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官复原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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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骄脸色兀得红了,但凭借着同岑女士的长期对战经验,沉声叹道,“岑女士,是边关军饷的事,牵一发动全身,不是闹着玩的。”

说到朝中的事,岑女士果真微微怔住。

许骄见缝插针,“岑女士,你等等。”

言罢,一溜烟儿跑开,在假山后煞有其事的取了东西折回,还神神秘秘放在身后,笑盈盈道,“一对珍珠耳坠怎么能表达我对岑女士拳拳爱意?”

许骄上前两步,在岑女士跟前拎出仓鼠笼子。

岑女士果真眼前一亮。

岑女士喜欢各种小动物,看起来毛茸茸的,可可爱爱的,岑女士就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当下,果真连目光都变得柔软了。

若是没有笼子,岑女士肯定要拿到掌心里好好看看。

许骄温声道,“岑女士,这是仓鼠,我在北关城的时候正好看到北关有商人在仓鼠,南顺不多见,长得又可爱,我想岑女士一定喜欢,所以千里迢迢带回来的,你看,照料得多好!”

母女二人的脑袋凑在一处,如姐妹一般。

但岑女士的目光的确是要融化了。

许骄继续道,“岑女士,它们很能吃,你看到它们的腮帮子了吗?可以藏好多食物,可聪明了,还可以踩滑轮玩,一玩就玩许久,而且,很能生,一生能生一窝小仓鼠,是不是很喜欢?”

岑女士抬眸看她,“你不是怕老鼠吗?”

许骄浮夸道,“这是仓鼠,不是老鼠,岑女士喜欢的,我当然爱屋及乌,看看,我早就已经提前和它们搞好关系,它们一点都不怕我。哪,个头壮一只的这个叫许大仓,个头小一些的这个叫许小仓,许大仓有时候会欺负许小仓,但是许小仓怕的时候,许大仓会照顾许小仓……”

她认真同岑女士介绍许大仓和许小仓,而后又同许大仓和许小仓道,“大仓小仓,这就是岑女士!别说我没告诉你们啊,日后管饭的衣食父母,要记得阿谀奉承,拼命讨好,你们才能鼠生顺利!”

见她一本正经胡诌的模样,岑女士好气好笑。

许骄也跟着笑起来。

岑女士又道,“许大仓和许

小仓都有了,什么时候有许小骄?”

许骄想都不想便接道,“那还不快呀?”

刚说完,整个人都顿了顿,又朝岑女士叹道,“岑女士,要善良,不要戳人后脊梁骨……”

岑女士平静道,“人家都抱外孙,外孙女了,我这儿连女婿的影子都没见到一个。”

许骄一脸诚恳,“有的有的,女婿会有的,外孙外孙女也会有的。”

岑女士凑近了些,“女婿在哪里?”

许骄全凭腰部力量,身子稍稍后移,“快了快了。”

岑女士知晓也问不出什么来,又怕她这么把腰给闪了,岑女士目光重新回到了许大仓和许小仓身上,轻声道,“你爹还在就好了,你这个年纪,早就赐婚了。”

提到爹,岑女士明显情绪低落了下去,许骄知晓她是想爹了,许骄上前,半蹲在岑女士面前,认真道,“娘,爹不在了,所以我要替爹完成心愿呀,盼海晏河清,国泰民安,百姓居有定所,不必为生计奔波,无需劳心生死,往来皆富足,孩童有笑颜……”

岑女士看她,目光隐隐藏了氤氲。

许骄微微愣住,当即改了口,起身从身后搂住岑女士的脖子,叹道,“哎呀,岑女士,说说看,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婿?岑女士喜欢什么的,我们就找什么样的!我们岑女士不喜欢的,再好我们都不要!”

