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0章 虚空召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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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收起来，不许偷吃哦。”秦岚把龙爪和龙尾交给秦命，撅着委屈的小嘴，带着秦命在虚空里游荡，寻找着金龙的踪迹。

可是金龙被拖进虚空已经十多分钟了，早已经在慌乱中冲进了虚空深处，不可能乖乖的停在那里，更没想到秦岚还会回来找它。秦命找啊找，找了至少半个时辰，什么都没发现。

“不怨我，它自己跑了。”秦岚觉着嫩嫩小嘴，委屈的嘀咕。“爸爸别生气啦，以后我给它栓条锁链，它就不会跑了。”

秦命欲哭无泪，我是因为这生气的吗？

这时候，秦岚又一次感受到了那股奇妙又熟悉的能量，在遥远的黑暗深处，好像在轻轻的召唤着她，却又虚无缥缈，恍若做梦。

“以后要听话，不要自己抓龙了。”秦命让自己冷静冷静，考虑着回去怎么跟冷千月解释。

“爸爸。”

“嗯？”

“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秦岚坐在秦命肩上，粉嫩的小手揪着他的耳垂，好奇又迷茫的看着远方。

秦命眉头微微一皱，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这一刻，额头上已经消失很久的血纹竟然重新出现了，腥红如血，像是有着生命一般缓缓蠕动，只是这次变换了模样，像是一颗妖异又复杂的眼睛，绽放着血光。

秦命的意识深处竟然自动浮现出了一片无边无际的血色空间，遍布着血管般的迷影，纵横交错。跟当初第一次探查血纹的时候展现出来的浩瀚场景一模一样。

不过，那个巨大如山岳般的女人已经断开了锁链，不再跪坐，不再仰躺，而是像是天人一般踏立山河，傲然于无边的血色天地间，她通体腥红，长发飘扬，血河般的眼睛缓缓睁开，里面波动着诡异的纹路，似乎也在眺望着远方。

虚空里有什么引起了它的共鸣吗？秦命一边看着远方，一边瞩目着意识世界，虽然已经看过几次，可时隔这么久突然再见，还是掩饰不住那份震撼。

突然……

“今朝衰败，引荒古窥伺。”

“乱局再现，定天道重整。”

“时空逆乱，古今交错。大灾大变，大灭涅盘。”

“古人降临，后人登天。”

“荒古乱局……今朝再现……”

一道道飘渺威严的声音回荡在秦命的脑海，一句一断，好像相连，又毫无接续。

隆隆似大道之音，飘渺又如梦境回音，玄妙而神秘。

秦命看着深邃的虚无空间，又仰望着意识深处的擎天巨影，久久沉默，好像有所顿悟，却又似懂非懂。这是指引？还是提点！何谓时空逆乱？何谓大灭涅盘？又何谓……荒古乱局？

“爸爸……”秦岚小心翼翼的看着秦命，轻轻地呼唤。

秦命稍稍回神，眉心的血纹无声散开，意识深处的血色画面也逐渐淡化，只留下飘渺的一语：“后人……我在九嶷山千秋宫等你……”

“爸爸……”秦岚漂亮的眼睛里泛起丝丝迷雾，神情有些迷茫，也有些恍惚，她轻轻呢喃，忽然一语：“我不想死……”

“嗯？”秦命终于完全清醒，秦岚却忽然从他的肩膀上栽了下去。

“岚岚？你怎么了？岚岚！”秦命赶紧抱住秦岚，轻声呼唤。

秦岚却颤颤的蜷缩在他的手心里，表情很痛苦，虚弱的呢喃着：“我不想死……我不要死……爸爸……救救岚岚……”

“岚岚！”秦命脸色一变，强行震碎虚空，不顾炸裂的裂缝狂烈淹没，更顾不得虚空深处的召唤，硬生生闯出虚空。眼前景象骤然变化，强光扑面而来，他掉落在了一片悬崖下面。

秦命顾不得检查这是哪里，赶紧体秦岚检查情况。

还好，秦岚情况很稳定，并没有什么不正常，就是小丫头怎么都唤不醒。

秦命稍稍松口气，可不敢大意，这突然的情况太诡异了。他盘坐冥想，试图跟意识海里的那道巨影交流，可无论他怎么召唤，血色空间都没有再次出现，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没有引起回应。

他管不了什么‘时空逆乱，古今交错’，也顾不得什么‘今朝衰败，引荒古窥伺’，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只有秦岚柔弱的求救声，唤醒了心里一直埋藏的担忧。

秦岚很可能就是流放地里那个女人，只不过从乱武时代漂流到了这里，某种程度上来说，秦岚就是她，她就是秦岚！

秦岚背负着什么使命？又会存在多久？血纹真实的作用是什么，秦岚体内会不会封存着什么？秦命以前一直有着担心，只是这几年下来，秦岚的活泼开朗和纯真可爱，逐渐抵消了他当初的顾虑，连月晴他们都仿佛忘了当初的担忧。

可今天这突然的情况，仿佛一双无情的大手把秦命虚幻的梦想里拉回了现实，种种疑问再次在脑海里盘旋，秦岚那几句‘不想死’更是深深地刺激了他。

那个女人的意识会重新在秦岚身体里出现吗？

乱武时代的灵魂会重新霸占这具身体吗？

“岚岚，醒醒。”秦命轻柔的呼唤着，声音却微微的抖动着，他已经把秦岚当成了她真正的女儿，看着她长大，也期待着她快乐成长，可如果真的被曾经的意识强行霸占，岂不是……死了？

不行！绝对不行！

秦命绝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岚岚，快醒醒。”秦命焦急的呼唤变成了低吼，意识也在不断地召唤着那个神秘的女人。可秦岚始终昏迷不醒，娇嫩的小脸一片惨白，紧抿的小嘴好像正承受着某种痛苦。

秦命真的着急了，像是无形的大手死死抓住了他的心。不知不觉中，一滴泪水沁出眼角，滴在了秦岚娇嫩白皙的小脸上。

“把她还给我！”

“把岚岚还给我！”

秦命嘶哑着低吼，眼睛爬满金色纹路。刹那间，意识世界骤然变成了血红色，无边无际，扭曲混乱，无数的血纹剧烈的蔓延，那道巍峨巨硕的虚影仿佛天女一般，耸立在血色山河间，朝向秦命，无声的凝望。

秦命正要喝斥，却怎么都喊不出口，焦急的心情都在默默的对望中变成了纠结。她是秦岚，秦岚也是她，只不过生存在不同的环境，不同的岁月。她们是一个人，又是不同的人。

女人冷漠一语，回荡意识空间。

“灾变已现，万古降临。”

“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血色世界无声飘散，所有的景象和那巨大的虚影都在扭曲中化为虚无，只有飘渺的声音停留在秦命脑海里，久久徘徊着。