。
余光瞄了陆之和一眼,他视线平直地望着前方,右手随意搭在方向盘上,表情自然放松。
一路上他们没怎么说过话,但车厢内氛围仍旧轻松,或许是彼此都默许了对方的存在。
乔麦扭过头,继续望着窗外,直到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是自己的电话。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是:爸。
乔麦瞬间想起昨天她爸要她给妈妈打电话的事,她到现在都没打,估计她爸是打来问责的。
她沉默地望着手机,任凭铃声持续作响,内心抗拒。
或许是铃声响得太久,陆之和侧头朝她看过来,视线从她脸上逐渐落到手机——还是那个老旧的iphone6,他送的新款她并没有用。
须臾,陆之和收回视线,望向前方。
手机铃声断了,很快又响起来,对方找到她的意愿似乎很坚决。这次乔麦滑动屏幕,接了:“爸。”
乔明辉声音在那头响起,听上去刻意压低了:“我不是让你给你妈打个电话,你怎么还不打?”
乔麦低垂眼睫,嗓音恹恹:“不想打。”
乔明辉无语地叹气:“你俩性子怎么都这么倔。她好歹是你妈,把你养这么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跟她低头认个错有多难?”
乔麦搭在包包上的手指逐渐缩紧,喉咙有些干涩:“我没错干嘛要认。”
“我知道那件事是你妈蛮横了一点,但她也是为你好,你就服个软,把这页翻过去,难不成你俩还真打算一辈子谁也不理谁?!”
乔麦听得心口烦闷,不想再说下去:“爸,你不是不知道我性格,我服不了软。就这样吧,我先挂了,还有朋友在,不方便讲太久。”
说完不等对方反应,她便把手机从耳朵边拿开,掐断。一切归于平静。
乔麦长长地叹口气,把手机收回包里,侧头看陆之和一眼,只见他神色如常地盯着前方路面,并没有要过问她家事的意思。
他这样的反应倒让她自在了些,潜意识里她不想他过问她的家事,一旦被他问到,她只能要么撒谎应付过去,要么避而不谈,不论哪种都挺尴尬。
不如像现在这样,假装没有听见她电话,不刺探她私隐,分寸拿捏正好。
乔麦收回视线,看向前方路面。
须臾,头顶一沉,陆之和的手搭了过来,安抚地在她头上揉了揉:“我请你吃好吃的。”
乔麦意外地转过头,对上他带着浅笑的视线,磁性的嗓音钻入她耳朵:“想吃什么?”
他这是……在安慰她?
乔麦怔了片刻才回过神:“我想吃……冰激凌。”
陆之和挑了挑眉,轻笑:“不选个贵点儿的?今天你想吃什么都行,价格没有上限。”
乔麦咬了咬唇:“我就想吃点儿甜的。”说完她看见前面有家24小时便利店:“就那儿靠边吧。”
陆之和依言把车停过去。
两人下车走进便利店,乔麦直奔冷冻柜,隔着玻璃挑选自己想吃的冰激凌:“你要吗?”
陆之和跟在她身后,微微摇头:“小女孩儿吃的东西,我不要。”
“那我自己吃。”乔麦拉开冷柜门,一口气选了好几个口味,装在篮子里让他去付钱。
陆之和看了眼旁边的货架,问她:“还要别的零食吗?”
乔麦眨了眨眼,又厚着脸皮选了些薯片瓜子话梅汽水放进篮子里。
然后陆之和结账,装了满满一个大塑料袋。
两人走出便利店,乔麦迫不及待地撕开一个香草味的蛋筒吃起来,味蕾感受到甜意,开始刺激大脑分泌多巴胺,她脸上有了笑容。
陆之和拎着袋子走在她身边,见她眯着眼一脸享受的模样,嘴角不由浮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他手上这袋零食还不够他两分钟挣的钱,却能让她自然地笑出来。
原来取悦她是这么简单一件事-
到达他位于市内的大平层,已经快十一点。乔麦心里明白,这个时间来到他家意味着什么。
走出电梯,便是入户玄关。陆之和弯身从鞋柜拿了双崭新的白色毛绒拖鞋,放到乔麦脚边。
“试试尺码合不合适。”
乔麦意外地看他一眼,脱掉自己的小皮鞋,把脚放进拖鞋,不大不小刚好。
陆之和解释:“上次没来得及准备,你走以后我让管家买的。”
“你眼力还挺好。”不然怎么会一下就买对尺码。
陆之和耸肩:“大概是艺术生的天赋?”
