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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乔依之沉默下来,陈橙的紧张感淡了一些。
兴许是此刻有了同病相怜的人,让陈橙觉得并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倒霉,被分配到了这么强的对手。
陈橙小声说:“那个李、李闻风跟你是同学吗?”
“嗯,一个班的。”
“难怪,你跟他感情这么好。”
“……?”这都被你发现了?
乔依之唇角不自觉便带了几分笑意,她觉得陈橙眼神儿挺不错的。
但陈橙下一句话彻底让乔依之没脾气。
“你刚刚看你同伴,是担心他被碾压吧。哎,原本我觉得我跟你同伴一样倒霉,这次分数得垫底了,但他这边好歹还有个朋友挂念他、担心他……”
乔依之适当的表露出来的疑惑并没有被坚定自己想法的陈橙看在眼里。
陈橙继续说:“我这次是跟费苹一起来的,但我们不在同一个班,她肯定不会担心我的成绩。”
陈橙说完后,总结:“乔依之,能当你朋友可真幸福。”
乔依之正想要解释:“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朋友很厉害,实力跟我差不多。”
但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开始讲话,宣报这次的分组情况。
整间教室都安静下来,乔依之便没了说话的机会。
最后,主持人加了一句:“请大家记住自己的对手,不出意外的话,未来七天分组都是不会改变的。”
陈橙内心咯噔一跳,感觉自己这下是真的完了。
人生无望,前途无光。
乔依之看着她僵硬的表情,叹了口气,只能尽力让小姑娘找回一点信心了。
毕竟听昨晚她打电话的语气,她原本的目标应该是国一才对。实力应该也很强劲。
乔依之并不希望对手被压力击垮,不战而败。
她想要拥有的对手,是那种不轻视敌人,同时也相信自己的人。
因为,一个选手只有在这种状态下,才能把自己的实力完美的发挥出来。
不管是骄傲还是自卑,都不是‘上战场’的最好姿态。
组分好后,老师拿出来一个箱子,说:“箱子里有写了大家今天任务的纸条,每组派出一个代表,依次上来抽自己组的任务。”
陈橙比较胆小,遇到这种事直接推了推乔依之的胳膊,“你去你去。”
乔依之无奈,只能点点头,“好。”
初中组和高中组一共五十八个人,正好分成二十九组。
乔依之拿着一块折的四四方方的纸下来,就看到陈橙眼眸里多了些同病相怜,或者说,还有点幸灾乐祸?
没让乔依之疑惑多久,陈橙自己就说出来。
“我才知道,高中组一共23个人,而初中组一共25个人。”
乔依之把折好的纸放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淡淡‘嗯’了一声。
陈橙眼眸里想使劲儿憋出一些惋惜,但收效甚微。
“那就代表着,有个初中生跟高中生被分到了同一组。”
乔依之侧过身,看着陈橙那仿佛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喜的表情,稍微有些不理解她。
陈橙说:“这样的话,那个初中生岂不是倒了大霉?”
乔依之:“……?”
乔依之叹了口气,说:“你别把平时的表现成绩看得太重,最后决赛也只是看六天后临场写出来的文章。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说平时成绩不重要,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因为分组情况而影响心情。”
陈橙:“我……我这不是在给自己找自信心么。”
跟那些比自己惨的人比,确实能找回一点自信。
陈橙已经十七岁,虽说没真正接触过社会,但整个人价值观、社会观已经逐渐趋于稳定。
乔依之不好评价别人的想法是好是坏,她只是不想胜之不武,因此便解释说:“老师们能让一个初中生跟高中生分在同一组,那么最后筛选保送学生时,就不会只以‘成绩’论英雄。”
见陈橙瞪大眼睛,好像听懂了一点,乔依之继续说:“同理,两两一组择决出来的优胜者,也不一定就比另外一组的失败者强。这个道理我们都能想明白,老师们不会不知道。不然,这种随堂测试,也不会有这么多的老师在旁边当评委了。”
陈橙这下真的明白了,她眼中闪出光彩和希望:“那就是说,只要自己表现好了,尽全力了,就有机会被老师们看中,最后保送或者加分?”
