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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十分钟前。
三楼。右走廊第四个房间。
许晓璐屏着呼吸,正独自地在这间屋里翻找着,动作小心翼翼,脸上却带着微薄的怒气。
她是被侯哥派到三楼来探索的。但她本该进入的并不是这间屋,而是相隔一个房间的302室。
侯哥的意思是让她和马尾辫一起到这个房间里探索,结果她们两人上楼后还没进屋呢,人先吵了起来,吵的理由也很简单
马尾辫想知道昨晚许晓璐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但许晓璐一来碍于苏越心的存在,不敢说真话,二来她一觉睡到大天亮,也确实没触发什么,就撒了个真假掺半的谎,想糊弄过去。马尾辫却死活不信,两人一来二去就吵了起来。许晓璐既生气又心虚,索性抛下马尾辫,独自去了摸去了另一个房间探索。
302旁边的303室房门暂时打不开,也不知是不开放还是需要钥匙,而304室是能打开的,她就麻着胆子直接进来了——令她比较放心的事,这个房间有一个露天的阳台,阳光直接照下来,看着就令人很安心。
因此,她在304室探索的时候,第一个检查的就是阳台,不过很快她就后悔这个决定了——阳台本身自然很安全,阳光充足,也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画像与雕塑。
问题在于她向下看的时候。
许晓璐不知道下方的空地上本该是什么。反正当她望过去的时候,她只看到了人。
很多很多的人。
不同性别、不同年纪,甚至是不同肤色的人,齐齐站在阳台下面的空地上,身上穿着统一的白色袍子,有的袍子上什么都没有,有的则别着一张写满字的胸卡,看上去像是用来标明身份的铭牌。
当她低头往下看时,他们也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一般,整齐划一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双双空荡荡的眼眶,黑洞似地,看得人毛骨悚然。
许晓璐被这诡异的场景吓得不轻,赶紧从阳台上逃了回来,并暗自打定主意,除非屋里真出了什么奇怪的事,否则她才不会再次跑阳台上去。
——因此,在听见阳台外传来的古怪声音时,许晓璐犹豫了好一会儿的。
那声音听着很没规律,咚咚咚的,像是有人在很重地踩着地板跳舞,又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许晓璐侧耳听了一会儿,想想身上还有苏越心给的两枚圆珠,遂有了些底气,捏了个潜行的技能,隐着身形,悄悄地往阳台上靠了过去。
到了阳台上,那种古怪的声音越发清晰。许晓璐仔细辨认了一下,微微变了脸色。
她这才发现,那声音是从隔壁阳台传过来的——准确来说,是隔壁阳台连着的屋里。
而她旁边的那个阳台,正是属于302室的。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正在302室探索的马尾辫,忙趴在阳台边上,试着叫了几声。302室里没有传来回应,那种咚咚的怪声却停了一会儿。然而很快,那声音又响了起来,且比之前更加急促。
许晓璐越发肯定是马尾辫出事了,赶紧离开房间返回走廊,来到302的门前。她原本还没打定主意要不要进去,这个时候,直接去叫人或许是更保险的做法,然而实际情况却容不得她细想
因为就在她犹豫那么一瞬的当口,虚掩的房门自己向内打开了。
视线穿过门框,她首先看到的就是马尾辫的身影——她正背对着门,两臂软软地垂着,头颅和上半身以一种不自然的方式向上扬着,两只脚胡乱地踩在地上,厚厚的鞋底一次又一次敲在地板上——那种“咚咚咚”的声响,正是由此而来。
