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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骄怎么也没想到今晚的温泉安排,最后以她的鼻血告终。
温泉会加速血液循环,又尤其是舒经活血类的温泉,她是不敢再泡了。
当着宋卿源流一次鼻血就已经够丢人了的,绝对不要第二次!
从温泉中起身出来,在温泉池边坐下,许骄仰着头。
宋卿源一面替她擦着脸,一面忍不住看着她笑。
许骄睁开半只眼睛,“不准笑!”
但这声告诫明显苍白无力……
“许骄,真出息了你~”宋卿源笑不可抑。
许骄窝火,起身去屏风后更衣。
鼻血止住了,但是她也有心理阴影,今晚糗这么大,她以后都不想和宋卿源一起泡温泉了……
等回了屋中,许骄去了耳房洗漱。
许骄整个人没入浴桶中,再想起今晚的事,还是觉得好丢脸。她是觊觎他美色,但又不是没看过,怎么至于就这么不争气得流鼻血……
许骄不想出去,就一直在浴桶中磨蹭。
稍许,耳房外脚步声并着宋卿源的声音传来,“阿骄,要一起吗?”
话音刚落,浴桶里有水花声响起,而后有人裹了浴巾蹑手蹑脚出了耳房。
宋卿源低眉笑了笑。
虽然是深冬腊月,但是屋中点了银碳所以并不冷,宋卿源在耳房沐浴,她在屋中碳暖旁一面烤火,一面擦头。虽然心思还是有些轻轻扬扬又到了早前温泉中的一幕去,但她仿佛想起光顾着见到宋卿源惊喜,却忘了问他什么时候走了……
这里毕竟是苍月京中,从朝郡回南顺还要远些,这次他应当留不到元宵。
宋卿源出来的时候,见许骄在碳暖前出神,一手拿着毛巾擦头发,目光却空望在一处。
“想什么?”他上前。
许骄回神,支吾道,“没事……”
宋卿源喝了一杯水,伸手从她手中接过毛巾,温馨替她擦头。
她抬头看他。
“怎么了?”她就差没把我有心事几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许骄看着他,轻声道,“抱抱龙,你这次什么时候走。”
宋卿源微微怔了怔,也知晓她会问起,低声道,“这次要早些,从慈州回京,就算在慈州多留几日,也长不到什么时候……”
许骄抱他,“那是什么时候?”
宋卿源吻了吻她额头,“阿骄,我初一要走。”
初一……
那就是年关后的第一日,好快……
许骄仿佛有些没反应过来,但稍许,又回过神来,原本他这一趟是不应当来了,那每一日都得来不易。
“我知道了。”她抱紧他,温声道,“同我说说南顺的事吧,还有,岑女士……”
她方才就将头发擦得半干了,宋卿源擦了这些时候,她头发基本都干了,青丝如墨般堆在肩头,他用那枚木簪绾上。
他抱起她坐在身上,同她说起岑夫人,傅乔,小蚕豆,还有她关心的齐长平,郭睿,沈凌,楼明亮,还有她不怎么喜欢的宋昭等等……
他慢慢说着,她也认真听着。
不知不觉之间,无论是他话里的时间,还是当下的时间仿佛都过得很快,她一直问他,他一直耐性听她说着,到后来,应当这一日车马奔波累了,她靠在他怀中睡着。
宋卿源吻上她额头,想起她今日在温泉捂着鼻子时的惊慌表情,宋卿源再度笑了笑。
相拥入眠。
……
翌日再去温泉的时候,露天的温泉沿途都是雪,踩在上面吱吱作响,宋卿源牵着她,怕她摔了,她也确实险些打滑,但回头看他的时候,眼中都挂着欣喜,“你看。”
宋卿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温泉苑内,树枝上都挂着涔涔白雪,沉甸甸的似是要缀下一般,同昨晚见到的,是全然两种不同的景致。也确实有些枝头挂的白雪太厚,压弯了头,簌簌落在温泉池中,瞬间就在温泉的水面上融化了。
泡温泉赏雪,是南顺没有的景色。
许骄脱了鞋,坐在温泉池边,用脚尖轻轻点了点水。
有昨晚前车之鉴,她是不想再下温泉了。
但空中又开始落雪。
苍月的冬日是时常落雪,所以露天的温泉也搭有草木做的临时屋顶,在温泉边看着落雪飘在温泉水面上,很快消融了去,别有一番精致。
宋卿源端了酒来,“方才有侍女送来的。”
酒不多,就一壶,刚好能一人一杯。
温泉的时候不宜饮酒,但这酒有股清淡的腊梅花香,也不怎么醉人,是应景用的。
宋卿源先许骄饮完。
许骄饮完时,宋卿源已经从屏风后换了浴巾下温泉。
许骄收回目光,心砰砰跳着。
她昨日就出过丑了,不怎么敢看他……
宋卿源温声,“下来吧,阿骄……”
“不了……”许骄摇头,目光瞥见他裸.露的的肩头和胸膛,还有些面红耳赤。
宋卿源笑了笑,忽然起身。
许骄攥紧指尖,微微垂眸。
“阿骄,闭眼睛。”他轻声,却不容置喙。
许骄照做。
倏然,觉得腰间一松,他解了她身上的罗带,许骄心中一惊,还未来得及出声,又觉得眼前光景忽然暗了些,从她身上解下的
