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出尽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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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是礼部侍郎林墨亭的四十岁生辰，阖府上下严阵以待，大肆操办，林墨亭在大梁官居正二品，掌管礼部，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场宴更是要办的红火，万万不能丢了脸面。

况且，听说今日天家人也要来，实在不能马虎，这不，老爷让他们阖府上下全都收拾的体面些，去迎接贵人。

当然，大煞星沉珏是万万没有资格去的，宴会当天也还是待在自己的一方破院儿中。

昨日便有丫鬟前来通报，总算想起来她这个林府四小姐，可把清荷高兴坏了，以为老爷记起了她们，日子总算不用过的如此紧凑了。

说不定还能将林染笙的病调理调理。

今日天才蒙蒙亮，清荷便将林染笙叫起来梳妆打扮。

林染笙迷迷糊糊的坐在梳妆台前，清荷拿着一只钗子在她头上比对，絮絮叨叨的说道着，大有想让她挣足面子的不服输：“小姐，今日宴会肯定有很多达官贵人要来，小姐长的这么美，一定要出出风头才是。”

清荷摇了摇打着瞌睡的林染笙：“小姐，你快醒一醒啊！别睡了！”

林染笙被摇醒，看着一整张桌子却只散着零零落落的几支钗子，从里面挑出了一只成色最好的玉钗递给清荷，摇头失笑道：“就算将这整桌的首饰都安在我脑袋上，也不如其他房那一个珠子值钱，还容易让人笑话了去，况且我也不想出风头，就这一只足以。”

最后，脸上一点儿粉黛都未施，只在常年苍白没什么血色的樱唇上点了一些口脂，为那柔和清丽的面上增添了些许艳色。

只一点儿颜色便是国色天香，惊为天人。

林染笙刚进了宴会厅，便让那大厅中虚与委蛇的大臣们还有女眷们都激的静了静，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放轻了呼吸，生怕惊扰到这个像是误入了凡尘的仙子。

清荷在林染笙背后，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上座的是老爷，右边依次是陈小娘和孟小娘。”

林墨亭的后院还算干净，现在只留有两名小妾，正妻苏氏已经去世三年了，留有一子名为林韶言，这三年他也一直未曾再立正妻。

陈姨娘膝下有一儿一女，儿子已过双十年华，名为林韶泽，女儿比林染笙大一岁，名为林衣裳。

孟姨娘进府三年，肚子一直未曾有动静。

所以现在陈氏一家独大，掌管后院。

林染笙屈膝一一行礼，礼数十分周全，让人挑不出毛病，最后跪在地上，声音轻轻柔柔的，为林墨亭祝寿：“祝爹爹松龄常岁月，事事顺心。”

林染笙场常年深居简出，府中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她，就连他这个爹爹也是有好几年都未曾见过她。

每逢过年，本是阖家欢乐的日子，大家都像是已经忘却了她这个病秧子似的，亦或是怕她那浑身的病气冲撞了过年的喜气，从未邀请过她。

林墨亭看到他这个女儿也是愣了愣，实在没想到那个完全不曾在他心里留下过痕迹的小女儿现在出落的如此绝色。

不愧是在宦官场上沉浮多年的老人，只愣了一瞬，便满脸笑容道，语气中不乏熟稔：“笙儿来了？快快坐下。”

宾客们回过神来后，纷纷说道：

“墨亭想不到你的女儿有如此美貌，实在是有福啊！”

“如此绝色佳人这么多年居然在京中未曾有一丝风声，墨亭老弟，你这可不厚道啊，莫不是还看不上我家那些个臭小子不成？”

陈姨娘的女儿林衣裳搅着手中的帕子，像是要将那帕子撕碎了一般，她恨恨的看向抢尽风头的林染笙，恨声嫉妒道：“看她那浑身的寒酸样，看着就让人倒胃口，不过是一个病秧子罢了，说不定都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林衣裳还在如花一般的年纪，巴掌大的小脸，与陈姨娘有五分相像，很是娇美，眼睛微微上挑，是美目流转的狐狸眼，唇有些薄，带得有些不好惹的刻薄。

身着玫红色的牡丹裙，头上是价值不菲的一整套流光金步摇，十分华贵，陈姨娘为自己的女儿打着主意，若是有哪家豪门显贵能够看上，那便是再好不过了，所以为了这次宴会可是下了血本儿，却未曾想被一个足不出户，未施粉黛的四小姐林染笙给比了下去，珍珠鱼目，一比较便高下立现，将林衣裳打击到了尘埃里。

陈姨娘的面色也是很不好，但是比起女儿林衣裳那遮掩不住的嫉妒就显得淡定多了，心里暗骂：“小狐狸精，和你那只会勾引男人的娘一个样！”

面上却是微微一笑，出声道：“染笙来，坐姨娘旁边。”

随着小厮的一声高喝：“二殿下到！”

座席上的宾客赶紧起身，深深鞠躬，一只绣着金丝的黑靴先踏进来，众人齐声喊道：“参见二殿下。”

来人身着一袭紫色蟒袍，上有金丝绣的祥云，头发被一玉冠整整齐齐的束起，腰间束着一条黑色宽边锦带，无多余装饰，只缀着一刻有龙纹的白玉佩。

剑眉星目，长身玉立，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懒散笑意，是一副让大梁女子睡着醒着都会惦记的俊美长相。

