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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火锅自带通话系统,没有号码,无法屏蔽,苏叶拿它完全没有办法。
“你怎么还不上来,我无聊死了,你不来我就要下去找你了。”它又在电话里头催。
它下来,那还了得!
苏叶乖乖上楼。每天中午都是如此。
这会儿苏叶在吃饭,火锅蹲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她,“苏叶,你今天一点维生素都没有摄入,多吃菜。”
“苏叶,你现在身体水分比例不足,多喝水。”
“苏叶”
她无语望天花板,打断它,“火锅,我工作很忙,如果你消停一些的话,我会觉得你很可爱。”
火锅:“我的属性里有可爱,你不用确认了。”
苏叶:“……”
再这样下去她想拔电池板了。
周浦深说的认认真真的追求,就是给她整了这么个玩意儿来监督她吗?
她想起鲁峰追求马多多的时候,是无孔不入无微不至啊,那会儿她和马多多约个下棋,都要被鲁峰拦截,说马多多的时间都是属于他的。
要说他离得远心有余而力不足吧,但看他身边的凌数,追赵玮伊那架势,异地怎么了,电话天天打,饭天天送,还有酒店餐厅消费全包,糖衣炮弹要什么有什么。
苏叶拿起手机数了数里头的通话记录,一周,两个,上一次打电话是四天前。
没诚意,她就值这么个机器狗,郁闷呐。
元旦过后就是RC最忙的月份了。RC以中国农历新年作为新年的分割线。
年底了,各部门都忙着做年终总结,大伙也都趁着这会儿好好表现,争取不出什么绊子,拿好年终奖万事大吉。
苏叶这样的实习生呢,也小心翼以防出什么差池,稳稳当当兢兢业业两个多月了,能不能过试用期,就看最后这么两周了。
姜姨的电话也打来了,问她的放假时间给她订回国的机票。
忙忙碌碌,竟快要放假了。
都快要年会了,某个长期在外的大领导,该回来了吧?
各部门都在进行收尾工作的时候,矿研组的新项目却刚刚成立,开发部人心惶惶,都觉得这会儿立项太吃亏,还有一周就年终总结了,能搞出什么来?写年终报告的时间都没了。
但组长项非坚持,组员的意见也异常统一,总监都没辙。
项非申请从行政部调苏叶过去,总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没曾想接到凌数电话,亲自安排了这件事。
于是在行政部忙着年会事宜和给各部门订盒饭的时候,苏叶搬上楼研究矿石去了。
巩家航帮忙搬东西的时候嘀咕,“苏姐,你一个女生怎么对石头那么感兴趣,你还学计算机,怎么净是些复杂的东西?”
苏叶回答:“石头和计算机难道不是这个公司里最简单的东西么?”
比起人的复杂,这些东西实在是简单得多。
矿研组清一色的男人,除了一个美国人,一个拉各斯当地黑人,其余的都是中国人,组长项非同老肥一样,RC进驻尼日利亚的时候就来了。
一进办公室,扑面而来的雄性气息,与行政部截然不同。办公室乱则乱矣,大伙工作效率奇高,而且没有那么多上下级的讲究,讨论问题都是用吼的,不过听起来效果不错。
“我认为我们应该再走一趟!”项非对争论下了总结,得到了全票支持。
苏叶刚来,迷迷糊糊,“什么时候动身,我要报备行政部给准备一下车辆吗?”她习惯性问。
“现在就走。”
苏叶惊讶:“现在?调车怎么也得明天。”
“我们自己开车去,快放假了谁管我们,等那些乱七八糟的手续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说罢几人收拾了下工具,问苏叶:“你去不去?”
苏叶把笔记本往包里一塞:“去!”
项非叫人去给准备了一整套女式装备。
路上黑人问:“卡罗琳你学的地质专业为什么去做行政?”
项非说:“她是学计算机的。”
黑人:“可你和崔教授聊天听着完全不像是门外汉,特别是一些参数,我都忘记了。”
苏叶说:“我前阵子看了不少书,只是记忆力比较好,一个半吊子罢了。”
“地质可没那么简单,自己看能看懂很厉害了。”项非又补充说。
黑人在RC做到他这个位置不多,他在本地社会地位很高,按项非的话说,眼睛长在头顶上,所以对新加入的苏叶,他是持怀疑态度的,项非必须给苏叶挣几分面子。
到巴达村就已经是晌午时分了,苏叶的电话准时响起来,她摸出来看,嗷天,村子居然有信号。
有些不耐烦地接起,没等她说话,火锅在那边说:“苏叶,上来吃饭呐!”
“我现在在外面工作,不去吃饭了。”
“外面?哪里,稍等,我要定位你的手机,OMG,那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危不危险,我要通知周”
苏叶:“……挂了。”回去要好好教教它了,鸟不拉屎这种词汇它是怎么学会的!
项非正在跟几个村民交涉,语言不通全靠肢体语言。为安全考虑,他们雇了几个有鸟枪的壮汉跟随。
熟门熟路了,这回还是沿着河流走,却比之前要省时,到了上回停下的地方,项非给苏叶扔了件保护服,“穿上,就是黑曼巴也咬不穿。”又给她套了件地质背心。
再往上走,地势高了起来,草很高,漫过苏叶的肩膀了,她抓着前头领队的绳索,跟得很紧。
没风,穿着防护服一下子就汗流浃背,黑人说:“现在的温度有35度,体感38度。”
项非说:“黑人是人形温度计,十猜九准!”