至于那种仿佛撞在墙上一般的闷响,也是从马尾辫这儿来的——许晓璐眼睁睁地看着她几次三番地就撞在家具或者墙面上,就像是看不到那些东西的存在一样,内心更觉诡异。
更加诡异的是,马尾辫在撞完后,不会呼痛,也不会看向自己的伤口。而是很快又提起身体,继续扬着身子、动着双脚,踩出奇奇怪怪的舞步……如果这种杂乱无章的动作,也能算作是“跳舞”的话。
许晓璐就这样躲在门边,静静看她“跳”了一会儿,瞧着瞧着,她忽然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唰地白了下来。
她注意到,马尾辫的辫子,是往上竖着的。
不是扬着,就是竖着,发丝绷得很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扯住一样。
而马尾辫,其实也不是在“跳舞”……
她是在被那看不见的东西,一直扯着辫子,不停地往上提、拉……
许晓璐的心脏都要僵掉了。巨大的惶恐从胸腔喷涌出来,她慌忙用手捂住嘴,强迫自己压下几欲冲口而出的尖叫,同时默默向后退去,打算先离开再说。
然而接下去的一幕,却让她彻底僵在了当场。
在某一次撞击后,她眼睁睁地看着马尾辫单脚支地,犹如失去平衡般转了个圈,将脸转向了门边。
只见她的眼睛处,只有两个血汪汪的窟窿。
她已经死了。在独自探索这间房的时候,在许晓璐听见那古怪的声音之前,就已经死了。
许晓璐的大脑一时空白,两手却本能地伸向了口袋里,却摸那两粒圆珠。双手在两边口袋里各转一圈,皆摸了个空,还没等许晓璐对这事做出反应,变故又起
但见马尾辫的尸体被无形的力量提拉着,跌跌撞撞地往斜前方走了两步,忽然一脚绊在了角落的柜子上,衣服则钩住了柜门。
她——它对此却一无所觉,硬是往另一个方向又“走”了几步,巨大的木柜摇晃几下,朝着马尾辫的尸体砸了下来,“咚”的一声,将它重重压在了下面。
马尾辫的尸体没法再动了,扯着她头发的那股力量却依然存在。只见马尾辫的辫子依然紧绷着,并不断地向外拉扯,扯到马尾辫的五官都变了形。紧跟着,忽听“嗤啦”一阵响——马尾辫的脑袋,并硬生生地从她脖子上扯了下来。
下一秒,就见那脱离了躯体的头颅径自穿过阳台门,毫无滞涩地越过阳台飞了出去,从许晓璐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它向下掉落的一瞬间。
许晓璐懵了,身体却快过大脑行动起来。她二话不说就折返了304号房间,并趴在阳台上,向下看了过去
这一回,她看见的不再是那些穿着白袍子的、密密站着的人了。
她看到的是一大片的墓碑。墓碑群里,还站着好些人。
而马尾辫的头颅,正落在他们的面前。
一头黑发散开,破碎的头颅下面,红的白的染了一片。
这一系列的画面,给许晓璐的冲击着实有些大,以至于一整个下午,她始终有些浑浑噩噩的。即使是在向侯哥他们告知情况的时候,也一直显得心不在焉的,时不时还要摸摸自己的头发,生怕突然伸出只无形大手或者别的什么来,也来扯自己的头发。
直到晚上回了卧室,见了苏越心,她一颗悬着的心,才真正放了下来。
这事说来也荒谬。现在整个游戏里,最让她有安全感的,居然就是这个连玩家身份都造假的家伙……她之前甚至还威胁要做掉她……
许晓璐自己想想也觉得有点疯,却还是按捺不住,跟苏越心讲了这件事,细节比说给侯哥他们听的版本还丰富。
完了,还忍不住问了一句:“大佬,你怎么看?”
苏越心正在写维修需要用的材料申领单,闻言头也不抬,淡淡道:“这不科学。”
许晓璐:“……就这?”
“不然呢?”苏越心瞟她一眼,“为什么人被柜子压住以后,你说的那股力量就能把人脑袋扯掉?这个从受力上来就很不科学。”
许晓璐:“……”
为什么我要在一个充满了灵异现象的求生游戏里听一个伪装成玩家的内部工作人员给我讲科学和受力?