乔麦对他的自夸一笑置之,跟着他走到客厅,陆之和把零食放茶几,饮料和剩下的冰激凌拿出来放进冰箱。
“你先洗还是我先?”他放完饮料回头,单刀直入的问话。
乔麦有心理准备,镇静自若地:“我先吧。”
陆之和领她到浴室,简单地给她指明毛巾浴袍的位置,然后便出去了,剩她一个人在里面。
乔麦站在宽大的洗手台前,打量浴室环境,面积有点过分,抵一个套一了,还带个按摩浴缸。
洗手台是浅灰色碎纹大理石制成,摸上去触感冰凉,有一左一右两个洗手池,左边那个墙上挂着他的牙刷,角落花瓶装着白色鲜花。
这么大的浴室,连犄角旮旯的地方都很干净,看样子应该有人每天打扫,或许是他口中说的管家?
乔麦的注意力逐渐从对他浴室的好奇回到自己身上,视线望向洗手池前的镜子,里面的女孩儿有着一张年轻,甚至带点生涩的面庞。
乌黑发亮的长发,米白色小裙子,看起来完全是个乖乖女。
可乖乖女偶尔也想要冲动一回,放肆一回,想要平庸如死水的人生里起点波澜,哪怕行差踏错也没关系。
乔麦安静地和自己对视片刻,扭头去了浴室里面。
来之前她已经洗过澡,加上最近一直在用磨砂膏和身体乳,所以皮肤状态不错,只简单地用了点沐浴露做清洁。
洗完裹上白色浴袍,大概是他平时穿的,笼在她身上特别宽松。
回到客厅,陆之和正站在吧台前倒酒,一只高脚的玻璃杯,盛了小半杯红宝石般的液体。
见她出来,他视线在她泛着淡樱粉的脸上微顿,把杯子推向她:“要喝点吗?”
乔麦摇了摇头:“不用。”
她不是小孩子,不需要酒精壮胆。
陆之和笑了笑,把杯子收回去,红酒倒进水池:“换我去洗。”-
在他洗澡时,乔麦就安静地站在客厅落地窗前,俯瞰这座城市。
犹记得她第一次登高看北城夜景,茫茫夜色中灯火浮动。
那时她来北城已经两年,听闻了些皇城根下,名利场中,争权夺利暗潮汹涌的故事,所以这座城市在她眼中,不再像以前那样平静祥和,而是处处透着浮华与寂寥。
钢筋水泥的城市,像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吞噬人们的梦想与理智,放大恐惧与欲望。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在偌大的北城里,在权力与金钱集中之地,她什么也不是。
“在想什么?”
身后传来陆之和的声音。
乔麦没有回头,只遥望着远处:“没什么。”
陆之和从身后拥住她,慢慢低头,在她细白的颈侧吻了下,除了沐浴露的香味,还有淡淡的,属于她的体香。
“进去吧。”
乔麦轻轻嗯了声,转身被他牵着进了卧室。
浅灰色窗帘关得严实,床上是藏蓝色床品,整个房间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色彩,衣帽间和卧室直接相连。
乔麦环视房间一圈,视线最后和他交汇,此时他赤着上身,没戴眼镜,头发也不再朝后梳,柔软的刘海垂在额前,琥珀色眸子里暗光浮动,像罂粟一样迷人。
乔麦动了动嘴唇:“关灯。”
陆之和拿遥控打开窗帘的遮光层,只留了里面一层轻薄的纱帘,然后关掉卧室灯。
乔麦眼前瞬间陷入黑暗,但很快适应过来。清浅的月光透过白纱洒进屋内,一片朦胧。
陆之和回身,因为背光,乔麦看不清他表情,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缓步走向她,抬手,勾住她腰间的系带,轻轻一扯,宽大的浴袍在重力作用下应声滑落。
乔麦本能地抬手抱在身前,心跳瞬间快起来,脸颊和耳根也在发红。
所幸屋内光线很暗,他应该看不清。
像被剥落的珍珠让人轻轻捧起,放至藏蓝色如海洋般的锦缎,映着朦胧月光,熠熠生辉。
乔麦在陆之和眸子里看到了山雨欲来的狂烈。
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如此直接的情绪,冲破一切面具,那是顶级猎食者摁住猎物喉咙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