二殿下萧长煜是贤妃的独子，贤妃宠冠六宫多年，就算已经不复韶华，也依然盛宠无边，所以萧长煜是太子之位最有力的竞争人选，大臣们也是有眼力见儿的，整天上赶着巴结。

就连林墨亭这个十分清高看不上别人的性子也是小心翼翼的招待着：“二殿下请快快上座！”

待二皇子落座，宴会正式开始。

陈姨娘赶紧给林衣裳递了个颜色，林衣裳受意，娇娇柔柔的起身，面上带着羞涩却又得体的笑意，拿着一个玉盏，借着给爹爹祝酒在二皇子面前露个脸。

林染笙在小厮喊二皇子到时，便瞪大眼睛，心中百味杂陈，仿佛万马在心中奔腾！啊啊啊！萧长煜可是《凰权在上》的男主啊！

明明在原书中林老爷四十岁生辰他并没有来的啊！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会不会是因为她的穿越而扰乱了事件发生的轨迹啊！

想起原书男主为了夺嫡将兄弟全部斩杀，那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实在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也就只有沉珏这个大反派才能牵制住他几分。

林染笙默默的打了一个寒颤，默默的低头装鹌鹑，只顾着往嘴里塞糕点，缩在自己的位置上，死命的降低存在感，准备悄悄咪咪的，离男主远远儿的，敌不动我不动，唯恐再出什么差错。

十分奇怪，大反派比之男主的手段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还是最后要她命的人，她却是只想着眼巴巴的凑上去，耍宝卖乖，一点儿都没想过要远离。

却不知道她这副安静的样子在一众趋炎附势的人当中更加显眼，一众华服中只有她是简简单单的一袭白衫，萧长煜摸搓着酒杯，眼底的兴味一闪。

有意思。

林衣裳看她这副只顾着吃的样子，心里默默的冷哼了一声：“没见过世面！”

说罢，便举起酒杯，大方而得体的说道：“裳儿祝爹爹洪福齐天，春辉永绽。”

林墨亭看她女儿现在站起来便懂得母女二人打着什么算盘，想着能攀附上真正的权贵未尝不是好事一桩，立马露出了虚假的笑意：“好好好，裳儿的好意爹爹心领了。二殿下，这是老臣的三女儿林衣裳。”

说罢，佯装不悦，冲林衣裳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二殿下行礼。”

林衣裳心里一喜，含羞带怯的望了上方的俊美男子一眼，立马屈膝行礼，声音十分娇媚：“裳儿见过二殿下。”

萧长煜都没正眼瞧她一眼，淡淡道了句，声音低沉悦耳：“平身。”

短短两个字便让在坐的还在如花一般的年纪的女眷们羞红了脸。

林衣裳忍不住的弯了嘴角，扭捏的坐下了。

他将眼睛凝在了默不作声的林染笙身上，似是不经意但又像是专门开口道：“林侍郎家可只有这一个女儿？”

林墨亭一愣，顺着他的眼睛望向林染笙，立马会意，语气慈爱中带着嗔怪：“老臣还有一个四女儿名为林染笙，笙儿，你这丫头怎么就知道吃，快起来见过二皇子。”

林染笙刚往嘴里塞了块儿桂花稣，便听到她那个便宜爹在上面叫她，她懵懵的抬起头，望向上面。

那让天地都能为之失色的好皮囊展露在他眼前，萧长煜眼睛微微一眯，似是在打量，但不过短短一瞬，便收回了目光，抬起的酒盏遮盖了他轻轻勾起的嘴角。

是个能让人心动的美人。

上面人不断的催促：“笙儿，再想什么呢！快见过二皇子！”

林染笙忙的将口中的糕点咽下，大大方方的站起来，丝毫没有方才林衣裳的扭捏，眼神十分澄净，坦坦荡荡的。

屈膝行了一个礼：“林染笙见过二皇子。”

萧长煜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那灼热的视线让林染笙稍感不适，她不动声色的皱了一下眉头，垂下眼睫。

他盯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出的话竟然客气的用了一个请字：“四小姐请起。”

这一句话到好，直接让林染笙成了众矢之的，挡了一众人的路。

下了宴会，萧长煜没有掩饰他对林染笙的不一般，他同林墨亭开口，话中有话：“林侍郎有个好女儿啊。”

林墨亭赔笑，送萧长煜出府：“谢二皇子夸奖，二皇子慢走。”

等二皇子走了，陈姨娘赶紧凑到林墨亭身边，撒娇到，想探探二皇子的口风：“老爷，二皇子同你说什么了？”

林墨亭站在原地，神色淡淡，还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懊悔：“什么事情都不要做的太过，我以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不同了，你回头将那孩子移到一处好地方，不要再苛待于她。”

那个几年都未曾见过一面的孩子，哪曾想出落的如此标志，竟让那不近女色的二皇子竟是一眼便相中了。

陈姨娘心中愤恨，但表面功夫肯定得做好，她娇娇柔柔道：“是妾身的错，妾身回头一定安顿好笙儿。”

等林墨亭走出去好远，陈姨娘才卸下那层娇弱妇人的面具，她眼底一片冷光：有那个福气也得有那个命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