她现在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点疯了。
“这不重要……大佬,这真不重要。”许晓璐坐在床沿,捂了下脸,略一纠结,从口袋里又掏出两粒圆珠来,“其实我在意的,是这个……”
苏越心往那圆珠上看了一眼,很快便移开了目光,一边列着自己要的螺丝钉种类,一边道:“这珠子上有横死的气息。你把它借给你搭档了?”
那个搭档指的正是马尾辫。苏越心听许晓璐说过,她初期老是被安排和马尾辫一起行动,对苏越心来说,这种的就称得上是搭档了。
许晓璐闻言,却神情凝重地摇了摇头。
“我没借她。这珠子是她自己偷的。”
苏越心笔尖一停,有些诧异地转过头来:“嗯?”
“我当时想找这珠子,怎么也没找到。后来检查她尸体的时候,却从她身上找到了这一对,而且就抓在她的手里……我怀疑,她应该是趁我不注意,自己偷走了的。”
许晓璐说着,五官忽然皱了起来:“可我想不明白。既然这珠子就在她身上,她为什么还会出事……大佬,你不是说,这珠子是能保命的吗?”
“对啊,没错,是能保的。”
苏越心收回目光,继续做起自己表格。许晓璐的声音却渐渐带了些抖:“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还会死?还丢了眼睛……”
“这很简单啊。”苏越心理所当然道,“如果是怪物袭击的话,这珠子只要拿出来,肯定是能保命的……这条规则,你不是也知道?”
她说着,深深地看了许晓璐一眼。
“既然珠子在也没用,那就说明,这次杀人的不是怪物呗。”
“不是怪物?你认真的?”另一个房间内,老吴和徐维维正齐齐地看向白河,脸上带着相同的诧异。
他们今晚换了个房间睡。徐维维的两个室友都死了,被NPC管家要求和其他人拼房间,自然而然地就选到了他们这里。
白河和老吴的房间因此变大了一些,不过盥洗室和浴室,依旧只有那么点大。白河这会儿正在整理要带去浴室的寝具,闻言点了点头。
“嗯,反正我觉得动手的不是怪物——起码挖她眼睛的不是。”
老吴:“怎么说?”
“我观察过那尸体了,虽然碎得真得蛮厉害的……那尸体的眼睛取出方式和之前的尸体都不一样。以前的尸体,眼眶周围都是没留下伤的,而这具尸体,眼眶周边有擦伤刺伤的痕迹。”
白河一边说着,一边抱着被子站了起来,口中继续道:“而且你们没发现吗?每有画像开眼,改变的不仅是画像所在房间的温度,整个公馆的整体温度,也会下降一些……但这次,我没有这种降温的感觉。我下午的时候四处看了下,也没找到新的开眼画像。
“那是不是说明,这次的玩家死亡,并没有导致画像开眼?那就很奇怪了,为什么以前的玩家死亡都会带来这个效果,就这次不会?”
白河抱着被子,看了眼老吴:“还记得你拿到的画像提示上是怎么写的吗?”
老吴仔细回忆了一下,重复道:“不要让他们夺取你们的眼睛?大概是这么写的吧?”
“对,所以那提示的意思其实是,有人死了,眼睛被怪物取走,才会有画像开眼,为怪物的活动提供便利——而这次,没有画像睁眼,就说明她的眼睛并不是被那只怪物取走的。”
“不是怪物……”徐维维咬起了嘴唇,“那难不成……是玩家?怎么会有玩家在这个时候下手?”
“或许是为了完成任务,或许是为了夺人眼珠。或许单纯只是想给别人找麻烦……但无论如何,这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好事。”
白河叹了口气,道:“我之前的猜测是,死一个人,就会有一幅画像开眼。我们在玩家里散播的,也是这样的说法,这本是想对大家都起一个牵制作用。但现在,这个说法被推翻了——玩家里面,除我们以外,起码已经有一人知道,这是谎话。玩家是可以坑害、甚至杀害玩家的,只要把他的眼睛取走就行……”
“那你们觉得,这一公馆的玩家,还能继续相安无事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