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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60米不是主战场,但现在养家糊口经验值也就全靠它了,今年为了备战北京奥运,像她这样的重点运动员都已经在体总挂上号了,想像去年一样说走就走游遍欧洲几乎是一周一场地刷比赛,不知道得给多少懂行和不懂行的大佬们解释问题,实在太麻烦了,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只能按照他们制定好的行程以练兵为目的参加少数几场比赛。可是现在,她要是再没点进账就连日常训练都保证不了了。
幸好室内世锦赛也是世锦赛,虽然国际田联给它的评级比世锦赛低一级,但是系统给它俩的评级是相等的,预赛50万和半决赛300万已经到手,决赛的出场费500万也可以列入计划了,但如果不能拿个奖牌,这850万面对每天11万的训练消耗也是力不从心啊。
“教练,”陈焕之目不转睛地看着跑道起点上相邻的两个人,苏方方和爱德华兹,一个是队友,一个是她此次最大的对手,两人的衣服一红一蓝、皮肤一黄一黑,形成了鲜明对比。“您觉得,我这次奖牌有希望吗?”
刘鑫源楞了一下,陈焕之很少问这种不确定的问题,对手的水平、什么赛季最好成绩、个人最好成绩、最近状态什么的,他们赛前都已经分析得不带再分析了,他知道的,陈焕之自己都知道。而且她一贯对自己能跑出什么样的成绩,在所有运动员中处于什么样的层次也心中有数。她这么问,不像是不自信,倒像是对奖牌有了特别强烈的渴望。
“别心急,”刘鑫源停了一下,再次重复,“别心急,你跟她们比起来,最大的优势不是什么后半程、什么爆发,是你的年龄。你的对手们,无论是谁,她们没有人能在19岁的时候像你一样跑到11秒以内。奖牌、金牌,所有的金牌,都会有的,像你刚进省队那时候跟我说的一样,世界冠军也会有的。所以现在你要放松,不要心急。”
陈焕之楞了一下,有点无奈地笑了,“教练你别老担心我心理状态,我没那么急,就是随便一问。”
好吧,既然她说她是随便一问,那刘鑫源也就随便回答一下,“去年的室内赛成绩没什么参考价值,真正的名将都没参加。就说前年的室内世锦赛,冠军芭布尔,7秒01,今天跑得太差了,半决赛淘汰这个没什么可说的了。亚军爱德华兹,也是7秒01,她的60米可比100米强多了。”
然后就是季军赫尔法特,不过她自从去年改了技术,由以往的前40米达到最大速度改为前60米达到最大速度,100米成绩有了大幅度提高,60米却难免要受影响,06年以7秒11摘铜,这次却7秒18小组第四,会不会淘汰还得看第三组结果,不过晋级希望已经很小了。
所以刘鑫源跳过她,“然后就是珍妮特和斯考特,一个7秒12、一个7秒13,不过这只是半决赛成绩,到了决赛,你的主要竞争对手就是她俩了。”
是啊,半决赛都会保存实力的。陈焕之趴在看台护栏上,随着发令枪响,她皱着眉头看着爱德华兹一路领先冲过终点线,最后轻松小组第一,甚至不用海绵墙缓冲就停了下来。
爱德华兹7秒12。
“她最后放水了。”
“所以说,你的主要竞争对手不是她。”刘鑫源说。
陈焕之叹了口气,瞎说什么大实话。她下了看台去安慰小组第三、成绩顺位也被淘汰的苏方方,可苏方方看起来对这件事没什么感觉,她看了以0.01秒的优势淘汰自己的赫尔法特一会儿,问陈焕之,“你觉得我像她那样改技术怎么样?”虽然这么问,但显然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跟陈焕之说了没两句就去找赫尔法特搭话了。
陈焕之回头问刘鑫源,“您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刘鑫源说,“改技术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弄不好就直接退役了。而且赫尔法特才24岁,也就是说,她最多是23或者22岁就开始改了。苏方方都26了,从今天开始改,改完了还能跑几年?”
说的在理,不过苏方方看起来不像是个听劝的人,而且她们师徒俩也没立场去劝她,还是让徐指导烦恼这件事吧。
这次比赛60米拿了门票的只有陈焕之苏方方两人,而室内世锦赛不设200米这个项目,元绘云也不来,所以就第一次改成刘鑫源跟着出征,而徐指导在国内看家了。
很明显,这在以后将要成为中国军团出征人员配置的常态,要么两个教练都跟出来分别负责各自的弟子,要么刘鑫源跟着优先保证陈焕之的状态,反正现在再也没人放心让她自己一个人闯荡欧洲四处比赛了。
还有一个多小时就要开始决赛了,陈焕之喝完饮料却拒绝了队医的放松按摩,“我不累,我想去热身场再跑跑。”
刘鑫源有点不放心,“真的没问题?”
陈焕之笑了,“我什么时候在您心目中这么不靠谱了?”
