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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蹬……蹬……蹬……”
节奏缓慢的脚步声,依然在走廊里回荡着。从声音可以听出,她正在慢慢朝这边走来。
办公室内,缩在桌下的三人面面相觑,眼中面上,均是相同的惊惧。
“不、不一定吧。说不定外面只是个碰巧掉了只鞋的女同事……”短暂的停顿后,另一个下属怔怔地开口,细细的气音,听着像是颤抖的钢丝,明显自己都不信自己说出的话。
白河不太想在这个时候给他施加过大的压力。但现在,显然不是还能自欺欺人的时候。
“你没发现办公室已经变了吗?”他不得不再次强调自己的发现,“布局、外面的走廊,还有这椅子!这材质和我们刚才坐的完全不一样!”
他摸着近在咫尺的椅子腿,压低声音,额上冷汗涔涔,尽可能地稳着自己的声线:“这里已经不是我们刚才所在的办公室了。我们已经被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所以,不要再保有侥幸心理,一起想想怎么办吧。”
说完,他顿了一顿,又转向讲故事的那人:“你那朋友,有没有说过,撞……遇到怪事的人后来都怎么样了?你说他们不正常……都是怎么个不正常法?”
“精神……不正常。”那人抖着嗓音道,“严重的精神分裂,轻一点的幻听、幻视,变得神神叨叨的……有些在离职后还出意外死掉了。”
白河:“……”他本来还想说如果问题不严重的话就硬着头皮扛一下,就当是玩鬼屋了,但既然会出人命……
那还是苟着吧。
当然,苟也不是那么好苟的……白河脑子飞快旋转,想要寻找出一条生路来,被恐惧与紧张感死死压迫的大脑却是一片混沌,好不容易,总算是让他理出了一丝清明。
首先想到的,肯定是逃——但这很难。他们所在的办公区域只有一扇门,直接通往走廊,而那正是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至于跳窗,更是不现实,白河记得他们所在的楼层是四楼,跳下去能直接去和对方作伴了……
要反抗,也不现实。对方如果真的是……是那种东西,那要怎么打?而且现在他们身处黑暗,本来就处于劣势。
要不然就是像电视小说里写的那样,去和外面的那东西沟通,试着消解她的怨气?这听着像是专业从业人员才能干的事……
思来想去,似乎还是躲起来最容易实现。然而这太被动了,参照那些恐怖片的套路,说不定还会触发那种“一抬眼突然发现头顶多一个脑袋”的经典情节……
白河思索着,不由自主地抬了下眼,呼吸旋即就是一窒——只见自己的上方,当真多了一只脑袋。
那脑袋理着整齐的平头,正怔怔看向窗外。
“……你做什么?”白河愣了一下,咬牙骂出了声,“干嘛突然站起来!”
——那脑袋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下属之一,刚才还在讲故事的那个。他原本正和他们躲在一处,不知为何,却又突然站了起来。
“不、不是,白哥,你看啊!”那人用极低的音量说着,一边说一边忙又蹲了下来,“你看对面的灯光……”
白河神情一顿,顺着看过去,立刻睁大了眼睛。
因为此时办公室全暗,可以清楚看到窗外的景象,包括对面灯火通明的大楼。
“怎么了?”另一人还有些懵懂,“对面的灯光怎么了?是说我们可以向对面求救吗?”
“……不。是视角。”白河喃喃道,亦冒险站了起来,“这个视角,对于四楼来说,太矮了……”
他话音未落,最先发现这点的小平头已经控制不住冲了过去,鼓足勇气向下看了一眼,声音里透出几分欣喜:“我就知道……白哥,这里不是四楼!是一楼!就像你刚才说的,这里变了!”
他边说,边激动地推开窗子,一面往外翻,一面回头招呼其它两人:“快快!我们直接从离这里翻出去……”
白河闻言,却是蹙起了眉。
不对、不对劲……
为什么是一楼?
他们现在所在的办公室,是死者生前所在的办公室吗?还是一个被虚构出的地方?如果是后者,她为什么要在这里放这样一个明显的出口?如果是前者……
不、不可能是前者。他来的时候看过,一楼的走廊尽头没有设置办公区域……
等等。说到走廊,外面的脚步声呢?
白河瞳孔一缩,这才惊觉,门外的脚步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他脑海中掠过,他立刻道:“回来!别翻那扇窗!”
他这句话彻底放开了音量,声音炸响在死寂的空间里,宛如一道霹雳。
正在翻窗的小平头被惊得一呆,动作不由自主地凝滞:“啊……为什么?”
