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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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郁脸颊红得火烧火燎,嗓子眼里有些干干的。

她轻咳一声,背靠在身后的棕榈树干,手脚一时不知道怎么摆放,才想起自己是来吸烟的,夹着细烟的食指微微抽搐了一下。

打火机重新点火,宋郁点燃烟,吸了一口。

空气里散发出烟草的味道,让她整个人稍微镇定了下来。

裴祉凝着她抽烟的模样。

夹烟的手指纤细,藕节一般的腕子雪白。

举止优雅散漫,眼眸眯起,隔着灰白色的烟雾,又添了几分性感与慵懒。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

突然,一只小猴子突然从水里钻了出来,掀起一阵的水珠,扒拉着男人宽厚的肩膀。

朱迪察觉到岸上多了个人,扭头去看她,眨巴它圆溜溜的眼睛,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打破了原本静滞的气氛。

裴祉掐着它的后脖子,将猴子提溜起来,用当地的语言说了什么,不算温柔地拍拍它。

朱迪小脸皱成一团,颇不高兴地一跃上岸,钻进丛林里消失了。

没了朱迪的吵闹,周围的环境又重新恢复安静。

裴祉一步一步往岸边走,精瘦的腰身荡起水波纹。

水波纹四散开来,一圈一圈向后,像是流星的尾巴。

他脖子挂着的那串链子,坠着弯弯尖尖的白色牙齿,随着动作轻轻晃荡,晃得宋郁心里痒痒的。

“耳坠怎么没戴?”他问,声音低沉缓缓,很有磁性。

宋郁撇撇嘴,轻声地嘟囔:“丢了。”

裴祉走到河岸边,听不太清她说的什么,“你走近一些。”

宋郁对上他的眸子,幽沉深邃,仿佛磁石一般攫住了她。

手里的烟自顾自地燃烧,落下的烟灰,在她手指肚上烫了一下。

理智仿佛不复存在,她像是被什么操控了一般,再次越过了界限。

宋郁蹲了下来,和男人拉近了距离。

“丢哪儿了?”他问。

“丢了就是丢了。”宋郁回得敷衍,像是在负气,对他两次不告而别,走了那么久感到不满。

闻言,裴祉仰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也不生气,低低轻笑,“那下次给你再做一个。”

“”宋郁看着他唇角淡淡的弧度,低缓沉沉的嗓音像是羽毛挠在她的心底,于是很没出息的,忘记了自己的立场。

“你找到阿波塔拉族了吗?”她主动搭话。

裴祉摇摇头,“没有。”声音里带着历经旅途却一无所获的疲惫。

“那你为什么回来。”宋郁轻轻问。

裴祉和她对视,平静无澜的眼睛里藏着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东西。

为什么回来呢。

他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已经过长。

这两个月里,他一个人在原始的森林里穿梭,饥饿、疲惫是常态,他早就习惯。

但却是第一次觉得孤独难以忍受。

烟燃了半截。

裴祉没有直接回答,视线微移,落在了那根烟上。

“能抽吗?”他问。

宋郁耸耸肩,食指抵在烟上,轻轻弹掉了上面的灰烬,递了过去。

裴祉手是湿的,不想拿烟,伸手扣着她的细腕扯到面前,就着她的手,吸了一口烟。

宋郁愣了愣,手腕处湿润温热的触感让她差点没拿稳烟。

男人的手掌很大,指腹上有薄茧,摩挲着她的肌肤。

烟草的气味充斥肺部,带着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

裴祉感觉整个人清醒了,在雨林里经历磨难后的麻木消失,心脏开始了跳动。

“我怕你等的太久没有耐心。”他回答。

天色已晚,玫瑰色的夕阳雾霭渐渐散去。

宋郁怔怔地凝视他,望进他漆黑的瞳孔里,昏暗的光线下,仿佛暗藏图谋的狮子,眼睛明亮锐利。

耳机里,电影还在播着——

女人的嗓音低哑,她问:“你喜欢动物胜于人吗?”

“有时候。”男人语气漫不经心,“他们做每件事都像是第一次,工作、猎食、求偶。”

“只有人类做的最差,只有人类会感到厌倦。”

“”

又是许久的沉默。

裴祉问:“最近都做了些什么?”不咸不淡,像是闲聊。

“没做什么,和卡西学了几句部落的语言。”不过以卡西不着调的性子,就没教她几句好话。

闻言,裴祉挑了挑眉,“学了什么?我听听。”

宋郁张了张嘴,嗓子眼里干得不像话。

耳机里男人的声音继续——

“动物它会说,听着,我了解你对我的感觉,你也了解我对你的感觉。我们互相了解,所以让我们躺下来开始做吧。”

“”