罗带缚在她眉间,他伸手系好。
“现在好了吗?”他亲上她脸颊。
许骄会意,看不到就不用流鼻血了……
倒也是个法子。
只是,“还……没换浴纱……”
许骄轻声。
“嗯。”他伸手替她宽衣。
许是眼睛被罗带蒙住的缘故,他指尖抚上她修颈处,她轻轻颤了颤,他替她宽衣,她微微咬了咬下唇,“浴纱在屏风那边……”
他轻声道,“先下来,我帮你拿。”
许骄颔首。
但她看不到深浅,脚下也不实,只能仍由他抱到温泉中来。
温泉水偏热,她有些不适应。
许是因为没有浴纱的缘故,应该是裹了浴纱会好些,她轻声,“有些热……”
“嗯。”他悠悠应声。
许骄忽然反应过来,他应当是特意的,他从一开始就不打算给她浴纱,也不会给她浴纱了……
他果真在水中抱起她,让她贴近他。
“抱抱龙……”她不知道唤他什么好,但下一刻唤他什么都仿佛不重要了,她眉间蒙着罗带,根本不知晓雪花落在温泉水面时,也落在她肩头,冰冷了一瞬,他唇间便亲上那一处。温泉中,她蒙着眼睛,他同她亲近,她根本不知晓他下一刻要做什么。昏昏沉沉中,她揽着他颤了几次,也被他抱起,慵懒趴着一侧软塌上,罗带从她眉间扯开,她有些不知所措看他,眸间还未平复。
他吻上她额头,温声道,“那时候在灵山行宫,我就应当要你的……”
许骄微微敛眸。
他抱她起身,她还没什么力气。
山中还在下雪,衣袍遮掩下,是他方才留下的点点如腊梅般的痕迹……
***
许骄莫名觉得温泉之后,两人间的关系似是又亲近了许多。
他同她惯来契合,但在这样的契合里,如今仿佛又多了些早前没有的习以为常与安心,不必再于欢愉温存里求得踏实与安稳,就像回平城的马车上,她躺在他怀中看书,他也看书。
他喂她吃了青枣,她看得认真。
他拿着,她一口一口懒洋洋得咬下去,等她吃完,他自己又拿了一枚轻轻咬了一口。
清脆的声音响起,许骄抬头看了看他,他自觉剩余的喂给她。
车马不快,但这一整日的路程仿佛因为彼此在的缘故,也并不难熬。
抵京已是夜深了。
今日是腊月二十九,明日就是年关,回苑中的时候,葡萄已经将东湖别苑布置得妥妥当当,许骄回来的时候,葡萄还在安排年夜饭的事,忙上忙下,见到许骄,口中叹道,“大人,你可回来了~”
他都险些以为她泡温泉泡得不想回京了。
许骄轻嗯一声,又道,“辛苦了,葡萄……我要给你包个大红包~”
葡萄挠了挠头,想起今年大人是没有去年穷……
去年是地方官,今年怎么也是京官,又是国子监的主事。
而且在朝郡的时候,百姓热忱,大人的银子留不住;但在京中,大人每日忙得连轴转,没有花银子的地方,一年的俸禄,恩赏,还有殿下单独赐下来的东西,葡萄觉得跟着大人的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大人荷包从来没有这么饱满过。
“那我回去歇着了?”许骄朝他眨了眨眼睛。
葡萄点头。
等回屋中,岑小清往她身上靠。离家好几日,岑小清想她了。又许是宋卿源身上有许骄味道的缘故,倒也不怎么怕宋卿源。
她去洗漱的时候,岑小清同宋卿源在一道玩。
回府邸时就已经晚了,许骄洗漱完就泛起了困意,先上床睡了。宋卿源逗着岑小清玩了些时候,折回时,见她已经在床榻上睡着了。还是同早前一样,伸腿夹着被子。
宋卿源笑了笑,而后出了屋中。
原本是想寻陆深一趟,同他说起初一离京的时,结果在苑中遇到葡萄。
宋卿源同葡萄也算熟识了。
葡萄再次见宋卿源这个时候从许骄房中出来,还是朝他颔首致意。
宋卿源也淡淡点头。
葡萄忽然唤住他,“白川大人。”
宋卿源驻足。
葡萄沉声道,“白川大人,我有话同您说……”
宋卿源看了看他,没有吱声。
……
东湖别苑不大,但也有偏僻之处。
葡萄在前面引路,宋卿源跟在他身后,宋卿源目光环顾周遭,确认是往偏僻处去的。
宋卿源余光瞥过一侧,他同陆深已有默契,知晓陆深跟上。
入了最东边的苑落,葡萄驻足停下。
宋卿源也停下,葡萄转身时,腰间的软剑忽得拔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递在了宋卿源喉间一尺处,宋卿源皱了皱眉头,陆深若不是见到宋卿源背在身后的手,做了一个稍等的姿势,眼下只怕已经上前。
宋卿源目光看向葡萄。
虽然知晓葡萄跟在许骄身边算半个侍从,也算半个侍卫,但他确实没有见过葡萄动刀剑,陆深应当也没见过,所以方才葡萄从腰间拔出软剑的时候,不仅他,就连陆深也没反应过来。
葡萄沉声道,“白川大人,不管你同大人什么关系,但只要我跟在大人身边一天,白川大人要是对大人不利,我也会杀了你。”
宋卿源眉头皱得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