“你别管,快先回来……”白河急急道,话说一半,声音却僵在了空气中。
另一个下属从他旁边缓缓站起来,愣愣看向小平头的方向,眼中是难以掩饰的错愕与恐惧。
“……”维持着翻窗动作的小平头愈发慌张了。借着窗外的光芒,他能清楚看到两个同伴惊恐的目光——而这个目光,是落在自己身后的。
似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缓缓转过头去。白河慌忙出声阻止,然而为时已晚他看到自己的身后,有一个女孩。
那女孩头向下悬在空中,仿佛正在往下掉落,身体却凝在半空。一双没有眼青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小平头,浑身散发出一种强烈的腐朽气息。
注意到小平头的视线,她缓缓地笑了起来,原本还算平整的面孔却在刹那碎裂,四肢亦变得扭曲起来,像是曾从高处狠狠坠落的模样。
有什么东西从她的上方掉了下来,从小平头的眼前掠过——他下意识地垂下眼去,以目光追逐起那东西,身体突然剧烈地发起抖来。
即使只有一瞬,他也看清楚了——刚才掉下的那东西,是一只脚。一只穿在高跟鞋里的脚。
那只脚就这样当着他的面往下摔去,却没有摔在地上——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地面。
——下方的一切瞬间模糊又清晰,他这才看清,自己脚下的根本就不是地面,而是高空,一眼看不见底的高空。
他现在知道,为什么刚才白河急着叫他回去了。
“不……”他喃喃自语,拼命想要使唤起手脚,身体却像是凝固了一样,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悬在空中的女孩,笑着向自己伸出手来——他此时正维持着两脚都踩在窗台上的动作,身体平衡只靠抓着窗框的手来保持。只要有人从外面用力地拉一下,他就一定会掉出去……
就在此时,一股大力忽然从后方传来——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人拽着领子,向后扯回了办公室里。
几乎是同一时间,白河用力将手里拎着的显示器给砸了出去,紧跟着便啪地关上了窗户——显示器从女孩的身体里穿了过去,落到了不知哪里。窗外的女孩因此消失了一瞬,下一刻却又突然出现在了窗外,破碎的面孔紧贴在玻璃上,死死瞪着白河。
白河的心脏犹在狂跳,被她这么一瞪,更是如坠冰窟。然而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大声道:“她进不来!我们从大门逃!”
说完,他带着另外两人,转身往门口跑去,待到门口,脚步却又顿住。
只见大门维持着白河之前看到的模样,玻璃制的门板自然而然地合在门框上。而门外,一个纤瘦的人影正死死盯着他们破碎的面孔,缺失的右脚,鲜艳的高跟鞋。
正是方才还悬停在窗外的那个女孩。
刚刚死里逃生的小平头崩溃了:“她刚才不还在窗外吗?!”
“瞎叫什么,人家一个鬼会瞬移不是很正常!”白河不客气地训了一声,呼吸却是逐渐平稳了起来。
果然,就像他之前猜的——这个女孩,她好像进不来。
她能活动的,只有窗外和门外这两个范围,所以才会施下障眼法,让高层看上去像是一楼——在门外出现诡异脚步的情况下,直接翻窗逃跑,确实是大多数人都会做的选择。
也就是说,起码目前,对他们而言,这个办公区域还是安全的。
……问题是,这地方能安全多久?他们又得在这里待多久?难道要在这里等到天亮吗?
“白哥……我怀疑,我们可能等不到了。”
听着白河简洁的分析,另一人低声说了句,将手机拿了出来。
“我之前就想说了……你看,这手机上的时间,已经很久没有动过了。”
白河看了一眼,又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下,微微抿起了唇。
果然,他手机上的时间也已停在最后一个电话拨出的时间,再也没有变过了。
电话……对,还不知道苏越心那里怎么样了。明明说过要早点回去的……
白河闭了闭眼,转身摸黑在办公室里走动起来。
其他两人借着手机光,震惊地看着他:“白哥,你做什么呢?”
“设法出去。”白河一边摸着墙壁一边道,“总不能坐以待毙。”
“……可我们也没法做什么吧?”小平头迟疑道,“这办公室的出口就一扇门,还有窗户。但现在都没法用。总不会还有暗门什么的……”
“就是有,应该也挺难找的。”另一人亦道,“如果是本来的办公室就算了,现在都换了个场地。”
“……”白河闻言,动作一顿。
片刻后,他喃喃开口:“对啊,我傻了……这里明明换了个场地啊!”
他拿着手机,倏然转向小平头:“你那个朋友,有说跳楼的女孩,她办公室在几零几吗?”
“啊?”小平头愣了一下,“这……没有吧?”
