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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醒的时候,宋卿源鼻尖抵上她鼻尖。
“宋卿源你是狗吗……”许骄迷迷糊糊睁眼,睡眼惺忪。只知晓自己和宋卿源一处,但片刻,又反应过来是在宋卿源寝殿的龙塌上。
许骄先前还亲昵着,忽然间怔忪。
宋卿源凝眸看她,脸色从早前的温存到眼下些许僵滞。
四目相视,两人都心知肚明。
“我……先走了,稍候早朝……”许骄撑手起身。
宋卿源按回,声音里有些发沉,“许骄,在朕的寝殿让你这么不喜欢吗?”
许骄顿了顿,微微垂眸,“稍候要早朝,我要回去换衣服。”
宋卿源看她,“我让大监把衣服取来了,不用回鹿鸣巷。”
许骄怔住。
宋卿源良久没有开口,也没有动弹,只是看着她。
许骄莫名心虚。
她避开他目光,宋卿源低声,“朕可以去鹿鸣巷,但是你不可以来朕这里……是吗?”
他拢眉看她,眉间似簇了一团说不明的寒意。
他知晓她心中芥蒂。
但他心中也并非没有芥蒂,“许骄,不是让我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吗?那你呢?”
许骄诧异看他,喉间轻轻咽了咽。
宋卿源狠狠亲她。
晨间,将她按在龙塌上亲近,事后独自去了后殿沐浴更衣,而后去了明和殿。
许骄咬唇。
……
早朝时,朝臣只知晓今日殿上天子明显不怎么舒心。
天子很少在早朝时斥责人。
但今日一连斥责了好几人。
就算隔得远,又在殿上,还隔着十二玉藻冕旒,殿中也纷纷猜想今日的天子脸色一定黑得吓人。
许骄也低头没有吱声。
因为柏靳在京中,柏靳要和宋卿源商谈事情,所以早朝结束得很早。
殿中没有人再去明和殿。
许骄也出了殿中,有些心不在焉。
两人一直没有面对的问题,今晨忽然爆发,不是两人不清楚,只是都不想提,可一旦提起,又忽然生了间隙。
“许骄。”宋昭从后撵上,见她愁眉紧锁。
“你怎么了?”宋昭很少见许骄这幅模样。
“惠王有事?”许骄不怎么想说话。
宋昭想起正事来,“哦,昨日的事多谢你,我险些误事。”
“没什么。”许骄的聊天戛然而止。
宋昭明显觉得今日心情不好的不止天子一个,还有眼前的许骄。
“喂!”宋昭撵上。
许骄也确实想起来还有事情,许骄驻足同宋昭说道,“柏靳昨日说想去司宝楼看书画拍卖,惠王可以安排了。”
宋昭诧异,“你不去吗?”
陛下让她同他一道招呼苍月太子。
许骄叹道,“书画拍卖没有太长时间,其间各自欣赏,柏靳若是问,惠王殿下附和就好,没什么需要微臣在场的,政事堂还有事,微臣先行告退。”
见许骄转身,宋昭撵也不是,不撵也不是。
柏靳应当入宫了,宋昭只能先去明和殿。
……
许骄去了政事堂,继续处理朝中的事情。
宰相这个职位,无论你想不想,都有做不完的事……
今日政事堂明显感觉气氛有些不对,相爷心情不怎么美好。
相爷心情不好分为三种情况。
第一种,当场开怼,能怼到你怀疑人生;
第二种,一直和平,平铺直叙,忽然开大,当场击毙;
第三种,气场极低,不说话,只要不招惹就没有事端,一旦招惹,参考第一和第二两种情况……
今日,就是第三种。
政事堂中,人人都夹紧了尾巴。
今天什么日子,天子心情不好,相爷也心情不佳,双重打压下,人人自危。
但很快,众人都松了口气,相爷进入到第三种模式,气场极低,不说话,自动开始工作模式状态,也不想人打扰。
晌午都过了很久,魏帆来了鸣涧亭。
“做什么?”她余光瞥到就是魏帆,没有抬头,低头写着文书。
朝中近乎人人怕她,但魏帆不怕。
“喂,我知道你醉心工作,但不吃东西,会胃疼的……”魏帆伸手,她落笔时,刚好落在他手背处。
许骄皱眉看他,“手拿开。”
魏帆笑道,“我告诉岑姨……”
“魏帆!”许骄火气窜上来。
魏帆看她,“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许骄放笔,“不明显吗?”
