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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学长学姐们也算见多识广,并没有细究他们俩是什么时候互相喜欢的,只是很诚恳的说了句:“恭喜啊。”
乔依之:“……谢谢。”
不过,她还是感觉好像哪里有点点不对劲。
等乔依之坐回凳子上,陡然反应过来,‘恭喜’不是结婚时候来宾们说的话吗?
都怪她孤陋寡闻,也没怎么参加过婚礼,一时半会儿没反应上来。
算了,说了就说了,这会儿还能让学长学姐们把恭喜收回去不成?
乔依之看了眼手机,还有十分钟十点。
正想着,外面传来了武仞师兄跟其他人谈话的声音,乔依之立马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书包里。
这是她学习、工作时的基本状态。同时也是对老师、师兄们最基本的尊重。
武仞师兄身边跟着一位面生的中年男士,他个儿不高,穿着长袖白衬衣,黑色皮带勒出啤酒肚,往门口那么一站,给乔依之一种领导视察的感觉。
武仞笑着说:“你俩来得这么早,我来介绍一些,这位是三师兄,姓沈。现在是优文集团里诺亚方舟项目组的主管之一。”
乔依之对爸爸公司的研发部稍微有点印象,诺亚方舟项目组研究的不算核心技术,但却是核心技术的引领者。
换句话说,如果现有技术崩盘,或者被盗用,那么就可以开启新的方案。
这些新方案就是由诺亚方舟项目组提供的。
乔依之和李闻风都站起来,说:“沈先生好。”
随后俩人各自做了自我介绍。
武仞:“你俩怎么这么见外诶,算了,来来来,咱们说一下算法问题。”
话是这么说,他却觉得小五小六这么称呼挺不错的,毕竟他自己跟三师兄都算不得多熟悉,小五小六跟三师兄更是没见过。
再加上陈老师还没把收徒的事情广而告之,若是他们俩直接开口叫‘师兄’,那才奇怪。
但武仞自己作为中间人,不能故意让大家疏远,所以他这么说也没毛病。
三师兄沈先生走进来,神色中带着点缅怀。
“几年不来,咱们实验室重新装修了啊。”
武仞说:“是,三年前墙面重新砌了一下,后面的仪器也全都是新添置的。”
“现在这环境越来越好了。”说着,在武仞的引领下,他坐在电脑桌边,乔依之和李闻风也依次坐在对面。
实验室中间有一张长方形大桌子,其上摆了四台电脑,供前来实习的学生用。
而陈、肖两位教授在靠窗地方有自己独立的电脑,里面的文件也全都是加密过的。
今儿陈、肖两位教授早上没来,实验室只有他们四人,武仞站起来去把实验室门关上,走回来时跟乔依之换了一下座位。
“你坐在三师兄旁边,我在闻风旁边,这样要是你们俩有不理解的,我们能及时给你们解答。”
毕竟四台电脑不是排在一行,而是两边各两台。
四人的座位也是两两一组面对面坐的。
大家对这个安排都没意见,沈先生坐下后,确认电脑链接了对的仪器,说:“这个项目还是我读博那会儿跟医学院教授合作的,但后来就没然后了,没想到现在还能重新再做。昨天收到老师邮件时我还有点懵,连夜看了不少当年的分析报告,如果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大家不要给我面子,指出来就是。”
武仞从今天早上接他过来,一路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捧话。
他也算看明白了,三师兄嘴巴上说着自谦的话,其实心里还是想听到别人追捧的话语的。
当然,这也是人之常情。就跟爸爸妈妈带孩子出门,遇到熟人都会说‘我家孩子调皮捣蛋、成绩一般般’,都是希望熟人夸赞一句‘你家孩子成绩那还叫一般?那分明很好!’
武仞都能理解。
但他万万没想到,他说捧话都说了一路了,三师兄还在这里自谦。
捧一两句那叫寒暄。
捧一百句,那就叫说相声,当捧眼了。
武仞只觉得心好累,他真的要想不出新的夸赞的捧话了。夸重复了这也会让人心生反感的。
李闻风显然看出了他的窘迫,对此也非常熟门熟路,说:“沈先生过谦了,昨天陈老师还在饭桌上跟我们说您是研究神经反应的能手,就算您长时间不接触,那也不是我们可以比得上的。我们只希望您能讲慢点,不然我们听起来会费力。”
乔依之:“……”
她倒是第一回发现,原来黑哥也有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力。
毕竟,昨天陈老师可没在饭局上提到过沈先生。
但显然这会儿要把沈先生夸的开心了,实验才能迅速开始。
那边沈先生眉目间多了好些真诚,也重新开始看待这位年轻帅气的学弟。
不等他说什么‘哪里哪里’的话,李闻风直接开口:“昨儿我和小乔回来时商量了如何在python里生成神经波段,你看使用图像生成……”
他就这么‘真诚的’直接把话题带入了正轨。
那边沈先生听到问题,也不想那么虚与委蛇的表面话,开始了正式的研究探讨。
一旦进入研究氛围后,沈先生这边就很有学术修养的滔滔不绝的讲起来,他没有拿远墨提供的数据做分析,而是仔细讲述了自己当年做过的实验。
他一边讲,乔依之这边一边在GitHub(网站)上搜寻符合条件的python代码和讲解过程。
不过,显然也能看出来沈先生确实被李闻风夸的高兴了,他当真放慢了速度在讲。
这样正好给了乔依之记要点和找寻替代代码的时间。
讲述的时间很漫长,毕竟若是真的剖开了细节,一步步去讲解一个完整的实验,五六个小时都不算多。
就这样,还不能保证其他人都能理解主讲人的想法。
很快到了十二点,午饭时间。
期间,乔依之、李闻风给讲述者沈先生接水泡茶,每人都跑了两趟,把他伺候的很是妥帖。
毕竟这是自己从别人那里学知识,必须得态度端正才行。
幸好他们俩都不是那种重生了就自觉‘天下第一’的人,孔子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沈先生今年都三十多了,自然有他们俩学习的地方。
武仞师兄此前跟沈先生合作过一次,那回他是带肖教授的两个研究生去诺亚方舟研究部门实验。
两位研究生不怎么通人情世故,那次全靠他一个人当捧眼。他只记得那回自己脸都要笑僵了,全程说到口干舌燥好几次。
武仞原本以为这回合作又是这样的局面,哪想到小五小六年纪轻轻,倒是很上道,也懂得放低姿态。
自打坐下后他就没怎么操过心。
——这俩师弟师妹可真让人省心啊。真希望老师快点把俩人收下!