从胸腔处升起一股燥意。

有一种情绪突然顶到了大脑,占据了原本理智的位置。

宋郁伸手摘掉了耳机,耳机线扯着衣服口袋里的手机掉到了地上,发出沉闷的落地声。

她没去管,目光直直地看向水里的男人,像是另一头试探的狮子。

宋郁唇齿缓缓轻启,学着部落里男人向女人发出爱情游戏邀请的调子。

语气里含着轻佻与冒犯。

她将烟嘴抵到唇边,就着刚才男人抽过的地方,同样深吸了一口烟。

烟雾在他们面前缓慢的升腾,在这一瞬,好像文明的界限消失,回归到最原始。

裴祉眼眸微眯,瞳孔渐深,沉得仿佛无垠的夜色。

他从水里伸出手,扣住宋郁的脚踝,一把将她扯下了水。

河水平静而迟缓的流动,拍打在宋郁的手臂上,被太阳炙烤过一天,水温没有想象中的冰冷,反而带着一股暖暖的温度。

男人架着她的胳膊,将她提起来。

宋郁从水里冒出头,着实没想她就是稍微试探一下,对方的反应会那么直接,原始得彻底。

水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流,她紧闭着眼睛和嘴巴,脚踩在河床柔软的泥土里,一时找不到重心,刚刚稳住的身形又向后倒去。

裴祉手掌抵在她的后腰上,禁锢着不让她往后仰。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隔着被打湿的衣服布料,薄薄一层。

宋郁能够清晰感受到男人手掌的温度,胳膊紧致结实,力道里很有安全感。

她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

水的浮力让她处于和地面上完全不同的状态,整个人轻飘飘的。

仿佛是一种回归,回归到了最原始的过去,人类还没有从水里走向陆地的蛮荒时期。

宋郁抬起手擦去脸上的水渍,她睁开眼睛,眨了眨,密密长长的睫毛凝成一簇一簇,还滴着水珠,像极了一只惊慌失措的小鹿。

“你做什么啊。”她的嗓子眼里湿湿润润,带着嗔怒,但听得出来,倒也没有很生气。

宋郁的呼吸有些不平稳,急促起伏。

裴祉把她从水里又往上提了提,腾出一只手,将她散在脸颊旁的碎发捋至耳后。

“让你清醒一点,”男人的声音低哑,“知道刚才在说什么吗。”

宋郁仰着头,眸子里湿湿的。

根本没有因为被水浇了而让她清醒,还是一脑门子的热,还有被对方气势压一头的不服气。

她伸出手,撩起一阵水珠,扯住了男人脖子上的牙坠儿,不算客气地往下拉。

裴祉被她牵制着,弯下背来,两个人脸贴得很近,鼻尖几乎碰到鼻尖。

“清醒了就什么事也做不成了。”宋郁唇角微微勾着,眼皮微垂,嗓音里带着蛊惑人的意味,温温懒懒,“你说是吗?”

这回换裴祉怔了怔。

反正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宋郁也很直接到底。

她的手并不安分,松开了牙坠儿,两条细白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食指和拇指在他的耳垂上轻捏。

男人的耳垂很薄,形状好看,甚至能看到纤细的血管,这会儿红得厉害。

宋郁忍不住又多揉了两下,带着一股恶劣地挑衅意味。

裴祉倒吸了一口气。

胸腔随着她的动作,剧烈地共振。

他保持清醒,抬手抓住宋郁作乱的手,牢牢锢在前面。

“别闹了。”裴祉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又低又沉。

禁锢住她腕处的大手力道很重,宋郁试着挣脱,一点用也没有。

对方越是故作克制,她就越是想去招惹。

“谁先闹的?”把她拉进水里的不是他。

知道是自己占了上风,宋郁轻笑起来,因为站立不稳,整个人重新往他身上栽去。

裴祉的眼眸幽深,仿佛世间最深的井。

他目光灼灼,凝着眼前的女人。

该死的欠收拾。

事情的发展并不是他所预期的,明明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在之前坦白。

裴祉张了张口,声音却极为嘶哑迟滞,“我有事要和你说。”

宋郁皱了皱眉,一点耐心也没有了,“我现在都不想听。”

她挣开被男人锢着的手,踮起脚,圈住他的脖子。

“你只能做一件事情。”宋郁眼眸轻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颈间。

“做你最想做的。”

裴祉盯住女人的唇齿一张一阖,饱满湿润,像是一朵初绽的玫瑰,出现在野蛮生长的丛林里,显得那么惹眼,以张扬肆意的姿态,等人采撷。

仿佛再也忍不住了一般。

裴祉掐住她腰的手猛地收紧,像是要把她揉进骨髓。

他倾身下去,吻上了这朵骄傲的玫瑰。

晚上,明明已经过了雨季的森林,又下了一场大雨。

豆大的雨珠落在农场木屋的屋顶,顺着棕榈树的叶子流下来,滴滴答答,发出快节奏的声响,时不时有震天的电闪与雷鸣。

两头狮子,在互相的试探里,一步一步走近彼此,回归原始。

空气潮湿闷热,在氤氲的水汽里,夹杂着清冽的雪松味道。

偶尔划过天际的闪电带来一瞬的白光,照亮漆黑的木屋。

借着光,能看清男人宽阔后背,道道抓痕明显。

作者有话说:

要说还得是宋导

小朋友们六一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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