魏帆笑,“走!带你发泄去!”
“去哪?”许骄近乎是被他扯走的。
……
自宫中出来,马车从西市驶过。
今日同宋卿源的会晤并不怎么顺利,也都在柏靳意料之中,刚开始一定都是双方的博弈,宋卿源和他都很懂得相互牵制,所以第一日并不会有什么进展,但又进行得很愉快。
宋昭陪同柏靳出了宫中,今日太晚,去不了旁的地方,柏靳想回驿馆休息,宋昭送他一程。
马车行至西市时,有前面的马车出了问题,堵塞了道路,后面马车依次停下来,都走动不了。
柏靳有耐性,亦不急。无聊时,伸手撩起帘栊,随意看了看马车窗外,目光微微愣了愣。
他没看错。
西市正对着马车的那条小街巷里,是许骄同魏帆一处,两人对坐着。
看模样,应该都被辣得不行了,魏帆在猛喝水,许骄辣得呼呼呼呼往外吹气。
许骄和魏帆,柏靳都认识。
两人这幅狼狈模样,实在同一个禁军统领和一个宰相不沾边。
柏靳莫名轻轻笑了声。
“殿下笑什么?”宋昭刚才下马车去看前面拥堵的情况去了,刚上马车,就见到柏靳轻轻笑了笑,柏靳顺势放下帘栊,轻声道,“刚好看到些有趣的事。”
帘栊放下前,他见到许骄眼泪都要辣出来,端着一碗酸梅汤,巴不得把碗都喝下去。
柏靳忍俊。
马车缓缓驶离了去,许骄的酸梅汤也喝完,还是像嘴巴里着了火似的,魏帆也好不到哪里去。
老板娘叹道,“还要酸梅汤吗?”
两人异口同声,“要!”
……
最后,两人喝光了老板娘的酸梅汤。
“喂!有没有好些?”魏帆边走便问。
许骄哀怨道,“胃都不好了……”
魏帆忍不住笑。
以前刚去东宫的时候就是,她个头小,虽然大监也会留意她,但她总是被郭睿几个欺负,有时候逼她打架。
许叔叔的儿子,瘦弱的像根筷子似的。
那时候只有他帮她。
她心情不好了,就会去后山的池塘前扔石头子儿。
眼下,两人也去京郊的河边扔石头子儿。
“气消了没?”魏帆问。
入夜了,许骄轻嗯一声。
魏帆跃身上马,伸手给她,“来,载你回去。”
许骄:“……”
最后,是魏帆牵着马,同她一道走回去的。
走回去的时候说起了很多在东宫的事情。
两人从入夜走到很晚才在鹿鸣巷外驻足,许骄道,“可以了,送到这里吧,今日谢谢你。”
魏帆也驻足,“许骄,明日见。”
许骄看他,“明日见。”
见许骄入了府中,魏帆才笑了笑,转身牵了马走回。
只是忽然,又脚下驻足。
鹿鸣巷怎么有暗卫在?
***
回府中的时候,许骄仍有些心不在焉。
宋卿源这几日都不会在,她忽然觉得宅子里空荡荡的,但明明它就应当是空荡荡……
早前说好的一个七曜在这里两日,后来是一个七曜除却休沐的两日回去陪岑女士,她日日都这里,他也日日都在这里,都快不回他自己的寝殿了。
尤其前几日起,岑女士去了姨母家中,她不用回陋室,他近乎日日都在鹿鸣巷这里。
许骄忽然有些恍惚。
——你要什么,朕都给你。
许骄微微敛目。
回苑中时,见到小蚕豆屋里的灯还亮着,还没睡?
她不在的时候,都是丽蕊和敏薇在照看着,这个时候应当已经睡了。
许骄推门入内,见宋卿源和小蚕豆一处。
许骄愣住,宋卿源见了她也愣住,反倒只有小蚕豆最高兴,“干娘,我在和干爹一起给许小骄,许小猫洗澡呢!”
