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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楼玉中连死得权力都没有……之所以还能苟延残喘地活着,是因为他根本没脸下去见楼家的列祖列宗。
他也学习季如绵那样,将那些人渣畜生的背景身世也一一记下来,也许有一天,他可以像季如绵说的那样,将这些渣渣统统踩在脚下。
在经历了屈辱的第三次,第四次……之后,他居然也渐渐习惯了,不会要死要活,不会再懦弱地哭泣。除了每次回来,都要坐在浴桶里至少泡上一两个时辰的习惯延续下来。
后来,季如绵发现了他这个习惯,索性拉着他去城中最好的汤池里泡汤。
水气漫漫,令他整个人身心都放松下来。他闭上双眼,将自己整个人都没入水中,感受水的热力将他整个人包裹而窒息的感觉,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当自己死过了,出了水面,便是新生,抛开以前的种种,放弃季如绵所说的矫情自尊……
季如绵以为他又想不开,迅速滑过来,一把将他从水里捞起来,“你又干嘛?是不是想死在这里面?”
楼玉中突然被从中里拉出来,一双美目因惊吓而瞪得老大,不停地咳嗽,“我只是……想泡一下……而已……咳咳咳……”
“泡一下,要这样泡吗?还你是想坑人家汤池的老板么?”季如绵双手紧紧地抓着他,脸部神情紧张,幽黑的双眸里满是担忧。
楼玉中吓得没敢说话,水珠顺着他的头发一滴滴滑落,布
满了巴掌大的小脸,然后顺着削尖的下颌滴入水里,令他整个看起来无助又虚弱。
氤氲的水气四处弥漫,两人这样面对面,四目相对。一时间,这小小汤池的气氛也一下子变了味。
不知过了多久,季如绵终于缓过神来,双手用力地推开他,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上池岸。
楼如中听到自己的心跳加速,脸颊、耳朵都跟火烧似的,大概……方才被季如绵吓得吧……
那次泡汤之后,季如绵有很多天都没有理他,直到他醉熏熏地从外面回来,一脚踹开他屋子的门,用手指着他的鼻子,口齿不清地道:“你的命……是老、老子救下的,你以后奏是要死,得得得……要经过老子的同意,老子……”
他的话没说完,就压着他醉倒床上睡着了。
大约也是从那一晚开始,笑容又重新回到了楼玉中的脸上。
他和季如绵成了盛乐坊的两个招牌,盛乐坊因他二人,每夜爆满。大乐师笑得每天都合不拢嘴巴,给他们两一人安排了一间上好的厢房,并找了小童伶贴身伺候着。
两人经常一起喝酒喝到天亮,吟诗作对,论音律共舞,一起开怀大笑……每次被大乐师发现,季如绵都会被骂得狗血喷头。后来怕季如绵毁了嗓子,他便强迫季如绵以茶代酒,季如绵乖乖听了他的话。这大概也是他在盛乐坊多年最快乐的一段日子。
可是快乐的日子终
是不长久,他又开始迷茫。
季如绵莫名染了个坏习惯,那便和一些男优们一样喜欢上青楼找鸨姐儿,或是与女伶幽会,甚至偶尔还会与一些寻常人家的女儿私会……
他不停告诉自己要能理解季如绵的变化,毕竟这是生为成年男子的正常生理需求,可是心里就跟生了刺似的。他甚至也强迫自己去尝试和其他男优一起去青楼,然而当鸨姐儿光溜着身子压在他的身上时,他却吐了,吐得那鸨姐儿一身……
此后,他只要闻到季如绵的身上带着胭脂水粉香气,便会心生作呕。他试过很多次,在其他男优的身上闻到这种脂粉香味,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最多觉得难闻,只有他自己单独面对女人,尤是从季如绵的身上闻到属于女人的胭脂水粉香气,会吐得不成人形。
于是,他一碰女人便会吐的事一下子在武昌城里传开了。街头巷尾都在传他楼玉中其实是个不能人道的阉人。他笑而不语,好像能把女人压在身下是件多了不起的事是呢。他根本不在乎。
季如绵为了这事,和人干过很多次架。可是,却也从来不见他将身上的脂粉味洗干净后再见他,似是刻意留着香气。他每次一边吐着一边苦笑着看着季如绵,“我应该是投胎的时候跑太快了,所以投成了男儿身,若是跑慢一点,说不准就是个女儿家。”
季如绵为了这事,和人干过很多次架。可是,却也从来不见他将身上的脂粉味洗干净后再见他,似是刻意留着香气。他每次一边吐着一边苦笑着看着季如绵,“我应该是投胎的时候跑太快了,所以投成了男儿身,若是跑慢一点,说不准就是个女儿家。”
季如绵像是拍小狗似的拍着他的脑头说:“是啊,你要是女儿家,我就娶你回家当婆娘。”
他的眸光陡然闪亮,却又因他的另一句话,顿时星火都灭了。
他说,可惜,你不是啊……
也不知是他二人的名气太响还是运气太好,京城里突然来了调函,将他二人调去京城的长乐坊。大乐师一下子失去了两棵摇钱树,一下子哭倒大盛乐坊的大门边。
本以为到了京城长乐坊,就能见到季如月,谁知她招梁王喜欢,所以进了王府。
虽然见不到妹妹,季如绵并没有难过,反而替季如月高兴。
也是到了长乐坊,楼玉中才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在盛乐坊学的那些,在长乐坊根本不算什么,任何一个姿质中等的舞伶都能轻易地秒杀他。他终于又有了新的目标,即便是遭遇了各种排挤与白眼,但每日更加刻苦地练习,细细琢磨那些名伶的每一个神情与动作。
季如绵来了之后,当初被引以为傲的嗓音一下子变得平平无奇,竟被这里的大乐师安排去了擦拭乐器的活儿,再遭遇了其他优伶的鄙夷排挤后,竟开始借酒消愁。
好几
次被他瞧见,他强行从他的手中将酒瓶子夺下,“你是想毁了你的嗓子么?一辈子无法唱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