吃完午饭后,四人也没午休,回到实验室又是一通听讲。
在临近四点的时候,沈先生终于分析得差不多了,“这就是我读博那会儿做的实验,过程我已经讲了一遍,分析报告……感觉这些讲了也没用,毕竟分析的套路也不一样,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沈先生喝了水,说:“不过,就算是实验过程,两次也不是完全一样的,之前我的实验仅仅只有50%的可取之处,大部分代码还得重新写,算法也得重新算。对了,你们需要代码吗?给我个邮箱,我发给你……????”
他说这些‘结束语’的时候,偏头看了一眼乔依之的电脑屏幕。
那里打开正是python的界面,左边代码,右边是正在run的图像……
他当下就站起来,两步到了乔依之旁边,死死的盯着小乔右半边的图像。
“你、你这个……”
因为沈先生专业知识雄厚,他自然可以一眼看出,乔依之的这个图像分析,不是他刚刚讲述的代码的复制版本。至于是不是远墨需要的数据,那还得验证后再确定。
武仞也走了过来:“怎么了……我靠!”
他赶紧把粗口憋回去,说,“你这就自己改写出来了代码?”
乔依之找到代码错误的那几行,说:“改写是改写了……可这里还是不对。”
沈先生让乔依之起来,他在乔依之原有的代码上删了一些,发现错的地方更多,于是又给她恢复。
他说:“你这个修改还得再想想。嗯,要不然试试先检测一下。”
只要最后能运行出来结果,就算有一点小错误,也无伤大雅。毕竟代码行数太多,前后总会有一些重合的地方。
先用检测的代码试验一番,要是准确了,那些小错误到时候一行行的慢慢检查就是。
如果检测结果不准确,那就重新写代码。
乔依之觉得也可以先检测,她说:“好。”
不等沈先生坐下来操作,她直接打开远墨昨儿个发过来的检测包,把代码复制进去。
她看代码时目光认真,动作很快,一看就是编程老手。
沈先生忍不住夸赞:“不错啊。”
紧接着,看着屏幕上出现的正在运行的省略号,大家都颇有些紧张。
沈先生第一回没有想自夸说什么‘我讲得透彻,你才能改的这么快’。
毕竟他连这个代码怎么改都只是有个大概思路,还没具体实践呢。面前这个学妹能一边听一边改好代码,学习能力真的没得说。
因为代码量太大,运行结果很慢,大约两分钟后,电脑上终于出现了检测结果……
错误。
两位学长都有些失望,他们看着乔依之这边生成的图像不错,就感觉这代码应该是对的,哪想到还是错了。
乔依之看着界面上提示的错误信息,自己开始删减修改。
李闻风也放下手上的代码,过来看乔依之这边修改。
还是那句老话,就算他上辈子没做过这个实验,但他看过相关文献,因此,写出正确代码来不是难事。
李闻风没想着主动表现,就没重新去写这段代码。不然他感觉这就是剽窃别人的创意和想法。
但乔依之不一样,她从来没接触过光电学的代码分析,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学习、实践得来的。
这是属于她的天赋。
沈先生跟武仞小声聊天:“这个小师妹不错啊,老师打算什么时候收?”
自家老师怎么还不收徒,万一被其他老师抢走了咋办。
武仞:“……”您还记得自己刚开始不希望被学弟学妹太套近乎的表现吗?
不过他显然不会说出来,他说:“他俩才刚大一,还没军训完呢,到时候正式入学了,看他俩的意思。”
沈先生说:“我晚上给老师打个电话说说这件事,这天赋没得说的……”
不等他说完,乔依之这边就按照提示改好了代码。
再跑一遍后。
屏幕上端端正正的出现两个字——正确。
这下沈先生彻底说不出来话了,第一遍写对了固然让人佩服,但若是错了后自己能把代码改对……那绝对是大佬。
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