“……没有算了。”白河撇了下嘴,自行拿着手机往办公室后面走去。
剩下两人对视一眼,慌忙跟了上去。小平头急道:“白哥,这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白河匆匆忙忙地感到办公室西边,一边摸着墙,一边道,“我基本可以确定了,我们现在所在的办公室,就是那女……女孩生前的办公场地。所以它未必只有一扇门。”
小平头闻言一愣,呆呆“啊”了一声,另一人却是迅速反应过来:“对对对,我想起来了!这楼里有的公司,是有两扇门的!”
“嗯。”白河以手机照射着,沿墙小心往南边走去,边走边道,“这个楼的设计其实很古怪,走廊是‘L’型的。我们之前所在的公司,正好位于‘L’上方的尽头,占一个长方形的场地,只有一个出口与走廊相连,所以只有一扇门。
“但在‘L’的走廊两侧及拐角处,这些位置的房间是可以开两扇门的。方才我们在前门时,可以看到那门是竖着连通走廊的,所以我们现在所在的房间肯定不是侧边的。那剩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个办公场地也位于走廊尽头。第二,这个办公场地位于走廊拐角处。
“如果是第一种的话,我们没的说了,只能坐下求神仙了。但如果是第二种——那就说明,这里应该还有相连的另一个办公区域,那里有着另一扇出口。”
他说着,脚步倏然一顿。
手机的光芒照着前方。果不其然,在西边墙壁的最南侧,他发现了一扇门。
——这扇门藏得很隐蔽。他们现在所在的办公室内,除开所有人的手机,唯一的光源就是那台依然开着的电脑。而这扇门正好位于电脑光芒的死角,几乎完全隐入了黑暗中。
白河深吸口气,将那扇门推开,门后果不其然,是另一片办公区域——而且是有光的办公区域。
那个区域里也有一扇连着走廊的门。而那扇门后的走廊,是亮的——透过玻璃门板,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来自走廊的明亮灯光。
三人彼此交换了一下眼神,立刻齐齐跑了过去,在看清门外的情况后,差点叫出声来。
只见这扇门外,走廊不仅明亮,而且充满人气——透过玻璃门板,他们可以看到有人正在走廊上走来走去,还能看到对面位置的公司。
那个公司使用的正好也是玻璃墙。透过墙面,可以看到里面充盈的白色灯光,还有好些正埋头加班的身影。
这本是在平常不过的场景,此刻落在三人眼里,却让他们激动到想要落泪。
“果然,这里是拐角处的办公室。”白河冷静下来,观察了一下门外的情况,点了点头,跟着又后退两步,看向自己身侧的玻璃墙——因为位于走廊拐角处的关系,在他的现在的位置,透过墙壁,亦能看到走廊上的部分情况。
不出所料,从这个玻璃墙看出去,走廊依然是黑漆漆。那个断脚女孩的人影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墙外,正冷冷地看着他,眼神怨毒。
白河喉头滚动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另一边,小平头已经敲起了门,试图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白河蹙了蹙眉:“门不能开吗?”
“不能。”另一人说着,移开身体,示意白河看向门锁,“这上面有个密码锁。我们弄不开。”
门外的人也像是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一般,自顾自地说话走动,完全不看向他们。
白河:“……”
“这里肯定就是出口。”他定下心神,肯定地说道,走上前来,研究起了密码锁,“所以只要弄开这个……”
“可密码要上哪儿找啊?”小平头急起来了,“是时间吗?还是工号?那我们是不是要返回去找工牌啊?”
“会不会是日期啊?”另一人也焦急地猜起来,“你那朋友没和你说是什么时候出的事吗?”
小平头茫然摇头,一扭脸,却见白河正定定地看向玻璃墙外面。
小平头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了眼,心有余悸道:“白哥,你在看什么呢?”
白河依旧看着外面,低声道:“我在看对面公司的门牌号?”
“?”小平头又朝对面看了眼,奇怪道,“可是白哥,对面的公司门上,没有门牌号。”
白河:“对啊,为什么没有?”
小平头:“?”
他不解地皱了皱眉,刚要说话,就见白河低下了头,在密码锁上摁了一遍,又摁了一遍……
门锁传来咔哒一声响,白河神情一松:“开了。”
小平头:“!”
他震惊地看看门锁,又看看白河:“白哥,你怎么想出来的?!”