小蚕豆说完。
盆里凑得一声,许小骄和许小猫露出两个头来,朝着许骄“喵喵”叫着,好似在抗议两人的暴行!
许骄没忍住笑了笑。
宋卿源看着她,微微低头。
……
而后,许骄和小蚕豆一起,一人帮许小猫擦,一人帮许小骄擦。
总归,都擦干了。
两只小猫“嗖”得一声跑了,小蚕豆也乖乖上.床睡觉了。
许骄在收拾两只猫的东西,宋卿源给小蚕豆讲故事。
小蚕豆迷迷糊糊睡着时,最后一句话是,“我喜欢干娘,也喜欢干爹。”
许骄看了看宋卿源,稍后,小蚕豆睡熟,许骄和宋卿源回了屋中。
两人都没说话。
许骄去了屋中洗漱,宋卿源在案几前看册子。
等许骄出来的时候,宋卿源坐在床榻上看她。
他其实这一整日心里都不怎么舒服。在看到许骄的时候,他心里所有的念头都是,去哪里不一样?他来这里不也一样?
许骄伸手去取一侧的披风,“我去小蚕豆那里。”
宋卿源从身后揽紧她,什么话都没说。
到后来入睡,两个人背对着背,他沉声道,“晨间是我不对。”
许骄没有应声。
……
许久之后,身后的呼吸声响起,许骄知晓他睡了。
许骄撑手起身,取了一侧的披风,轻声出了屋门,“子松。”
今日跟来的是子松。
“相爷。”子松上前。
“陛下怎么了?”许骄觉得他不对。
子松看了看她为难道,“陛下交待了……”
但见许骄瞪他,子松只得如实道,“陛下下午去见了老夫人,老夫人不怎么好,好像是弥留了,陛下没有回宫中了,黄昏前就在鹿鸣巷这里。”
老夫人弥留……
许骄忽然意识到方才的宋卿源并不想说话,但是又并不想她走的原因。
许骄回了屋中。
宋卿源还睡着,许骄想起刚才他一直从身后抱紧她,一句话不说,也不松手。
他是帝王,也有难过和无法掌控的时候。
也会有属于他的不安。
许骄在案几前落座,铺好纸,一面磨墨,一面出神,等墨好了,许骄提笔,字迹工整得抄录着,一丝不苟……
晨间宋卿源醒来,许骄还睡着。
他睡着的时候,是两人背对着;醒的时候,许骄从身后抱着他,头靠在他后背,应当是睡熟了,还当他是被子一样夹着。
宋卿源慢慢起身,怕吵醒了她。
她睡得很熟,他亲上她额头她都未醒,以他对她的了解,她昨晚又熬到很晚……
宋卿源心想,她应当是被他气的。
下床榻的时候,宋卿源的目光落在小榻上。小榻上端端正正放着好几页纸,也用砚台压着。
昨晚她是在熬夜写东西。
宋卿源上前,拿起首页,目光微微滞住,又看了第二页,第三页,第四页,接连十余页都是祈福的佛经……
都是她昨晚抄的。
她昨晚应当是近乎没睡。
宋卿源不知道当说什么,心底涌起的暖意似掺着愧疚,又似无从发散,眼眶微微有些泛红。
许骄睡得迷迷糊糊,有人吻上她唇间。
许骄睁不开眼,耳畔的声音轻声道,“朕回宫了。”
“嗯。”她懒懒应声,依旧困着,稀里糊涂里听到耳边有人说,爱你……
***
今日的早朝仍旧结束得很早,但朝中都察觉天子不似昨日烦躁。
苍月太子今日还要入宫,天子早早下朝。
许骄出了殿中,魏帆撵上,“有人今天看起来心情好多了。”
许骄道,“睁眼说瞎话吗?没看见一幅没精神的模样?”
魏帆笑道,“你不总没精神吗?”
许骄:“……”
魏帆又道,“找个时间去看岑姨吧?”