苏叶由衷夸赞:“真厉害。”
前头不知哪个组员说:“咱们项组长还是人形尺子呢,徒手测距。”
“咱们组藏龙卧虎啊。”苏叶说。
组员:“咱们组,这词用的准,美女有觉悟!”
一路聊着也就没觉得有那么热了,到了个小高地组员停下来勘测,苏叶就跟着这头看看那头看看,偶尔在组员要翻参数的时候,给个精准的数值。
“苏叶你是人形计算机啊。”
苏叶不谦虚:“咱们组藏龙卧虎嘛。”
众人笑。
也不记得是翻了几个小土坡,停下来测了几次,天都已经暗下来,苏叶拿手机看时间,才注意到已经完全没有信号。
“再往上头走,就跟无人区没什么区别了。”有人说。
有人接话:“又不是没去过。”
“哈哈,这不还带着美女吗,头一次啊!”
“那倒是,回头拍张照吧,发回去让我大学同学羡慕羡慕,还说我在非洲遇到的都是黑恐龙。”
“说得好像他在国内混就能碰到白天鹅似的。”
“这话中!作咱这行的,注孤生呐。”
苏叶暗想,还好黑人和村民听不懂汉语。
她也渐渐感觉到了不同,地势渐高,时常可闻草甸里悉悉索索的声音,头顶上飞旋的不知道是不是鹰,速度很快,不知名的小虫子多的苏叶都懒得再去问了。
“这片矿区超乎我们的想象,也许我们真的正在做一件轰动世界的事情。”
“不过首先呢,我们今晚得住这上头了。”
他们此行,意在证明地底下的原石净度达到宝石级,河里捡的那些还有崔教授的报告,只能是佐证,这片矿区的开采价值还得他们来论证。
天是真的暗下来了,项非前前后后看,选择凹谷处搭起帐篷,他们没让苏叶动手,苏叶就坐在地上休息。
凹谷三面环坡,一面视野开阔,原野一望无垠,没有风,低树立在上头,一点动静都没有,静止了,真的像是一幅画。
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意料之中没信号。
黑人突然坐到苏叶身边,递给她一颗糖,苏叶狐疑地接过,黑人说:“吃点糖,大概还要很久才能吃上东西。”
苏叶微笑,谢过了他,这么一说她还真的是饿了。
组员跟项非说:“组长,黑人都被苏叶收买了啊,真难得。”
项非:“我们都忘了,我们习惯了一整天不吃东西,她一个女孩子可坚持不住。”
组员:“她不是坚持住了嘛,一路上也没听她说饿啊。”
“所以不容易啊,不说饿就真的不饿吗!”项非拍组员的脑袋,“你小子,就你这样就该三十好几了找不着对象!”
组员顶嘴:“三十好几怎么了,集团大佬周先生都没找呢,这叫优秀所以孤独,懂不懂!”
项非抬下巴示意苏叶的方向,“你瞎啊,你眼前就是周先生的女人。”
组员满不在意地挥挥手腕,“起开吧你,周先生的女人不住在豪华别墅里打打高尔夫跑这来跟我们住帐篷啊,你饿傻了吧你。”
说罢就走了,项非撇撇嘴。
晚上的星空让苏叶震撼,躺在地上,苍穹就在顶上,仿佛触手可摘星辰,繁星点缀的夜幕被树影勾勒成了画框,人就置身画中央。
组员们生火,围着火堆吹牛,没有谈过恋爱的男人,聊起天来除了石头还是石头,他们问苏叶,“是不是很无聊?”
苏叶摇摇头。每个人都和苏叶拍了张合照,苏叶整理了头发,笑得很甜。
夜里静得一丁点动静都能听见,越是如此,习惯了喧嚣的苏叶,越是睡不着。
她开始觉得体温在下降,腹部开始隐隐作痛,她吧睡袋都拉严实了也还是没起什么作用,这熟悉的感觉,苏叶知道,她来例假了。
她的例假向来不准,这回算算竟提前了快半个月。
冷,她只觉得冷。
项非隐隐听到苏叶来回翻身的声音,轻声问:“苏叶,你不舒服吗?”
苏叶索性起了身,回说:“没有,我只是想起来上个厕所。”
“那小心些,别走远了。”
“好。”
她把内衣摘了,用地质锤从中间锤开了,用尖锐部位化开取出了海绵,又解了腰上的绑带(爬山前为了护腰系上的),简单包裹了海绵垫上了。
忙完苏叶额角冒着冷汗,又钻回睡袋里,咬着牙齿哆嗦。
项非知道声音不对劲,“苏叶,有事要早说。”
延迟意味着更大的麻烦,苏叶知道他的意思,虚弱吐气,“项组长,我肚子疼。”
项非“噌”的一声就爬起来,组员也都习惯了野外生存,睡觉时很警觉,这一下大伙都醒了。
苏叶真正意识到她给大伙添了麻烦,还是那么难以启齿的麻烦。
项非是结了婚了,对女人的月事还算了解,他吩咐黑人,“生火,煮热水!”
黑人:“这时候生火野兽过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用火把打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