乔依之说:“无论如何,你都得尽全力。”
陈橙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乔依之。你真的好好啊……就算比不过你,你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对手。”
“不客气。”
等到了八点半的时候,台上老师宣布:“大家打开自己组的纸条,查看题目,给大家一个小时的书写时间。一小时后,上台来声情并茂的朗读自己的文章。”
话音刚落,便有老师挨个给大家发作文纸和草稿纸。
兴许是乔依之的话给了陈橙信心,她主动打开了两人桌面上的纸张,两人一起看上面的题目。
【请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用‘燃’这个字来写一段话。备注:字数不限,形式不限,诗歌、书信、散文等都可以。】
乔依之看完后,便用左手支着脑袋,开始思考这个字该如何扩散。
毋庸置疑,‘燃’既可以当动词又可以当名词,点燃、燃烧、燃起、燃起等等。
基本上可以说是跟火有关。
乔依之想,如果单单写火,未免有些俗套。
那不如发散一下思维……
片刻后,乔依之落笔写了两个字‘燃青’。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交替更迭,这难道不像‘青’从出生、长大、燃烧、殆尽的过程吗?
燃青,主要讲述的便是夏秋两季的更迭。
但冬天树叶落下,化为泥土,更像是燃烧之后的灰烬。而这些灰烬,来年又会催生新的青芽。
正好形成一个轮回。
乔依之想明了自己的点,还没有直接动笔书写。
她开始思考该用什么形式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直接写一段话,当然可以,但意境就很难升华。
而散文,短时间写不出那么多。
更别说一会儿还要声情并茂的朗读出来,乔依之觉得散文更像是闲云野鹤一般平平淡淡的日常流水。
那么,此刻最好的形式,就是用诗歌来表达。
一个小时过后,时间到。
因为昨天大家都知道了乔依之的情况,今儿个乔依之这一组便被‘特殊照顾’——第一个上台朗读。
陈橙:“……”陈氏苦笑。
乔依之拿着自己的稿子,淡然的站起来,走到讲台上。
其实前面上台的虽然说准备时间不充足,但也有优点,那就是老师们对自己的印象会更加深刻一点。
乔依之在老师们要求的没有桌子遮挡的位子站定,带上扩音器,左手拿着稿子,等老师们给她一个开始的讯号。
主持人先读了乔依之他们组的题目,然后说:“演讲时间为五分钟,之后老师们有三分钟的提问时间,在演讲时间只剩下三十秒的时候,我会在前排举牌报时。”
乔依之点点头。
“那,准备好了吗?”
乔依之快速浏览了一遍自己的诗歌,她觉得说慢一点,应该正好五分钟。
“准备好了。”
“开始!”
【燃青】
你在熠熠灼日下生长
枝叶被晒得滚烫
有时,我会在你的影子里乘凉
我还会爬高了轻轻抚摸你滚烫的枝桠
心里很担心,会燃起来吗?
……
秋日来临,我欢喜的想,终于不那么热了
而你的枝桠却逐渐枯萎
曾经饱满的绿叶像燃烧过后的柴火
一经触碰,就碎的彻底
……
……
……
树下老人哼着曲儿
轻声唱,青色燃尽咯,来年又复青
女孩子嗓音里带着这个年纪独有的清甜,那种介于最稚嫩和成熟之间的青涩。
再加上这首现代诗是从一个小孩子视角中写出来的,乔依之来朗读再好不过。
她可以完美的抒发诗作中小女孩的情绪,却又不显得矫揉造作。
表现的不能更好。
前排的老师们率先鼓起了掌,紧接着,后面大家一个都跟着鼓掌。
一位卷发女老师拿起了话筒,开头就是一句赞美:“非常不错,太美好了,你的声音、你的诗作,包括你朗读时的语调,都仿佛让我回到了童年,跟爷爷奶奶在树下乘凉,听爷爷奶奶讲故事。”
乔依之抿唇笑了,微微躬身:“谢谢老师。”
接下来一位男老师分析得比较客观。
“最开始我听到主持人念‘燃’这个字的时候,我就在想你们的切入点会是什么。听到你说‘燃青’的时候,我还在想这说的是什么?哪想到你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
最后,乔依之得把手稿交给老师们,上面会评出自己的分数。
接下来,自然就是陈橙同学。
她原本以为自己写的‘生命的燃烧’很不错,哪知道乔依之的诗歌、颇具抽象化的立意,把她原本觉得自己鲜亮的观点给比成了渣渣。
最后老师们给她的评价自然没有乔依之高。
要是放在比赛前的陈橙来看,指不定这会儿都特别难过了,但她只要一想到乔依之跟自己说的‘尽全力,组内成绩不能代表一切’,陈橙又稍微安下心来。
陈橙想,比不过乔依之那是肯定的,这种大佬,那是凡人可以触及到的吗?