许骄宣布,“她去见我姨母了,所以,岑女士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
魏帆:“……”
许骄上前,悄声道,“告诉你,少拍我娘的马屁。”
魏帆笑道,“是岑姨喜欢我。”
许骄无语。
鸡同鸭讲,许骄转身走了,魏帆想撵上,见沈凌上前,魏帆也就作罢,只笑了笑,她心情好多了就好,前日丧的……
沈凌是有事寻她,“相爷,今年赴恩科的学子组织了赋诗会,往年的赋诗会,主考官都会露面,赋诗会在今日下午,相爷要露面吗?”
许骄也想起来,确实每届春闱都有这样的说道。
上一次春闱就是她主考,她确实去过一次。也知晓赋诗会这样的事情在赴考学子心中的地位,“什么时候?”
沈凌道,“酉时,春风阁。”
许骄颔首,“我知晓,我去。”
沈凌应好。
言辞间正好转角,同迎面来的柏靳遇上。
许骄愣了愣,很快,和沈凌一道拱手,“见过殿下。”
柏靳轻嗯一声,没多说话,继续跟着大监一道往明和殿去。
忽然,柏靳想起昨日见到许骄吃酸辣粉,辣得满脸通红,张嘴吐舌头,还伸手给嘴扇风的模样,柏靳笑了笑。
大监回头看他。
柏靳笑道,“没什么,想到些有趣的事情。”
大监赔笑。
***
政事堂内,终于退出昨日工作狂模式的许骄正式恢复了正常。
“何进……”
“何进……”
“何进……”
一开始恢复正常,何进就用成了早前齐长平的样子,忙前忙后,陶和建脸色很不好看。
但许骄忽然问起她早前吩咐的活,陶和建又根本答不上,在政事堂中丢人丢到了极致。
许骄看了他一眼,淡声道,“你回去吧,休沐几日再来。”
“相爷?”陶和建僵住。
堂中都觉察到相爷的不满。
许骄道,“你不在状态,不如休假几天。”
陶和建脸色都变了,许骄,你别落在我手上!
许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语摇头,陶和建不适合再在翰林院了,晚些抽时间同罗友晨商议他的去处。
……
酉时前,许骄去了春风楼。
沈凌已经一早就去了。
今年恩科扩试,京中已经来了许多学子,赋诗会是第一个能露面展示自己才学的非正式场合,而且还有今年的恩科主考相爷在。
“相爷来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学子们纷纷激动了起来。
“相爷!”“相爷好!”“相爷来了!”
许骄颔首致意,去到春风楼三楼时,却见不仅有沈凌,还有……柏靳和宋昭在?
许骄意外。
“许骄!”宋昭招呼。
许骄问道,“惠王怎么在?”
宋昭道,“太子殿下听说今日有赋诗会,来看看。”
许骄看向柏靳,柏靳正端起酒杯正悠悠送至唇边,轻抿了一口,喉结微耸,咽了下去,仿佛正好觉察许骄的目光,也转眸看她。
许骄上前,“殿下。”
柏靳笑道,“听说赋诗会很有趣,来看看。”
柏靳说完,看了看身侧的位置,“许相坐。”
许骄看了看他,在他身侧落座,又示意沈凌开始。
……
因为今年的学子很多,赋诗会也格外精彩,也不乏出了很多金句,也有专人摘抄了送至柏靳,许骄,宋昭和沈凌跟前。
赋诗会虽然是学子自发组织的,但是赋诗会的贵宾有评断权,评出今日的优胜。
这是很高的荣誉。
也是学子们争相想在京中打响的第一次名声。
赋诗会前后一个时辰,出了不少文采风.流的诗词。
柏靳,许骄,宋昭和沈凌是评判官,每人会写下今日最喜欢的一首诗词中的一句,也就是说,有四个人会成为今日的焦点。
何进先念出了沈凌挑选的一句,整个春风楼中有赞许声,有恭喜声,也有紧张。
第二句是许骄选出来的。
又是赞许,恭喜和紧张相互交织着。
宋昭选出了第三句。
春风楼中顿时紧张起来,只剩最后一人了,也就是苍月太子挑选的那句。
整个春风楼鸦雀无声,纸条是提前收至何进手中的,何进打开柏靳那张纸条的时候不由愣了愣,诧异看了看柏靳,又看了看许骄,而后才念出了最后这一句。
春风楼中一片哗然,苍月太子选了和相爷一样的句子!
