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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为了顺宜那句话,
规矩了五六日的男人,
忽然有些心猿意马。
这夜,素心依旧点上香,
堪堪将香炉摆放好后,却蓦然被叫住。
闻恕道:“撤了吧,近日不用点了。”
素心自是知晓这香的作用,
立即就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愣了一下,
便喜笑颜开地将香炉捧了出去。
这夜,
付茗颂被摁趴在床榻上,浑身臝着,
一只干燥的手掌在她臋上又揉又捏。
正欲缓缓进入时,趴着的姑娘忽然撑起上半身,
捂住唇,
“呕——”
闻恕浑身一僵,维持着这叫人口干舌燥的动作久久不动,
紧接着,手心落在她背上,“宋宋?”
付茗颂又“呕”了几声,亦是懵了好半响。
若说第一次时她还懵懵懂懂,
那第二次,二人都心知肚明了。
她身子一轻,
被握着月要翻了过来,
男人紧紧盯着她的肚皮看,
伸手搓了一下,这一下,他便想起这是何时有的。
按理说,寝殿日日夜里都点着美人香,不该至孕,若说仅有的一次……
是在御书房里,这姑娘勾人的功力了得,闻恕自认不是她的对手,但那也就一次。
就那一次……
他弯腰捡起床下的衣裳,哑着声音道:“叫个太医来瞧瞧。”
素心领到吩咐时,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抬脚疾步往太医院赶时,心道,这么快?怎的会这么快?
然,李太医诊过脉后,当真是有喜了。
阖宫一片欢喜,那头沈太后听到消息,从床榻惊起,当即便要去瞧瞧,又被杨姑姑拦下,“娘娘,夜深,皇后睡下了。”
“对,赶紧儿的吩咐膳房,还让岑太医负责药膳。”
岑寅得知消息时,是在翌日清晨。傍晚他放职,同付姝云提了此事,付姝云惊喜道:“又有了?”
岑寅颔首。
可付姝云这喜不到一刻钟,随即垮下脸,摸着自己的肚皮道:“岑寅……”
岑寅回头瞧了她一眼,抬手揉了揉她散落的乌发,十分温和道:“不急,要吃杏仁酪吗?回来路上买的。”
付姝云给了他一个不早说的眼神,又高高兴兴下了床,一边还道:“夜里食这些,要长胖的。”
可也没见她动作有所轻慢-
付茗颂这胎怀的十分平稳,除却上回在床榻上呕了两声,似是孩子为了提醒他爹娘注意节制,此后便再也没有为难过她。
甚至,她都怀疑是不是真怀上了。
然,她怀疑是没用的,这宫里宫外,哪一个不知皇后又怀孕的?
付茗颂甚至都想好了,许是宁美人,又要在御花园里唱小曲儿了……
果不其然,这日付茗颂抱着顺宜去给沈太后请安,远远便听到那黄鹂似的嗓音,曲中唱尽落花之情,百转千折,好不叫人抓心挠肺。
这便也罢了,偏巧,凤撵经过时,十多双眼睛瞧得真真切切,宁美人脚腕一扭,那丰满的胸-脯,直直贴在男人臂膀上……
凤撵后的宫人皆是低下头,偷偷去瞥皇后的脸色。
付茗颂摸了摸小腹,面无神色,轻声道:“过罢。”
也就这时,顺宜朝那个方向伸出手,声音响亮道:“父,父皇。”
闻恕循声扭头时,凤撵已从他面前一晃而过。
男人皱了下眉头,眼底尽是嫌恶,当即甩开宁美人,“把衣裙脱了,滚回你的长乐宫去。”
宁美人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当着人前被这样嫌弃,自是梨花带雨地红了眼,这身红裙,是她第一次见皇上时穿的,那时他分明是喜欢的……
果真是帝王无情,宁美人心里恨恨道。
夜里,无情的帝王摆驾昭阳宫,却吃了个闭门羹。
素心对他自是敬畏,小声道:“皇上,娘娘早早歇下,说是今夜不便伺候,请、请皇上移驾……”她声音仅剩蚊子那么点大声点“长乐宫。”
闻恕蓦地勾唇,抬手做了个屏退的手势。
素心迟疑一瞬,低头退下。
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此刻横在中间,那是傻子行为。
闻恕进到寝殿,迎接他的是一道侧卧背对着他的身影。
听到脚步声,付茗颂也不意外,若是素心能拦住他,那才是意外。
姑娘耳尖一动,听到窸窸窣窣的脱衣声,紧接着,床榻“吱呀”一声,身侧陷下去一块,她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直至衣摆下钻进一只手。
她猛地拍开,扭头瞪了他一眼。
“宁美人的嗓音好听么?”
闻恕唇角微扬,“还成。”
面前的美眸又瞪了他一眼,“身子软么?”
闻恕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含笑道:“没留意。”
虽知他与旁人并无别的牵绊,可怀了身孕的女人,多说都要作上一作,她余光斜了男人一眼,又要侧过身去,“那皇上可要多多留意一番,以免辜负佳人。”
说罢,胳膊便被人扣住。
她忙摁住月凶前的手,“你干什么?”