知晓她胡诌,岑女士蛾眉微蹙。

许骄又道,“岑女士,在你乖女儿心中,岑女士永远是第一位的,许小猫第二。”

岑女士终于嘴角勾了勾,许骄心中也跟着舒了舒。

岑女士才道,“娘想要你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也喜欢你的,家世清白,人品清贵,身体康健,不求高官俸禄,但能与你心意相通,真心实意待你,同你举案齐眉的……”

岑女士一面说,许骄一面佯装仔细数着,“岑女士择婿八条,我记住了。”

岑女士叹道,“阿骄,娘不能一直陪着你,你自己这么迷迷糊糊的,日后娘亲不在了,你要找个能替娘亲照顾好你的人。”

岑女士说到最后一句,许骄眸间顿了顿,再次上前拥了拥她的脖子,轻柔道,“岑女士,说什么呢,你长命百岁……”

岑女士温柔看她,“我也希望

啊,省得你这副性子,日后在夫家受了欺负,连回娘家的地方都没有……尤其是那种受了欺负,连气都没处撒,就是想撒气,还都出不来的地方。”

许骄狗鼻子灵敏一嗅,顿时又嗅到了不对的地方……

“岑女士,你看大仓,它往腮帮子里塞东西了!”

***

下了早朝,宋卿源乘龙辇回明和殿。

“人回去了吗?”宋卿源似随意问起。

跟在龙辇一侧的大监一面随龙辇走着,一面恭敬应道,“刚上早朝不久,相爷就回了。”

宋卿源遂没有再问许骄的事,但眉头又略微皱了皱,想起早朝时候提起的梁城水患来。

南顺临水而兴,是有名的鱼米之乡,但也频频遭受水患罹难,工部和户部从年头忙到年尾,近乎昼夜不休,就连年关时候,也都在处置水患和灾后之事。

尤其是每年六七月,江河水患,应接不暇。

梁城早前就修缮过水利工事,但是因为江河忽然改道,绕过了梁城的水利工事,从上游旁的地方改道后,又倒灌回梁城,城中半数被水淹没。灾情被梁城的人压了下来,等到流民大批量涌入了褐城,梁城水患之事才彻底爆发了出来。

一个梁城城守,给他十个胆子他都不敢这么做!

十余年前,许骄父亲还在的时候,梁城就出过水患,死伤无数,许骄的父亲也是那个时候……

后来的十余年,朝中投入了大量财力物力去修缮梁城的水利工事,眼下的梁城水患,是真的江河改道,还是梁城这十余年的水利修缮从一开始就是幌子?宋卿源根本不信奏折中轻描淡写归结为的天灾,也冷眼看着今日朝中两派各执一词在殿中吵得不可开交!

他清楚的是,如果梁城真是江河改道,倒灌回梁城,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多流民,梁城早就应当上折子奏请赈灾物资,不会为了一顶官帽,去冒天下大不韪。

他要是猜得不错!

再隔两日,就会有梁城城守畏罪自杀的消息传到京中,然后梁城当如何赈灾还当如何赈灾,江河改道之事也会不了了之!

他想起十余年起,许骄父亲去梁城督办水利工事,后来遇到洪峰,为了让百姓撤离,自己被卷入洪水里……

又是梁城。

宋卿源闭目。

***

等回到明和殿,宫人放下龙辇,宋卿源从龙辇上走下,吩咐大监一声,“传沈凌入宫见朕。”

大监会意。

途径偏殿时,宋卿源驻足,一直黯淡的目光里稍许浮现几许暖意。

偏殿值守的内饰官都退至一侧,怕扰了圣驾。

宋卿源看了看桌案上,眉头又微微拢了拢,沉声问道,“朕的仓鼠呢?”

惠公公连忙上前,战战兢兢道,“相……相爷回来了一趟,拿走了,留……留了旁的东西……”

宋卿源正好踱步上前,见桌案上放了一枚匕首。

他目光中微微滞了滞,拾起匕首,也拾起匕首下压得一页纸,“仓鼠是岑女士的,匕首是英明神武天子的~”

惠公公眼见天子脸上的表情微妙变化着,而后揉了那页纸,微恼道,“胆子越来越大了!”

惠公公赶紧低头,又听天子开口道,“传旨,让翰林院拟旨,即日起,许骄官复原职,滚回来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