天哪!
今日赋诗的人至少百余人,每人四至八句,从这将近千句诗词里,竟然挑选出了一模一样的一句。
无怪乎刚才何进会愣住,整个春风楼都似炸开了一般。
全是赞叹声。
获赞两次的学子自然成了当场的焦点,绝无仅有。
但苍月太子和相爷竟然选了同一句,这都算得上心有灵犀了。
许骄微怔,他们确实没有交头接耳过,也没有相互看过,都是自己选的……
许骄转眸看向柏靳,柏靳也正好转眸看了看她。
四目相视,两人仿佛都有些意外,目光里也都有些探究。
许骄先收回目光。
柏靳也收回目光,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温声打趣道,“看来我同许相有些缘分。”
宋昭在一侧叹道,“是啊!太巧了!”
许骄没有应声。
当晚,伴随着该名学子的名声,相爷和苍月太子选中同一句诗词的事情,成了一段佳话也在文人雅士圈传开……
***
既然遇上,许骄和宋昭一道送柏靳回驿馆。
途中,大多是宋昭和柏靳在一处说话,临到驿馆苑中时,有惠王府的侍卫来寻惠王,惠王暂离。
则同了许骄和柏靳一处。
许骄和柏靳说着话,驿馆这处有处阶梯不太清楚,许骄原本就穿着内增高,没留意,脚下踩空,许骄心中一惊,身侧的人伸手扶住她。
许骄顿了顿,不确定,方才柏靳的手是不是碰到……
许骄脸色微变。
柏靳却是没什么变化,淡声笑道,“许相慢些。”
“多谢殿下。”许骄懊恼,心中想的是方才怎么这么不小心。
正好宋昭折回,“怎么了?”
柏靳道,“没事。”
许骄也没应声了。
柏靳目光看向他,眸间笑意,“许相明日同我们一道去富阳吗?”
明日,富阳?
许骄怎么不知道柏靳在说什么?
许骄目光看向宋昭。
宋昭反应过来,“哦对了,今日殿下正好说起要去富阳,陛下今晨是说让你我陪同一道,圣旨应当稍后就到了,你还未回府中,所以不知晓。”
富阳往返要十余日,宋卿源应当是担心宋昭不稳妥,所以让她一道同去。
柏靳和宋卿源的事应当谈得并不顺利,所以会相互博弈。中途一方暂离一段时间,是相互试探底线的做法。
在谈判中,更有耐性的一方往往更有主动权。
所以柏靳和宋卿源都不急。
柏靳要去富阳,宋卿源就让宋昭陪他去。
这次时日长,宋卿源不放心宋昭,所以连带着她也要一道去。
春调的事情已经基本告一段落,恩科的准备因为她前期催得紧也都在正常进展当中。春调的事有罗友晨在,恩科的事有沈凌在,这一趟去七八日左右,他二人能应付。
眼下对宋卿源最重要的事,是柏靳这处。
回了府中,果真见宋卿源在屋中。
“宋昭同你说了?”宋卿源放下手中折子。
许骄上前,他伸手将她带到怀中,许骄轻声道,“是去富阳的事?”
宋卿源抱起她,“你知道柏靳同朕谈什么事吗?”
许骄摇头。
宋卿源这件事情一直没同她说过,许骄猜,也没同旁人说过。宋卿源道,“东陵南部十八城,苍月和南顺要联手取了。”
许骄惊讶,这样的事,不会落在纸面,也的确只会有柏靳和宋卿源才知晓……
宋卿源道,“此事机密,任何人都不要说起。”
许骄懵懵颔首。
宋卿源又道,“城池取了怎么分,还在斟酌,中间还隔了一个长风,不谈妥,此事无法动。柏靳的目的很明确,他要十八城中有码头的八座城池,但朕也想要。他去富阳,是要看富阳码头。这是朕和他之间的博弈,不要让宋昭乱说话,但要透露出朕对八座城池势在必得。”
富阳和入水为中心的两条码头航线基建都是她在看,她比旁人更有说服力。
此事也只能她去。
许骄点头,“我知道了。”
只是,等她回来都五月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