“多多留意,以免辜负佳人。”他正色道。
付茗颂依旧拿她那双魅主惑君的眸子瞪她,这一眼,简直将人心都瞪化了,他捉起姑娘纤细柔软的手心,轻轻啄了两下。
“你跟我闹什么,嗯?”
他尾音上挑的一声“嗯”,似是揉进了千句万句的情话,听得人当即心软。
她从不知,一个单音节都能如此好听。
若说高手,他才是高手。
思此,姑娘眉头一蹙。她甚至怀疑,从前她在他面前矫揉造作耍心眼时,他是不是都知晓……
既然想到这儿,便不能不提一提宁贵人了。
“宁美人……”她缓缓道。
“嗯。”闻恕亲了亲她身前的云峦,敷衍地应了一声。
“她五官没有一处同我相像的,皇上因何纳她进宫?”
姑娘好奇地仰头看他,这话想问很久了,可回回都被耽搁住,时日一长,便忘了。
话落,男人动作一滞,眼眸垂下,手指灵活地整理她的衣裳。
付茗颂抬手戳了戳他的月凶口,“说话呀。”
闻恕捏住她的食指,低头啄了一下,起身吹了烛火,揽住她道:“睡下吧。”
眼前一黑,付茗颂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摆。
男人叹气,将她的脑袋往月凶前压,嗓音低沉道:“宫宴时,她献了支舞,着了身红裙,远远瞧着,背影有三分相像。”
像你。
像你。
都像你。
衣摆上那只手缓缓松开,她良久不言。
半响,她顺着男人的下颔,一寸寸抚摸至唇角、脸颊、眼下,屈膝踩着被褥往上蹬,樱唇靠近他耳旁,啄了一下。
闻恕侧头,稳稳吮住那片唇-
付茗颂这第二胎是个皇子,是在今岁十一月产下的,正是冬日。
闻恕给他拟名为汲砚,“汲”有水之意此名甚柔,不知是否因此,闻汲砚自出生起就是个寡淡的性子,刚出娘胎时,甚至只哭了两声便沉沉睡去。
且一日里,少有清醒的时候。
这事吓坏了沈太后,唤了十多名太医进行医治,却都无药可医。
直至三岁时,闻汲砚成日都一副懒洋洋的小模样,除此之外,也并无其他不适,沈太后这才松了口气。
而闻汲砚的出生,极大满足了顺宜的姐姐心。
只见顺宜公主盘腿坐在木地板上,指着花瓶里的两三朵梅花道:“阿汲,你去给我将那花摘来。”
闻言,险些梦会周公的小殿下懵懵地抬起头,顺着顺宜的手指看了一眼,揉着眼睛应好,便迈着他的小短腿噔噔噔跑过去。
他扭头看了遮月一眼,“高。”
言下之意,太高了,他够不到。
这小殿下是将懒发挥到了极致,能用一个字知会的,绝不用两个字。
遮月抱着他摘了朵梅花,他便伸出掌心递给顺宜,“姐姐,给。”
顺宜夸奖他道:“阿汲真乖,我有点渴了。”
闻汲砚那张小脸苦巴巴的,又三步两步走到小几前,抓了三颗葡萄给顺宜,途中还因手掌太小而丢了一颗。
顺宜笑嘻嘻地说:“小阿汲,再走一趟,将那一碗葡萄都端来。”
闻汲砚转身后,一旁练字的闻君砚方才抬了头,“几个来回了?”
顺宜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道:“五个?”
闻君砚看着归来的闻汲砚,小声说:“够了。”
闻汲砚适时打了个呵欠,眼尾潮湿,可怜兮兮地望着自己的亲姐姐。
直至顺宜朝她拍了拍软垫,闻汲砚才蹲下身子,抱着顺宜的腿闭眼睡下。
又过半响,顺宜吃了小半碗葡萄,拉了拉小毯子,也缓缓阖上眼。
殿内点了碳,比之外头的纷飞大雪,暖得人眼里心里都是热的。
闻恕下朝至此,在殿外脱了大氅,抖了雨雪,方才进到殿前,入眼便是此景。
闻君砚见他来,张了张口想唤父皇,又见桌脚处睡着的弟弟妹妹,堪堪噤了声。
闻恕上前瞥了一眼他写的几个字,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道:“有进步。”
闻君砚的嘴角霎时翘了起来。
男人走进内室,却见付茗颂一身狐裘锦衣,抱着手炉立在大开的花窗边,手边是一碗冰镇杏仁酪,还冒着丝丝凉气……
闻恕睨了一眼,一边盘算着怎么将御膳房那些个左右逢迎的宫人革了职,一边将糟践自己身子的人抱个满怀,顺手还关了她赏雪的窗子。
他捏了一下姑娘细嫩的脸颊,“你多大了?顺宜都知道冬日不饮冰,你呢?”
回应他的,是一口甜腻的杏仁酪滋味儿,柔软冰凉,堵了他个彻底-
白雪皑皑,寒梅怒放,伊人在怀,软玉温香,他所有的风花雪月,如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