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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行宫的玲珑水阁中,皇帝看着跪在下面的二皇子顾璟,脸色冰冷。
“父皇,”顾璟的腰背挺得笔直,分辩道,“儿臣是无辜的!”
顾璟是一柱香前被皇帝叫到这里来的,他一来,皇帝就把一块令牌丢到了他跟前,那是端王世子的令牌。当时,锦衣卫指挥使正在回禀审讯结果,人犯已经招认是奉了端王世子之命来暗杀顾泽之的。
锦衣卫指挥使禀完后,就被皇帝给打发了,那之后,顾璟就跪在了这里,一直跪到现在。
顾璟知道,自己闯了祸。
端王世子终究还是对顾泽之出手了,但是却被他给“无意中”捅到了父皇这里。
现在已经不是端王世子能不能成事的问题了,而是父皇会怎么想?
父皇会不会以为自己想要介入端王府的嫡庶之争?!
“父皇,儿臣今日陪秦二姑娘去青云县,秦二姑娘的贴身玉佩被小贼偷了,所以,儿臣才会想请当地的父母官帮忙找找。”顾璟一脸真诚地说道,“儿臣真不知道端王府的三叔也在县城,儿臣……”
不管怎么样,顾璟都必须咬住牙关不认。
他心里暗暗庆幸,幸好当时秦昕找了一个还算合理的借口。
“顾璟,你还敢骗朕!”皇帝直视着顾璟,当他发怒时,一身的帝王威仪让人不敢直视,“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父皇,”顾璟膝行几步,重重地对着皇帝磕头道,“您误会儿臣了,儿臣不敢有一字半句谎话!”
皇帝微微眯眼,沉默着,不置可否。
沉寂蔓延,顾璟的心里更加忐忑。
“父皇……”
终于,顾璟压抑不住心头的不安,开口还想分辩,可皇帝已经不想听了,挥了挥手,打发他下去,道:“从今日起,你就别出行宫了。”
顾璟的头皮有些发麻,沉闷地应了一声:“是,父皇。”
顾璟垂首退了下去。
伺候在玲珑水阁的大太监周新给皇帝递了茶水,宽慰道:“皇上,您先消消气。”
皇帝望着前方微微摇晃的门帘,唇角露出了一抹嘲讽的冷笑,问道:“周新,他说的你信吗?”
“……”周新哪里敢答。
皇帝也不是真的想从周新那里得到什么答案,右手成拳在案头叩动了两下。
他才刚下旨召顾泽之进京习武念书,旨意里也并未提及到有意改立世子的事,甚至都没有跟端王叔透露过半点口风,就连在朝堂上也无人知晓他的这一念头,端王世子怎么就会这么迫不及待地不惜派人一路追杀?!
除非端王世子知道若让顾泽之进了京,他自己的世子位就会不保。
皇帝还记得他也就随口提过一句“端王府的嫡庶不能乱,得让嫡子承爵”,而当时听到他这话的,除了周新,就只有正好过来请安的顾璟了!
十有八九是顾璟在借此向端王世子“示好”吧。
“咳咳咳……”
皇帝突然剧烈地咳了起来,一下又一下,咳得几乎上不来气。
大太监周新赶连给皇帝顺气,正要喊人去宣太医,皇帝艰难地抬了抬手,阻止了他。
“咳咳咳!”皇帝还在咳个不停。
周新无奈,赶忙去拿了太医秘制的药丸,服侍皇帝服下。
好不容易,皇帝才缓了过来,脸色苍白,形容间疲惫无力。
“别告诉皇后,免得她担心。”皇帝淡淡地说了一句。
周新欲言又止,他近身服侍在皇帝身边,也是少数知道皇帝龙体状况的人。
皇帝这段日子龙体每况愈下,却是秘而不宣。
周新知道这是为了六皇子。
若是朝臣知道皇帝的龙体已经差到这个地步,朝中上下又得“逼迫”立太子了。
“轰隆隆!”
窗外传来阵阵雷声,外面的天空中阴云层层,透着一种风云欲来的危险感。
雨水哗哗地落了下来,大雨如帘。
青云县的客栈里,秦氿看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随口问萧泽道:“你要走了?”
萧泽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秦氿心里如释重负,脸上却做出一副依依惜别的样子,祝福道:“一路顺风,别再被人追杀啊!”
她心中暗道:就算被追杀,也千万别来找她了!