那倒是,刘鑫源跟着她一起到热身场,看着她试跑两次就看出不对来了,“停停停!”他上前拦住陈焕之,“马上决赛了你在这儿干嘛呢?”
陈焕之抓抓头发,“没什么,我就是……想试试换个跑法。”
凭现在实力要说有把握战胜珍妮特和斯考特,那就太自大了,她在训练中的最好成绩不过是两次7秒10,既然那二位在半决赛都多多少少放了点,那她们决赛会到不了7秒10?陈焕之不信。
反正也是个输,决赛只要不得奖牌,第几名对她都没影响,倒不如试试看别的跑法。比如说,如果在起跑阶段先使用冲刺技能、等技能效果过去了再接上速度技能呢?
她之前这样用过,在没有调整好身体平衡的情况下就使用技能,爆发力太强会导致肢体用力过猛、肌肉僵硬,可那时候她对自身爆发力的控制还比较弱,最近没这样练过,现在控制力提升了可以试试效果嘛。
但对刘鑫源来说,决赛的四五六七八名无所谓,这种对待比赛的轻慢态度不能忍,当场给她劈头盖脸一顿喷,“这还有一个小时开始决赛了你在这儿给我玩换跑法?你早干嘛去了,这是世锦赛陈焕之,虽然是室内赛这也是世锦赛!你想什么呢,中心为了让你放松心态、这么大的比赛顶着体总压力不给你任何指标,你就这么个放松法?你当这比赛是什么,你当我、贝医生我们千里迢迢跟过来陪你玩儿呢?”
行吧,陈焕之撇着头躲开空气中飞舞的吐沫星子,往好处想,刘鑫源嫌她太放松,就不会跟个老妈子似的天天担心她心理健康了。但她还是想解释一下,“效果不好我一会儿还跟以前那么跑就行了,我觉得前五是能保证的。”也算是对得起田管中心、对得起电视观众了。
“人的肌肉是有记忆的!你刚从比赛状态里出来就在这儿瞎跑,你马上决赛了你能改得过来吗?!”
陈焕之觉得自己能。
但她要是不想在决赛前跟刘鑫源打一架,这会儿就只好偃旗息鼓了。她拍拍刘鑫源肩膀,“放松、放松,教练,我去那边儿歇着,到点了热身检录,您也在这儿歇会儿?”然后跑一边发短信给郭教授,她现在觉得刘鑫源面对奥运会的压力,比她更需要心理干预了,从她冬训回来,他就变得越来越紧张了。
但是提前没有试过就在决赛上直接换跑法,就算陈焕之胆大包天也不敢这样干,毕竟是两年一度的室内世锦赛,既然有这个实力,最少前五是要保证的,真临时换了跑法、跑出个7秒4、7秒5来,别说上边的压力之类的,光郭教授就得废寝忘食研究她的一切表现来找突然发挥失常的原因,而科研队医、科研教练之类的,也都不会闲着。
总觉得好不自由。
看台那边刘鑫源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田径队比赛完了(被淘汰了)的其他人也坐一边看着,室内场的60米跑道与室外不同,是在环形跑道的中央,离看台比较远,太细节了他们也看不到,直到主持人介绍到陈焕之,她的身影出现在大屏幕上,苏方方才发现,“小陈怎么噘着嘴啊,不高兴?”
目睹了一切的贝伦看刘鑫源一眼,换跑法有多不靠谱他只是一知半解,不过刘鑫源突然暴起开喷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刘鑫源目视前方假咳了一声,没接苏方方这个话茬。
陈焕之起跑那一刻,刘鑫源心都快蹦出来了,他既怕刚才的呵斥干扰到陈焕之的状态,又怕那番呵斥没起效果,她继续不管不顾地实验所谓的跑法,可那不就是前年她刚开始学60米时候用过的方法吗?根本行不通啊。
幸好陈焕之比他想象中还要靠谱一点,熟悉的节奏、熟悉的步伐,短短的60米,能跑到决赛的没一个前半程弱的,前40米几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水平线上,到了第50米,第四道的爱德华兹脱颖而出,保持着对两边相邻跑道一个肩膀的优势率先冲线,而陈焕之、珍妮特、斯考特三人,以肉眼看来完全同步的姿态冲过了终点线,这次没人有喘息之机,几乎所有人都重重地撞在了海绵墙上才停下来。
苏方方憋着的一口气这才出出来,“不知道是第几,看着像第二或者第三……”但她心里清楚这完全是主观意念了,陈焕之与珍妮特相邻,凭苏方方的经验,她觉得那一瞬间应该是珍妮特在前,也许只差个额头的距离。而斯考特在爱德华兹的另一边,倒真是不好判断了。
“应该没奖牌。”刘鑫源叹了口气,看着下面挨个跟选手们拥抱握手的陈焕之,“要是她觉得自己有戏,早过来要国旗了。”
又两分钟后,大屏幕上显示了比赛结果:爱德华兹,7秒06;珍妮特,7秒08;斯考特,7秒08;陈焕之,7秒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