自己尽力了,表现良好了,以后不后悔就是。
至于李闻风那边,费苹同学原本无所谓自己跟谁一组,只要不是乔依之都行。
哪想到,她居然跟自己第一天来就看到的这个很帅气的男生给分到了一组。
费苹当时真是百感交集,她一方面自己得赢,但又不想看着这么帅的男生一直输,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费苹真的很纠结。
但是这种纠结也就是一小会儿,费苹想,肯定还是成绩更重要一点啊。
至于男生,中午就照顾他面子的说‘承让,谢谢你让我赢了’,然后一起去吃顿饭。
于是分好组后,费苹就跟李闻风说:“原来你叫李闻风啊,昨天忘了问你名字,一会儿比完一起去吃个午饭吗?”
李闻风看了她一眼。
费苹笑着说:“我叫费苹,苹果的苹。这七天我们都是搭档了。”
李闻风同学除了在乔神面前怂之外,面对其他人,他总是一副冷漠到没边的样子。
他咀嚼着费苹的话:“昨天?”
费苹说:“就是我们本来都在第二排坐着,你要去第三排……”
李闻风‘哦’了一声,这会儿想起来她是谁了。
说实在的,昨儿只顾着跟着同桌走,他完全没注意旁边坐了谁、长啥样。
比完后,李闻风完胜。
他今儿也另辟蹊径的没有写传统文章,而是用故事的形势写了一个短篇解谜……一环套一环的那种。
老师们都忍不住赞叹他逻辑缜密。
中午之前,已经演讲过的各组的得分都出来了。
乔依之1,陈橙1;李闻风1,费苹1。
陈橙当时看李闻风上台演讲的情况,心里那些‘低看’已经完全安消云散。
最后她只是悠悠的看着乔依之,语气委屈又羡慕:“大佬,我原本以为大家都是青铜,只有你王者,我开始还想你这位王者那么关注照顾自己的青铜同伴,同伴可真幸福。哪知道……两位都是王者,组合就是王炸!”
乔依之:“……”讲真的,还是感觉自己跟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有些代沟。
王者和青铜到底是什么。
其实,不只是陈橙惊讶,最目瞪口呆的要数费苹。
她完全没想到,自己老师得到的情报里,居然忽视了李闻风这尊大佛。
——可是,老师不是说自己是初赛成绩第二名吗?
毫无疑问,乔依之肯定是第一,难道说李闻风之前在藏拙?
这个念头一出,费苹自己都感觉自己脑洞开太大了。
不过,现在纠结这个也没意义,等到六天后,所有人之前的成绩都会被公布出来,那会儿再看结果就好了。
等到高中组的比赛完,已经到了饭点,老师们收了初中组学生的作文纸,让他们下午演讲。
费苹以为自己同组的这位李闻风好歹也会来安慰一下自己,毕竟这回可是他打败了自己的。
这种时候男士们不该十分有绅士风度的说‘承让’吗?
然而直到老师们说散场,大家站起来准备出门,李闻风目光都只是落在乔依之那边。
仿佛只要等乔依之回看过来,他们就能很有‘默契’的一起走。
——真正的默契哪有那么多,都是因为一个人时时刻刻在关注着你。
费苹咬着牙,拉了拉李闻风的书包:“我们不是说好的一起吃午饭?”
李闻风脸上透着看陌生人的冷漠和迷惑,但还是礼貌的说:“我们认识吗?”
“……我们是同一组的!”
李闻风:“哦,同学,不好意思,我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