“猜的。”白河不欲多言,用力将门推开,“快出去。”
另外两人应了一声,待要出门时,却又顿住——小平头吃一堑长一智,走出去前先拿出钥匙往外扔了一下,见钥匙稳稳地落在地面上,方放心地踏了出去。
白河一直撑着门,见两人都出去了,方跟着往外走。右脚刚要抬起,忽觉脚腕一痛他难以置信地低头,只见一只苍白的手,正死死抓在自己的脚腕上。
他顺着那手看过去,引入眼帘的,是一具形状扭曲的尸体。
她长发遮面,肢体破烂,身体旁边,还落着一只红色高跟鞋。
在白河惊惧的目光中,她蠕动着身体,慢慢抬起头来。
“不准……走……”她喃喃着,支离破碎的脸上是苍白的笑容,“起码……留一个……”
“……留什么留。”
就在此时,一个冷淡的声音忽然响起。
一把小伞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白河的颊边,伞下则是一抹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只见苏越心穿着今天一套粉色小洋装,头戴同色无边帽,肩上则扛着配套的蕾丝小阳伞,正飘在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具“尸体”。
“懂不懂规矩?自己找到出路和解法的人,就不能再留……没人教过你吗?”
苏越心淡漠地说着,语气里带上了一点不耐烦。
地上的女鬼身体明显一僵,畏惧地呜咽一声,松开了抓着白河的手。
她状似害怕地往后缩了缩,看向苏越心的目光却带了几分打量。
怕是自然而然的,但馋也是——她能闻到,有一股强烈的诱人香气从面前这团雾气中透出来,浓郁到她无法忽视。
苏越心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却并没有在意。她只侧头“看”了几眼白河,在确认他并没有出什么事后,方放心地移开目光。
她说怎么飘了半天都找不到白河的影子……原来是掉进了“死穴”里。
这死穴还挺隐蔽,她在外面转悠了半天,愣是没找到入口,还是白河把出口打开后,她才得以进来——结果一进来,就看到这死穴里的鬼怪在耍赖。
真麻烦……苏越心一边想着,一边低头扯了扯裙摆。
更麻烦的是,她出门时为了让白河看到自己穿新衣服的样子,直接把裙子穿出来了……
这衣服是一小时前刚拿到的,她自己拆的快递包裹,白河还没看过呢!
苏越心感到了一些小小的烦恼,另一边,白河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越心?你怎么……”
“电视快要开始了。我等等你不回来,就过来接你。”苏越心随口道,转了一下肩上的小伞。
白河的目光被她的动作吸引了一瞬,更着又皱起眉头:“你这衣服……”
“好看吗?新到的。”苏越心小幅地转了转身子,让裙子微微旋起来,“不过裙摆有些不方便,你能不能帮我改一下……”
白河:“……”
改倒是没问题,问题是你怎么拿到这衣服的?没记错的话它应该还在快递箱里吧?
“你的板子上有收到取件提醒啊。”苏越心理所当然道,“我看看你不回来,就自己去取了。”
白河:“……所以问题就在这儿啊。你到底是以什么模样去拿的快递?”
没记错的话,快递箱那边似乎都装了摄像头……
白河想象了一下一个穿着黑雾小人飘在快递箱前一本正经地按取件号码的场景,微微变了脸色。
苏越心闻言,却是支吾了一下,手中的小阳伞转啊转的,悄悄遮住了半边脸。
“这个,回去再跟你……啧!”
她话未说完,忽然向空中一跳,同时将胳膊往前一伸只见那条黑雾凝成的手臂瞬间延长出去,化为细细的一条,稳稳地圈住了从下方刺来的大片头发,将它们往远离白河的方向用力一拽只听发起偷袭的女鬼惨叫一声,身体亦被带着,重重摔向了旁边,撞在桌子上,变成更为破烂的一团。
苏越心松手,轻飘飘地落在旁边桌面上,第一件事就是先整了整头上的无边帽,生怕走型。
“真是……这点忍耐力都没有,你到底饿了多久……等一下。我把衣服脱了和你打。”
她一边说着,一边转身收起她的小阳伞。谁知动作才做一半,又听“嗤嗤”一阵响——那女鬼估计真的是饿极了,居然又一次发起偷袭。
苏越心头也不回,又一次轻飘飘躲了开去。她身上的衣服却没那么好运——就像她自己说的,这衣服的裙摆太大了,有些不方便。
不方便的结果就是,那女鬼几根发丝正好从那裙摆旁擦过,将那裙摆划出了几道口子。
……口子还挺大。连内衬都划破了。
苏越心:“……”
白河:“……”
“那个……”白河及时开口,“不要急,能修的……”
他话未说完,苏越心已经炸了。
黑雾——蓬勃的黑雾,几乎是在一瞬间爆开,黑雾之中,又见一只匀称的胳膊伸出,毫不客气地抓起了女鬼的头发“都和你说了,等一下……”
下一秒,就见一个约莫十**岁的女孩从黑雾中走了出来,身穿一身粉色古典洋装,头上还戴着同色无边帽,一张精致面孔阴沉如黑云,看向女鬼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听不懂话是吗?渣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