她的心思简直写在了脸上,萧泽一眼就看出来了,剑眉微微一挑。
“原来你这么关心我。”萧泽笑了,笑容格外温和,格外亲切,“在再见你之前,我定会好好保重的。”
眼前的青年眉眼如此漂亮,当他这样深深地凝视着一个人时,让人难免心跳就漏了两拍。
秦氿嘴角的笑容一僵,总觉得他这句话就像是咒她似的。
萧泽当天就离开了。
而那些衙差再也没来盘查过,秦氿懒得理会这背后的原因,总之,自己无惊无险地渡过了这一劫!
当天,秦氿就向徐镖头提出了次日启程离开青云县。
对于萧泽,秦氿就简单地说了一句“他有事先走了”,徐镖头也没多问,他们收拾起了行囊,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
一行车队顺利地出了县城,又赶了两天的路,在到达陇州的丰谷县后,镖队的差事就算结束了。
丰谷县距离京城也就大半天的路程,这是秦氿反复回忆小说的剧情后挑选出来的一个地方。
本来,她计划得好好的,在这里开个小铺子,等以后就立个女户,愉快地躲开成为炮灰的命运,谁能想到……
哎。
秦氿叹了口气,在休息了两天后,她找了个中人,还是按原计划看起铺子来。
兜兜转转了几天,秦氿最后在主街上租了一间小铺子。
这铺子有前后两间,前面开铺子,后面可以住人,还有一个小院子能种种花、种种菜什么的,一年的租金也就三十两银子,对于秦氿而言,再合适不过了。
其实她心里知道,自己在这儿是待不久的,但做戏总是要做全套。
果然——
在她租下铺子后没几天,一辆华贵的黑漆平顶马车停在了铺子前。
那个时候,秦氿刚采买了一些食材回来,还没进门,就看到了一个老嬷嬷在小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了。
这老嬷嬷秦氿也认得,正是当天在青云县送她回客栈的徐嬷嬷,她穿着一件藏青色比甲,一举一动就像是用尺子量出来似的标准。
她才刚立定,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秦氿,立刻露出笑容,迎了上去,道:“秦姑娘,许久不见。”
“徐嬷嬷,你怎么来了?”秦氿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脸上绽放出了笑容,“小公子可好些了?”
徐嬷嬷立刻回道:“小主子已经全好了,常说要再见见姑娘,亲自向姑娘道谢呢。我们主子也想见见姑娘。”
“顾夫人也在丰谷县上吗?”秦氿问道。
下一瞬,马车的窗帘被一只素白的手拉开,露出一张美丽雍容的面庞,对方含笑地看着她。
秦氿双目微瞪,她没想到皇后竟然亲自来了。
“顾夫人,”秦氿欢喜地说道,“您怎么来了,快进来坐吧。”
卫皇后目不转睛地看着秦氿,似乎是想把她的脸庞印刻在脑海中,然后笑了。她扶着徐嬷嬷的手下了马车。
秦氿连忙领主仆两人进了铺子。
这间铺子虽说还没有开张,但禀着“做戏做全套”的原则,秦氿已经布置得七七八八了,还请木匠来给前面的铺面打了一套放点心的柜子,铺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香。
“顾夫人,”秦氿不好意思皱了皱鼻子道,“我这儿还乱得很,来不及收拾。”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她们领到了后间。
铺子的后面隔着一个小院子,就是一排厢房,秦氿便住在这里。
上一任租客还留了一些不要的家具,秦氿估摸了一下手上剩余的银子,只简单打扫了一下,没有更换,又另外弄了几盆花草,看着清清爽爽。
“你这儿倒是拾掇得很好。”卫皇后笑着夸奖了一句。
“您过奖了。”秦氿请她坐下,“我去给您泡杯茶……”
秦氿话还没说完,卫皇后突然急切地拉住了她的右腕,又紧紧地把她揽在了怀里。
“好孩子。你、你受苦了……”
卫皇后声音哽咽,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怀中这具娇小干瘦的身体有些僵硬,生怕吓着了这孩子,只能不舍地把她放开了。
果然,她一放开手,就见到这孩子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她赶紧收拾好情绪,道:“小氿,你别怕。我是你姨母。”
“啊?”
秦氿“震惊”地看着卫皇后,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地眨了眨眼。
卫皇后的鼻子有些酸,心道:这孩子这些年,真是遭了大罪了。
想着幼白上次跟自己描述过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以及则宁从江余县打听回来的种种,卫皇后把赵阿满夫妇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你别怕,有姨母在,没有人敢再欺负你了。”卫皇后温柔地说道,眼眶微微湿润。
“您是我姨母?”秦氿神情怔怔地问道。
“嗯。”
卫皇后用力地点了下头,心里有数了:除了刚听说自己是她姨母时,小丫头很震惊外,她的表现算是十分平静了,很显然,她一定是早就知道了她并非赵阿满夫妇的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